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1)

“噗嗤。”

鮮血自口中噴出,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江離獄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那個楚楚可憐的白裙子女孩子,右手捂在肚子上的傷口處。

她依靠在身後的牆上,刺骨的疼痛讓她意識都有幾分迷離。

“為什麼?”

她長大嘴巴,虛弱的聲音中帶上一絲顫抖。

江雪麵色慘白,手中的匕首也“咣當”一聲掉落在地上,身子止不住的後退。

忽然,女孩恐懼的表情驟然變得凶狠,那雙宛若毒蛇的眼睛冷颼颼的盯著麵前的江離獄。

“為什麼?”

女孩說著嘴角裂開笑容,笑容中滿是瘋狂,“若非是你占據了叔叔,那群嘴碎的又怎麼會在背後蛐蛐我是沒爹的孩子。”

江雪大喊道,潔白的雙手死死抓住了江離獄的肩膀。

精致的甲片插進江離獄的肉裡,她痛的悶哼一聲皺起眉頭,努力扭動身子想要掙脫那雙鉗製她的雙手。

江雪的眼裡泛起猩紅,看著眼前這個被世界厭惡的垃圾,霸占著屬於她的東西,江雪頓時越發憤怒。

強烈的不甘讓她舉起右手用儘全力落下,清脆的巴掌聲在無人的街道小巷裡回蕩。

江離獄右半邊臉頰高高腫起,嘴唇流出鮮血。

忽的女孩抬起頭,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笑容中是赤裸裸的嘲諷,“蛐蛐你是個沒爸的孩子嗎?”

少女歪了歪頭反問道,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輕蔑。

跪了太久,以至於忘記了她先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她是世界的垃圾,是全年紀的吊車尾,是同學們口中不檢點的對象;江雪是人美心善的女神,是年紀前十的天才,校園裡的追求者數不勝數。

可是縱然是女神也有不完美的一麵,“品學兼優”的女神卻是一個沒爹的孤兒,被一些不學無術、渾渾噩噩過一天是一天的小太妹蛐蛐也在情理之中。

“賤人。”

江雪被少女臉上的笑氣的怒火攻心,又是一巴掌上去後將江離獄甩在地上。

女孩額頭“砰”的一聲撞在一旁的石頭上,鮮血染紅了發絲,也模糊了她的雙眼。

江雪站在原地,周圍有一瞬間陷入寂靜。

“殺了她,殺了她,不被愛的人才是小三,那個傻子根本配不上你的江叔叔。”

“隻有你的媽媽才是你江叔叔的真愛,殺了她,江叔叔才是你的,殺了她,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人會嘲笑你。”

一道魔音在江雪耳邊低語,這一刻她的心莫名陷入平靜,那道聲音越發急促,初是綿綿細雨,漸漸的成了疾風驟雨,嘩啦啦的落在江雪的心坎之上。

江雪四下打量,小巷遠離鬨市,兩排高牆擋住了溫暖的陽光,明明是炎炎夏日,這裡卻是寒意刺骨。

小巷周圍沒有行人路過,四下更無監控,是個絕佳的“風水寶地”。

她的目光落在腳下的匕首上,匕首鋒利,寒光閃閃,上麵還沾染許多血跡。

江雪垂眸,眼底浮現出凶狠之色,彎腰撿起地上的匕首,沉默的走到昏迷的女孩身前。

她仔細端量著那張臉頰,麵無表情的將匕首一下又一下送入女孩腹部。

一個垃圾,也配跟她搶奪江叔叔。

五刀進去,五刀又出來,地上的人渾然不動,江雪咽了一口唾沫,顫顫巍巍伸出雙手探向女孩的鼻息。

見毫無生氣,江雪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氣,全身軟綿綿的癱坐在地上一動不動,良久才從地上爬起來朝江離獄的臉上啐了口唾沫。

她脫下身上的外套,將匕首包裹在衣服裡,腳步慌亂的離開了小巷子。

“那個人的女兒,真是可笑。”

空氣中蕩起一道波紋,一股壓力排山而來,躲藏在角落裡的蟑螂老鼠四散而逃,一道虛影在在空中緩緩浮現,很快又收斂於無形。

…………

疼痛傳遍肉身,靈魂被一股巨力拖向深處,耳邊隱隱有什麼東西在呼喚,她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卻發現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

“想活嗎?”

