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1)

“對不起,今天上午的事我不是故意的。”

裴司辰一臉後悔道,早知如此,他說什麼也不會采用那樣羞辱人的方式。

“閉嘴,不準再提。”

江離獄咬牙切齒道,一想起今天上午那個樣子,頓時臉頰發燙,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你的傷勢很嚴重,三個月內不能動用靈力,要留在地府還是去陽間。”

秦廣王打斷兩人的話扭頭問道。

江離獄想了想,還是決定回到陽間。

她還要將江雪那個殺人凶手送進監獄,要將媽媽救出魔窟,讓江吉貴與王金花兩人收到報應。

她在醫院裡打了江雪,又故意違抗江吉貴的命令,對方大概率要把怒火發在媽媽身上,她必須儘快回到陽間。

“也好。”

秦廣王點點頭,寬大的袖子在空中一揮,三人麵前出現一道漩渦。

“有事叫我們,記著,你不是你個人,不要單打獨鬥,還有三個月內千萬不要動用靈力。”

她一字一句認真叮囑道,還吩咐一個鬼王級彆的女鬼跟在江離獄身邊保護她的安全。

小神鞭從秦廣王身上下來,蹦蹦跳跳到江離獄跟前纏繞在她的腰部。

“下去。”

江離獄麵無表情道。

滅神鞭聞言,鞭梢動了動,纏繞的越發緊密。

“要不讓它跟著你。”

秦廣王試探著開口,企圖化解一人一靈間的矛盾。

“不需要。”

江離獄神色冷酷,秦廣王見狀隻好作罷。

“這三個月你留在地府,若是再有下次,永遠不要再跟著我了。”

江離獄低下頭,小神鞭在激動的少女的腰間蹭了蹭,最終戀戀不舍的從女子腰間下來纏上秦廣王的手臂。

“這次多謝蔣叔救命之恩了。”

,江離獄抱拳道,轉身乾脆利落的跳下漩渦,裴司辰見狀,顧不上與秦廣王道彆,跟在江離獄身後一躍而下。

眼前一道白光閃過,江離獄睜開眼睛,發下自己還在十三號審訊室裡。

那根藤條還靜靜的躺在角落裡。

江離獄走到門前,伸手把門鎖拽下來扔到地上,隨後打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兩側都是房間,江離獄一路向前一直來到走廊前麵被一閃鐵門擋住去路。

鐵門外還有兩名值守的守衛,兩人腰間彆有一柄手槍。

江離獄正欲使用靈力破開大門,忽然想到秦廣王叮囑,於是隻好不情願的做一個有禮貌的孩子。

“啪,啪。”

她在鐵門上排了兩下,兩個青年男子轉過身子望向江離獄。

“開門。”

江離獄言簡意賅道。

“老大。”

兩個守衛並未理會江離獄的話,把目光移向她身後的男人身上。

裴司辰微微頷首,兩人得到命令後拿出鑰匙將鐵門打開。

江離獄對兩人忽視自己心中生出不痛快,可這是彆人的地盤,人家也沒必要顧忌她的感受。

她越過鐵門,循著進來時的記憶來到一座電梯跟前。

“人臉驗證不匹配,請重新驗證。”

機器提示音在耳畔響起,此路不通,江離獄轉頭去找樓梯。

“人臉驗證通過。”

“指紋識彆通過。”

“請通行。”

裴司辰走到電梯的屏幕麵前,機器人自動識彆過後打開電梯門。

男人站在裡麵,麵向江離獄的後背,“出去隻有這一條路,沒有樓梯可走,確定不進來嗎?”

江離獄腳步一停,在原地思考兩秒,最終認命的走進電梯裡麵。

電梯一路上行,從負八層一直升到一樓後停下。

電梯門自動打開,江離獄從裡麵出來,在下麵待的太久,猛地見到陽光,江離獄身子一晃,眼前一黑差點栽倒在地,裴司辰一驚,本能的伸出手扶住江離獄。

“滾開,我不需要。”

少女厭惡的推開男人的雙手,扶著一邊的柱子靜靜緩了一會兒。

她不管裴司辰跟她有沒有血緣關係,她選擇接過婧身上的擔子成為地獄之主那一刻起,注定要孤獨一生永墮無間地獄,處理完陽間的恩怨後,她總有一天她會返回陰間斬,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給裴司辰念想。

視線漸漸適應外麵的陽光,江離獄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太陽,已經接近正午。

她順著大馬路一路向南,在一個公交站牌下麵停止腳步。

“要去哪兒,我送你。”

