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萌和曲紅葙二人對望,都是驚訝,和驚懼。
這進度條,是不是走得太慢了些?
“這麼慢?”曲紅葙意外,“我記得我才來這幾天,都發生不少事了。”
伍蘇淺望著她們身後的林宅,眼神暗淡,說話都沒有什麼力氣,“真是、煎熬。”
小全絕對是私吞了進度條。
係統這種逆天的金手指不能全信,會被背刺。
小全次次都說好話,可是,一旦事情發生,卻又停止不前,在原地打轉。
就像費閆方和宋雲萌的情感糾葛,剪不斷,理也亂。
費閆方傷情嚴重,還在家裡躺著休養,時不時地偷摸出來跟蹤宋雲萌。
看來也是跟蹤習慣,這個毛病還改不了。
他的老母親如今不瘋癲,做事有條有理,說話不再那麼帶刺,對任何人都笑嘻嘻的。
而他的家中,這兩天總是進出一個妙齡女子,帶著一個兩歲的兒子,美名其曰,是來看費閆方的。
伍蘇淺短暫地收回目光,不再看著林宅,垂下眼睛,眼珠微微轉動,一想到費家的事情,都有點不敢麵對宋雲萌。
曲紅葙看伍蘇淺這樣頹廢,輕飄飄地瞄一眼宋雲萌,小聲問:“那……”
怎奈,她的話還沒有問出口,伍蘇淺就抬起手製止。
伍蘇淺抬手揉著脹痛的眉心,“我啊!”
“我還是去殮房,驗屍打發時間,為那些案件尋找真相。”
伍蘇淺轉身走了幾步,腦子空空的,忽然覺得手腕被人抓住,很明顯地愣一下,回頭看著曲紅葙。
先是靜靜地看著她,可察覺她的眼神有些不太一樣,忙問:“怎麼了?”
曲紅葙緩慢地鬆開她的手腕,歉意地笑笑,“我想,做關於仵作的皮影戲,有些問題,想請教你。”
伍蘇淺皺著的眉頭舒展開,動作溫柔地點頭,可想到這裡對仵作有著很大的偏見,臉上緊繃,很是嚴肅。
“隻是,你做《霸王彆姬》《二進宮》,不比這強?”
話說出口,就看到曲紅葙眼裡一閃即逝的為難。
忙轉換語氣,“可以可以,你有問題儘管問我。”
曲紅葙點點頭:“好。”
提起仵作,就是伍蘇淺心中的痛。
可現在這個局麵,就是要打破這樣的偏見。
伍蘇淺平日裡都在紮紙鋪和殮房中,時間都耗費在這些事情中。
曲紅葙望著幾乎沒有儘頭的街道,手指頭絞在一起,十分揪心。
原書劇情已經被打破,將要打破的恐怕不止這些。
宋雲萌注視著曲紅葙,看她盯著伍蘇淺離開的方向,視線都不挪一下。
看著她們這些書外人都這樣忙活,宋雲萌的鼻子猛然一酸,可自己沒了後路,也沒有勇氣在這裡再紮根。
她上前一步,笑容和煦。
“回店裡吧,這個點,他們該打掃好了,先去驗收,可以的話,我就去準備材料,讓宋雲晨給你送到林宅去。”
曲紅葙長舒一口氣,垂下眼睛,看著腳下的路,聽著宋雲萌的話,覺得肩膀上好像多了一些石塊壓著。
肩膀頓時有些抬不起來,轉身之際,看見一行人往這邊走來。
本想是擦肩而過的路人而已,怎料他們都走了老遠,一個小姑娘突然喊出來。
“爹,是她們。”
曲紅葙對聲音有些敏感,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腳步緩慢地落下,回頭去看。
那一行人站著,正望著這邊,個個神情上都有審視的意味。
曲紅葙的目光定格在盧清蘿俊俏的小臉上,眼風掃視她身邊的人。
才感慨,這就是設定的緣分。
盧閒初低眸凝視著女兒,高傲地冷眼看著曲紅葙和宋雲萌,音色冷淡。
“你……略微眼熟。”
曲紅葙輕咬了唇,壓下心中的不耐煩,“公堂之上見過。”
宋雲萌聽出來一點端倪,湊到曲紅葙的耳邊,扯扯她的衣袖,低聲詢問,“爛桃花?”
曲紅葙嫌棄地點頭:“嗯。”
就這一瞬間,宋雲萌整個人都不好了,“嘶,可怖。”
盧閒初卻對曲紅葙沒什麼想要說的,從女兒的話語中聽出現些許重要的詞彙,本是清冷的神色,忽然轉變,溫和地望向麵露嫌棄的宋雲萌,聲音溫溫柔柔。
“小女清蘿初到逡縣,差點走失,是宋老板尋到的,昨晚本想設宴感謝,沒想到有事阻斷。”
盧閒初做出邀請,“不知今日——有沒有空閒,給盧某一個感謝的機會。”
盧清蘿生氣地跺了腳,看著盧閒初冷聲道:“我要去宋記糖水鋪子。”
宋雲萌硬著頭皮接話:“小朋友,那已經改名換姓,還沒開業呢。”
她心裡腹誹,果真是係統設定的爛桃花,盧閒初直接是略過曲紅葙了。
盧清蘿不高興,煩躁地看著宋雲萌,很是執拗,“我偏要去呢。”
盧閒初溫聲教導:“清蘿,不能這麼沒有禮貌。”
盧清蘿所有的不高興全都寫在臉上,“明明答應了我,去買糖水和奶茶,現在又邀人家吃飯喝酒,哼,說話不算話。”
盧閒初一時無言,低頭看她,“——”
宋雲萌望了眼曲紅葙,又瞧瞧生氣的盧清蘿,思考再三,才說:“我給你做,行嗎?”