眼前驟然出現一道光亮,江離獄的眼也在此刻睜開。

最前方百鬼開路,中間是一女一虎,女身著一身鮮血織成的紅衣,瞳孔與頭發都是血紅色的,周身血氣纏繞、煞氣滾滾,身下是一頭全白的猛虎,猛虎兩米有餘,背上長有一對雙翅,見到江離獄,那猛虎仰天長嘯一聲,隨後一個跳躍到她跟前長大嘴巴,儼然要一口將她吞下的架勢。

“小白,彆鬨。”

紅衣紅發女輕輕拍了一下那猛虎的頭顱,故作不悅道。

那白虎爪子刨地,“嗷嗚”一聲略有不服,然而在對上紅衣女子那雙紅色的眼睛時還是不自覺低下頭顱,頭趴在地上四肢伏地甩著尾巴。

紅衣女從大白虎身上跳下來走到江離獄跟前,平靜的聲音在女孩頭頂響起,“想報仇嗎?”

江離獄抬起頭,隻與紅衣女對視一瞬便迅速低了下去,背後被冷汗浸透。

“想要什麼要需要自己去爭,永遠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彆人身上。”紅衣女道,聲音帶著不近人情的冷意。

江離獄沒說話,仍舊低頭不語,她不是不想爭,而是沒有能夠爭搶的力量。

曾經她也向那個男人抗爭過,可一個初中生的力量遠遠小於一個身強體壯的男子,最終換來的隻是一頓毒打,拇指粗細的藤條斷了十根,滾燙的熱水澆灌在身上。

三天暗無天日的時光,三天那揮之不去猶如夢魘般的地獄生活,僅僅是因為媽媽推了寡婦一把,寡婦的手擦破了點皮,男人大怒,說要給媽媽教訓,從從院子裡拿出燒的通紅的鐵鉗,她忍不住站了出來,義正言辭的告訴男人,若是他敢動手,她會報警讓警察來抓他。

男人大怒,指責她是白眼狼,吃他的穿他的住他的如今還要與他對著乾,說要拿出一家之主的威嚴,懲治媽媽不順從丈夫的行為,也要懲治她忤逆不孝的行為。

她想跑,可是男人卻搶先一步把院子的大門關上,她想與男人決一死戰,可長久的營養不良讓他力氣想小貓一樣,不一會兒就被男人拖進家中的地窖中。

地窖本該是儲存食物的場所,可是卻成了她與媽媽的牢籠,男人對外人文質彬彬,可是在家裡卻是個禽獸,不僅抽煙、酗酒、賭博,甚至還有極端的大男子主義與暴傾向。

地窖內男人端坐在椅子上,將手裡的香煙掐滅,走到角落裡撿起地上的藤條,獰笑著超她們走來行使一家之主的威嚴。

她與媽媽被捆了起來,隻能被動承受著男人的發泄,一次又一次,一根又一根,江離獄在裡麵忘記了時間。

她想要掙脫繩索,可是繩子卻緊的厲害,費儘千辛完苦,她好不容易掙脫身上的繩索,撿起地上的一塊磚沉男人下地窖時一磚頭將男人拍暈,順著梯子爬到地窖外麵。

她打開院門,慌不擇路的逃跑,可在由拐子組成的村落裡麵,逃跑無異於癡人說夢,沒走多久她被村裡的人看見,那些人又將她送回到地獄之中。

男人捂著還在流血的頭顱,手上拿有一把菜刀,叫囂著要剁了她的雙手,男人像發了瘋般將她按在村口的石桌前,控製住她的身體,又將她的雙手押在石桌上,舉起手中的刀就要落下。

“刀下留人。”