裴司辰快步跟上江離獄問道,臉上有些不自在。

哪怕是現在,裴司辰也總感覺不真切,像是在夢裡似的,他竟然有了一個女兒,兩人還在不久前打了一架。

儘管不願意相信,但他心裡清楚,生死簿做不得假,那些前輩也沒有騙他的必要。

裴司辰小小心的往前走兩步,可一想到小丫頭對他的排斥,於是在離小姑娘還有幾步的距離時停下腳步。

江離獄並未回答男人的話,低頭看向地麵。

很快一輛公交車從遠處駛來,在站台前停下。

“上車請投幣兩元。”

車門打開,江離獄從口袋裡掏出兩枚硬幣熟練的投入上車處的盒子裡,走到最後一排坐下。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裴司辰也跟著上車,在江離獄旁邊的椅子上一臉苦惱道。

“其實也不能怨我,是你先動手的我才還手的。”

見江離獄不說話,他繼續自言自語道,臉上多了一絲委屈,“我保證沒有下一次了。”

江離獄從座椅上離開,車子顛簸的厲害,她扶著一排排椅子一點點走到前麵坐下。

裴司辰伸出手抓住那條瘦弱的手臂,“就不能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嗎?”

“鬆開。”

江離獄身子一頓,冷冷說道,強行將自己的手腕抽了出來,因為動作太大,露出那疤痕遍布的皮膚。

裴司辰“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強行將女孩的袖子扯到上麵。

那長長的疤痕猶如一條條交織纏繞在一起的藤蔓一路向手臂上方蔓延而去。

“誰乾的?”

男人眸光冷寒,臉上多了怒容。

“與你無關,彆插手我的事。”

江離獄一字一句道,眼中沒有一絲感情。

裴司辰張了張嘴巴,想要說話,卻不知該說些什麼,隻能無奈的先將手收回來。

少女把袖子扒拉下來,頭也不回的去了前麵。

車裡一時無言,十一點三十分,公交車在一家大酒店門口停下。

江離獄從車上下去徑直走向酒店裡麵。

“怎麼現在才來,知不知道都什麼時候了。”

酒店裡走出來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看到江離獄怒吼道。

“抱歉,有事耽誤了點時間,下次不會了。”

江離獄趕忙解釋道。

“找借口誰不會找,趕緊換衣服,換完衣服後去玫瑰廳。”

肥胖男人擺擺手,神色顯得很不耐煩道,把手上的衣服扔到江離獄懷裡。

酒店裡沒有員工換工作服的房間,好在不遠處有一個公共廁所,在這裡兼職的三年江離獄每次都是去廁所換的。

她接過衣服,麵色平靜的走進廁所,不多時拿著換下來的衣服出來。

上半身是一套白色的襯衫,外麵套一件黑色馬甲,領口處還有一個紅色的蝴蝶結,下半身是一條黑色褲子。

江離獄麵對鏡子將頭發高高挽起,有用發卡將前麵的碎發儘數卡向上麵後用發網將整個丸子頭包裹住,確保上菜是頭發不會落在菜裡。

衣服有些大,穿起來很不合身,褲腿拖在地上,特彆容易摔倒。

“穿這乾什麼?”

裴司辰感到奇怪,於是開口問道。

“跟你無關。”

江離獄彎腰將多餘的褲腿處理好後起身。

“除非你告訴我。”

裴司辰往前一站,擋住江離獄的去路姿態強硬

少女站在原地與男人對峙一會兒彆開目光,終於冷冷的吐出兩個字,“賺錢。”

“我有錢。”

男人從懷中黑卡送到小丫頭手上。

“我從來不吃嗟來之食。”

江離獄神色冷酷道,後退一步避開男人的手。

“在乾什麼呢,換個衣服換這麼久。”

遠處傳來胖男人的呼喊聲,江離獄連忙出聲回應,“來了。”