盧清蘿眯著眼睛,仰視著她,歪著腦袋想了一下,眼裡浮現出搞怪的惡趣味。
她重重笑著點頭,“行。”
“他。”她身子一歪,偏眸看盧閒初,小手伸出來指著他,“付錢。”
宋雲萌輕微地笑著,“嗯。”
盧閒初也是臨時起意,對宋雲萌柔聲說:“今日去尚月酒樓,宋老板,請麻煩和接您店鋪的那位朋友一道而來。”
宋雲萌和曲紅葙對視一眼,眼神裡滿是嫌棄,她不動聲色地頷首:“嗯。”
盧閒初溫和一笑:“好。”
等他們幾人走後,宋雲萌揉搓起了雞皮疙瘩的手臂。
她盯著盧閒初的背影,向曲紅葙吐槽,“確定是係統的介入,才讓他這樣的嗎?鬼迷辣眼的。”
宋雲萌還不等曲紅葙回應,就先說出自己的疑惑。
“這也太狗血了,我和他算是第一次見麵,你看他的眼神,都能拉絲了,好像在表演什麼一見鐘情一樣。”
曲紅葙很是不吝嗇地罵道:“都是麻煩人。”
曲紅葙側頭看宋雲萌,言語中滿是煩躁,緊緊地皺著眉頭:“尚月酒樓啊!”
這尚月酒樓,一旦提起,就是一場噩夢。
宋雲萌也後知後覺,緩緩地停止揉搓手臂的動作,眼裡流露出對曲紅葙的心疼:“這……”
曲紅葙舒口氣,看開之後,已經是烏無所謂了,“總得要和她見麵,躲不過。”
宋雲萌聲線帶著些許的顫抖:“她還在月子裡,應該不會那麼容易見到吧?”
曲紅葙微微閉上眼睛,聲音低下去,“照她說的,我得常和她見麵。”
宋雲萌抬手搭在了曲紅葙的肩膀上,給予寬慰,“放心,你要去見她的時候,我跟你去。”
曲紅葙輕輕頷首,視線向下看,沒有再多想。
走一步,看一步,是她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沒必要去憂思未來未發生的事情。
等宋雲萌也離開,街上就隻剩下曲紅葙一個人。
曲紅葙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一時間陷進了沉思。
未來,隻有她一個人的路,是沒有儘頭的。
存放奶茶原料,皮影戲材料,和員工住宿問題解決。
還差店鋪門頭,這個得找人製作。
找到人製作門頭,又去置辦一些工具,以及王妙能用到的東西。
在往回走時,在眾多的人群中,看見了在狂奔抓犯人的白擇聲和郗言學。
前麵跑著的大漢,五大三粗,滿臉絡腮胡,一雙犀利的眼睛直視著前方。
腳下不停地奔走,與不少的行人擦肩而過。
在這匆忙的時刻,曲紅葙望向白擇聲時,他也正好望過來,神色嚴厲。
也隻是匆匆一瞥,白擇聲就與郗言學狂追離開,隱匿在了混亂的人群裡。
曲紅葙抿抿唇,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這還是頭一回,看見這樣忙碌嚴肅的白擇聲。
冷風無情地從身邊吹拂,揉搓手臂有少量的暖意。
不知怎麼回事,滿腦子都是那張嚴峻神情的臉。
腳下慢慢地挪動著,什麼時候到的店鋪,也沒什麼印象。
直到看見白誌寅站在屋簷下,才從恍惚中緩過神來。
“二哥。”曲紅葙上前要一步,仍舊保持了距離。
白誌寅麵目溫和,雙目中滿是溫柔的笑意,微微俯身看著她,聲音柔和:“弟妹,我就是路過,順道來看看的。”
曲紅葙麵上沒什麼變化,心裡卻罵道,路過個頭。
白誌寅見她不講話,也不問,側身看著已經拆掉門頭的店鋪,裡麵有夥計在清掃,整理桌椅櫃台。
在樓上還傳來桌椅挪動的聲響,夥計的歡聲笑語。
白誌寅收回打量的神色,轉身側眸看著曲紅葙,低聲道,“我聽聞,盧閒初請了宋雲萌去尚月酒樓?”
曲紅葙抬眸,靜靜地看著他,沒講話,遂點了點頭:“嗯。”
白誌寅淺歎口氣,語氣悠揚:“他這個人有點不正常,你小心點。”
曲紅葙太陽穴突兀地跳了一下,應了一聲:“知道。”
也不知道是誰不正常。
談話的氛圍不鹹不淡的,曲紅葙有些膈應,這個白誌寅好像是故意為之。
這個時候突然覺得,為什麼原書劇情裡,不給他多來一些設定和描寫。
現在可好,完全沒什麼法子可應對的。
白誌寅輕聲道,“不要對我冷淡。”
曲紅葙嚇一跳,忙後退了一步,低下眼眸,聲音顫抖:“二哥,請注意言辭。”
白誌寅聽她這麼一講,氣血翻湧,上前了一步,低頭看她,低低地說:“你本該就是與我有緣。”
曲紅葙驚懼地看他:“你……”
她偏開頭,冷聲嗬斥:“你這是在害我。”
白誌寅抬頭望天,有一時地抒懷:“但是,我們現在有緣無份,你和他有情有意,卻又不能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