村長的一句話讓男人舉刀的手停在半空,江離獄被嚇懵了,那一刻她的恐懼達到極點。

還是要感謝國家爸爸,新時代是光明照耀大地的時代,黑暗必將無所遁形,二十一世紀不是古代,男人對她沒有生殺予奪的大權。

男人怕吃牢飯,隻能不情願的收回菜刀,江離獄戶口逃生。

村子名叫江家村,在江離獄看來,稱作拐子村更為貼切,村裡的女人大多數都是被騙回來的,逃過幾次又被抓回來後便認了命糊糊塗塗活著,騙回來的女人與村裡的男人生下孩子,漸漸融入村子中,被拐的少女曆經歲月的洗禮忘卻曾經模樣,最終屠龍少年終成惡龍,為了家裡的兒子能取上媳婦走上不歸路。

“離獄,你爸對你那麼好,你為什麼要逃跑?”王二家的女人道。

“說不定是被外麵哪個野男人迷上了,真是不知檢點。”張三家的婆娘罵道。

“按照族裡的規矩,女子未經一家之主應允,不得離開村子。”李四冷冷看著她道。

“忤逆不孝,敗壞族風,簡直是村子裡的恥辱。”王五惡狠狠道。

她被人圍著,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是一樣的表情,鄙視、厭惡。

村子裡的人喜歡女人乖巧聽話懂事,像江雪那般罪甜、知分寸懂進退;對於她這種叛逆又不服管教的人自然討厭。

若是沒有有國家爸爸為她的人生保駕護航,那一日她大概率要成為沒有雙手的殘疾人。

雖然免於剁雙手的命運,可她還是因為那可笑的“忤逆不孝”受到所謂的懲罰,剛燒開的熱水潑在背上,上麵浮起水泡、皮膚通紅潰爛,她吃痛暈了過去。

再睜眼已經是五天後,她被鎖在雜物房裡,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在痛,連動一下也艱難,男人每天早中晚從門縫裡扔給她一塊硬邦邦的饅頭,沒有水,好在那些天下雨,她有雨水解渴,就這樣過了一個月,她竟奇跡般的活下來了。

她想爭,她想打破那個禁錮她與媽媽的牢籠,可是擺在眼前的難題是她沒有對抗男人的力量。

“還對那個所謂的父親心存期待?”

紅衣女見狀皺眉道,語氣有些不好。

“沒有。”

這一下的江離獄回答的乾脆,那份期待在男人一次又一次的踐踏中早就損失殆儘了。

“想報仇嗎?”女人又問。

“想。”

江離獄頓了下,隨後小聲說道:“可我打不過他們。”

“且,這也算困難。”

女子不以為意的揮揮手後繼續道,“給你一個變強的機會,但你也要有所犧牲,你報完仇後你要替我做一件事。”

“還有,我提前說明一下啊,這件事會搭上你的一輩子的自由,若是不願意的話,我也不強迫你。”

“我要變強,為此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江離獄握緊拳頭,打斷女子的話直接乾脆道。

“變強的過程會很痛苦,會比你生前經曆的痛苦要高上百倍乃至千倍。”

“我會死嗎?”

江離獄抬頭問道。

“不會。”女子下意識道。

“我不怕。”

江離獄麵色堅定道。

女子一揮手,地麵上一扇古樸的青銅大門拔地而起,青銅門散發寒意,僅僅幾個呼吸的功夫,她渾身上下布滿密密麻麻的冰渣。

“裡麵有十八個世界,你自己想辦法吞噬掉裡麵的十八個世界,之後你會成為這天地間最強的存在。”

“待你出關之日,自會有人主動聯係你。”

女子指了指青銅門,那扇大門緩緩打開,寒意愈甚,連血液都逐漸凝固。

江離獄抬腳緩步走向裡麵,忽然回過頭來,“我還不知道恩人叫什麼名字呢?”

“恩人。”

女子被這兩個字逗的發笑,卻還是認真的回答了江離獄的問題:“吾名為婧。”

“多謝。”

江離獄轉過頭去,一腳踏入其中,青銅門緩緩關閉,天地間恢複成一片寂靜。

“主人要讓她走你走過的路?”大白虎身形變換成一位俊美男子,口吐人言道。

“算是吧,總要找個繼承人才行。”

婧的目光望向遠方天際若有所思道。

她即將離去算五百萬年前那筆賬,需要一個繼承人留在這裡挑大梁。

一人一虎聲音漸輕,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