她推開男人,穿著不合身的衣服走進酒店裡麵。

朝陽酒店,是春城市內最大的酒店,來這裡吃一頓至少上千元,能來這裡的人非富即貴。

雖然管理嚴格,但待遇卻是不錯,她每天隻需上午十一點過來,上班到下午兩點,乾滿一個月後能拿到八百的津貼,偶爾還有客人打賞的小費,一個月下來賺個一千塊不成問題。

那個稱作“父親”的男人承擔了她三百塊的學費,卻並沒有承諾她的學雜費和食宿。

春城雖然是個四線小縣城,可物價也貴的厲害,每學期各種資料費算下來將近一千,住宿費一學期三千元,食堂裡一碗清湯寡水的麵條也要十元。

住宿的三千元多虧學校裡有個好心人資助她,條件是她要好好讀書,如今看來,她大概是要辜負那位好心人了。

今日是春城首富家小女兒結婚的日子,婚宴擺在朝陽大酒店,餐標一張桌子三萬,一場飯下來朝陽酒店進賬幾十萬不成問題。

江離獄到了玫瑰廳時裡麵的餐桌上早有服務員擺好水果。

大廳裡人來人往,男人身穿西服談笑風聲,女人身上穿著高定的禮服笑意吟吟與周圍人碰酒。

玫瑰廳中間的舞台上被玫瑰環繞,上麵還有一座小型假山、噴泉與一個秋千,新娘新郎在舞台中央擺出各種姿勢,六個攝影師從各個角度拍下兩人最美的時刻。

江離獄悄悄進來,旁邊的服務員給她指了指位置,江離獄點頭回之以微笑,來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玫瑰廳裡有服務員十人,還有一個主管和一名助手,十人每人分配兩張桌子。

江離獄站在兩張桌子中央,甩掉腦子裡雜七雜八的想法,把注意力集中在客人身上。

忽然一名戴眼鏡的男人朝她揮揮手,江離獄臉上帶起職業的笑容走到男人身邊微微躬身,“你好先生,請問需要什麼?”

“有煙灰缸嗎?”

“有的,麻煩先生稍等一下,我立刻去拿。”

江離獄走到櫃台前,不一會兒把一個瓷製的煙灰缸放在男人麵前的桌子上後退下。

她要帶媽媽離開那個家不像家的家。

原本江離獄是打算替人解決靈異事件來賺錢,賺到錢後再租一件房子把媽媽從那個男人家裡帶出來。

誰知計劃沒有變化快,如今她遭受反噬,不能動用靈力,隻好暫時放下這個賺錢的路子。

好在她手上有點存款,今日乾完之後也可以領到上個月的工資,租一間普通的房子不成問題。

主持人致辭,新郎向新娘求婚,新人交換戒指,高台上主持人神情激動,兩位新人麵露幸福之色。

江離獄無暇觀看舞台上那些感動,後廚人員推著小推車從小門進來,十人端起推上來的熱菜在人群裡穿插,將食物放在客人麵前,還要小心不要碰到嬉笑玩耍的孩童。

裴司辰站在門外,望著裡麵的場景沉默不語,一時間心裡很不是滋味。

女孩瘦弱的身體在人群中艱難的穿梭,捧在手上的魚湯熱氣騰騰。

他抬起腳步,想要進去,邁出的腳步卻在一瞬間收了回去。

裴司辰拿出黑卡直奔前台,四線小縣城裡出現黑卡足以引起轟動,前台迅速打電話報告管理層,三分鐘後,一名經理從電梯裡出來。

裴司辰對經理吩咐幾句,那經理連連點頭,讓自己的助手領著裴司辰去SVIP包廂,自己一邊擦汗一邊快速奔向玫瑰廳。

花開兩朵,各表一支。

舞台上上的結婚儀式來到最後,氣氛達到高潮,下麵的客人鼓掌慶祝,主持因為激動而麵色潮紅,從手上的袋子裡掏出毛絨玩具灑向舞台下麵。

小孩子們最喜歡強奪毛茸茸玩具這個環節,難得開心連一向穩重的大人們也加了進來。

江離獄眉心緊蹙,對她而言,這是她最討厭的環節。

菜還沒有上完,這幾道菜還是熱菜,江離獄一邊小心翼翼的躲避四處亂飛的玩具避免玩具飛到菜裡,一邊隨時注意在人群裡瘋跑的小孩子。

忽然,江離獄眼神一凝,果然是害怕什麼來什麼,一個玩具朝她飛來,江離獄抓緊手上的熱湯,身子往旁邊一側避過飛來的玩具。

她心裡送一口氣,不料一名興奮的小朋友“砰”的一下撞在她的身上江離獄一驚,晃動的湯汁飛濺到她手上,她雙手本能的一鬆,熱湯掉向地麵。

小女孩望著頭頂的熱湯,嚇得跌倒在地上娃娃大哭起來。

江離獄暗道“不好”,雙手以最快的速度護住小女孩的頭部。

飛濺的熱湯全部落在她的胳膊上,江離獄胳膊像是火辣辣般疼痛。

“媽媽。”

小女孩一邊哭一邊大喊道。

一名中年婦女扒開人群一臉緊張的走進來推開江離獄。

“盼盼,我的盼盼,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婦人拉起女孩著急的問道。

檢查過後,確認女孩沒有問題,婦人滿麵怒容的望向江離獄。

“你怎麼端菜的,燙到我女兒你賠得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