情侶吵架殺人案(8)(1 / 1)

聽到這個消息,謝靈兒一臉認真,袁小虎則有些犯嘀咕,他認為案子的真相就在這裡擺著,桑落這是多此一舉,不過他沒有說出來,隻是在心裡默默吐槽。

馬識途召集眾人在辦公桌前坐下,把涉及本案的文件堆在桌麵上,給自己泡了一杯茶:“我們來重新捋一下思路,桑落,說說你的想法。”

桑落流利地說:“與杜淩風發生爭執的那名女性指甲很長,這具上吊女屍的指甲卻很短,我有理由懷疑她們不是同一人。”

袁小虎提出質疑:“長指甲難道不能剪短嗎?萬一是沈雪遙回家之後自己把指甲剪掉了呢?僅憑這一點說明不了什麼!”

桑落反問:“她為什麼要把自己的指甲剪短?”

袁小虎想也沒想就說:“當然是為了逃避警方唄,她指甲裡有殘存的血肉,可以查驗出DNA,她不想被警方查出來,所以特意剪掉了指甲。”

桑落又反問:“我們之前的結論是沈雪遙畏罪自殺,假如這個結論成立,沈雪遙還有幾分鐘就要上吊了,她乾嘛要特意把指甲剪短呢?如果她是想掩蓋罪行,那就更不合理,她身上的衣服沾滿血跡,隻清理指甲根本沒用。”

袁小虎攤開手:“我怎麼知道她是怎麼想的?當事人的邏輯隻有她自己清楚,總之她就是突發奇想,把指甲給剪掉了,行不行?”

“如果是你說的這種情況,我們應該能在那棟房子裡找到被剪下的指甲,”桑落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這是技術科出具的物證報告,記錄了現場所有物證,女屍附近就有個垃圾桶,裡麵有襪子、菜葉、雞蛋殼、針,還有餅乾包裝袋,就是沒有被剪下的指甲,除了垃圾桶,這個房子其他地方也沒有找到指甲,甚至房子裡根本就沒有剪指甲刀!”

袁小虎不說話了,謝靈兒順著桑落的思路思考:“桑落,你是說,和杜淩風吵架打架,最終失手殺了她的是一個女人,而房間裡上吊的卻是另一個女人?”

桑落點頭:“沈雪遙很可能不是真凶,凶手殺人後進入糧油家屬樓,把自己的衣服給沈雪遙換上,用某種方式偽造了她上吊自殺的假象,然後離開了家屬樓,順利逃走了。”

“可是當時樓下一直有個老大爺在看著,”謝靈兒提醒道,“凶手從樓裡走出來,難道老大爺沒發現嗎?”

桑落強調道:“黃大爺的原話是,他確保這段時間內殺人的女人沒有從樓裡出來,但是有其他人出入過,如果真凶換了一身衣服,換了發型,戴上口罩,喬裝打扮一番,是有可能逃過黃大爺眼睛的。”

袁小虎又翻了翻目擊證人的筆錄,然後擺在桑落眼前:“當時的幾位證人都說殺人者的長相和上吊女屍相符,這點你又怎麼解釋,該不會要說是易容吧?”

桑落不得不承認:“這一點我目前還無法給出解釋。”

袁小虎看向馬識途:“師父,你也認同她的說法嗎?”

馬識途搖了搖頭:“如果真是這樣,有太多地方說不通了,但是這起案子一定要繼續查,指甲的問題解釋不清楚,一定有古怪。”

袁小虎歎了口氣:“還能怎麼查?該搜的地方我們都搜過了,該問的證人也都問了,還查什麼?”

馬識途正在思索,桑落問出了那個一直很想問的問題:“你們驗過女屍指甲裡的DNA嗎?當時殺人女子在杜淩風臉上掐得那麼深,如果殺人女子真是上吊女屍,那麼她指甲裡一定有杜淩風的DNA。”

從案發到現在,技術科一直沒有送來關於DNA的報告,如果能夠驗出女屍指甲裡沒有杜淩風的DNA,那麼就可以肯定桑落的猜想——殺人者和上吊女屍不是同一人!

聽到桑落這麼說,幾人都有些驚訝,袁小虎麵露難色:

“你是新來的,還不清楚咱們這裡的情況,咱們這小地方哪來的DNA檢測儀?想做DNA檢測隻能去市局,那個還要一層層打報告,特彆麻煩,如果真是懸案肯定值得做,但這案子明擺著都破了,還有必要去做嗎……”

桑落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身處九十年代,DNA技術剛剛進入國內,隻有少數單位擁有檢測設備,不少人更是連這個詞聽都沒聽過,想去做一次DNA檢測要通過層層報備,以前司空見慣的技術放在這裡竟然算得上是奢侈。

桑落不由得咂舌,做DNA檢測竟然如此不便,可想而知這個年代的刑警破案有多困難,她再次對這個職業產生了深深的敬佩。

馬識途想了想,下定了決心:“去市局做吧,靈兒,你寫申請。”

謝靈兒臉上也有些犯難:“可是廖隊那邊……”

“他那邊我去說。”

說罷,馬識途推開椅子站了起來,轉身進入了隔壁廖關天的辦公室。

“哎呦,慘了慘了。”袁小虎露出一個同情的表情,果然,沒過一會,隔壁就傳來了響亮的吼聲。

“這麼一件案子,都已經水到渠成了,還到市裡去折騰什麼?”

“彆人半天能完成的案子,你要研究上三天三夜,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乾什麼,你就是想渾水摸魚,在辦公室喝茶水!”

“你就是這樣給新人做榜樣的?把新人交給你來帶,是局裡最錯誤的決定,他們跟著你能學會什麼?隻能學會偷奸耍滑!”

桑落被震得耳朵發麻,她揉著耳朵,疑惑地問謝靈兒:“這個廖隊是不是有病啊?就這麼一件小事,至於罵得這麼難聽嗎?”

謝靈兒搖搖頭:“他不是衝著這件事,而是衝著師父這個人,他們兩個很多年以前有過節,隻要是師父提出來的建議,他都要批評一頓。”

“什麼過節?”桑落小聲問道。

謝靈兒也小聲說:“不知道,總之單位裡的老一輩都諱莫如深,你也彆問了。”

桑落點點頭,心裡還是有點納悶,既然單位明知道他們兩人不對付,為什麼還是要把他們兩個放在同一支隊伍裡呢?

過了一會,馬識途回到辦公室,對大家點了點頭:“他同意了,靈兒,你現在寫一份申請,我立即讓領導們簽字,然後你帶著物證和小虎一起去市局做檢測,要抓緊時間。”

看來,經過一番爭執,最終還是師父占了上風。

得到廖隊的同意,謝靈兒鬆了一口氣,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開始寫申請,桑落靈機一動,對馬識途說道:

“還有指紋,師父,把那把刀子也帶去,檢測一下上麵的指紋!”

既然做DNA檢測如此費勁,那麼指紋鑒定估計也是同理,趁著他們去市局,順便把指紋鑒定也給做了,那把刀是凶器,上麵一定會留有殺人者的指紋,如果刀上麵的指紋與女屍的指紋不相符,那就更能驗證桑落的猜想了。

馬識途點頭,囑咐謝靈兒把這段內容加上,謝靈兒飛快地寫完了申請,馬識途拿著申請出了門,一番周旋過後,他再次回到了辦公室,紙上已經有了廖隊和局長的簽字蓋章。

謝靈兒和袁小虎不敢耽誤,兩人立刻動身前往市裡,為了保護物證,此次鑒定必須兩人同行,桑落留下等待消息。

看到桑落一臉期待的模樣,馬識途說道:“你也彆太著急,結果不是馬上就能出來的,他們兩人往返市裡的路程,再加上等待的時間,今天下午下班之前能回來都算是萬幸了。”

既然需要等待一天,桑落可不願意白白浪費這一天的時間,趁現在隻有自己和師父兩個人,她大膽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師父,我覺得我們的眼前就有一位嫌疑人。”

“哦?”馬識途很意外,“你說說。”

桑落分析了起來:“如果我的假設成立,殺人者是另一名女子,該女子殺人後進入糧油家屬樓,找了個借口敲開沈雪遙的家門,殺死沈雪遙,將其偽裝成畏罪自殺的樣子,隨後自己喬裝打扮,離開糧油家屬樓,那麼有一點很重要——這個人必須是沈雪遙的熟人。”

“當時我們三人一起出現場,我們都看到了,現場的門很牢固,門鎖沒有遭到破壞的痕跡,說明沈雪遙是自願打開門的,之前靈兒也詢問過沈雪遙的大學同學,大家都說她性格孤僻,沒有朋友,待人冷漠,這樣的一個人,不會輕易在大晚上給陌生人開門,能夠讓她開門,說明來者大概率是她的熟人。”

“沈雪遙家裡是農村的,她住在白雲縣就是為了訂婚,可以說她在白雲縣的熟人隻有杜淩風一家,那天晚上來敲門的,可能就是杜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