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晴朗，溫暖的陽光很快將地麵堆積的雨水曬到天上去。
同學們恢複課間操，很快教學樓一空。
這時候角落的男廁所一個男生探頭探腦冒出來，瞅見外麵沒人後，立馬招呼後麵兩人出來，三人直奔高二八班。
音樂結束，同學們陸陸續續回班，有的說說笑笑，有的速度極快，隻想快點回班學習。
人群熙熙攘攘，一聲賽過一聲的人聲浪潮，嗡嗡嗡的，跟一群小蜜蜂集體開會似的。
最先進入八班的學生瞬間呆在原地，入目便是最後一排商祈行座位的滿目狼藉。
大家不由自主捂住嘴巴，整張課桌被人掀翻在地，書本散落一地。
最重要的是好些寫滿密密麻麻筆記的卷子被撕得粉碎。
文具在地上散落各處，書包被踩上好幾個腳印，還有不少灰塵沾在書包上。
躺在地上的水杯是空的，而亂七八糟躺在地上的書本卻是濕的，顯然是被人潑了水。
“咦，你們都站在這乾嘛，咋不回——”座位。
韓馳的聲音從後麵響起，忽然戛然而止，同學們立馬讓開。
“我的老天！這是誰乾的？！”
韓馳衝到商祈行座位，麵露震驚。
商予柔走在後麵，商祈行這會兒去廁所還沒回來。
“商姐，這怎麼辦？！”韓馳憤憤道，“也不知道是誰這麼惡毒？！”
商予柔看著這滿地狼藉，隻覺眉頭突突跳。
這是對商祈行有仇啊，特地選在大課間班裡沒人的時候報複！
按照普遍邏輯，出了事大家下意識會往周圍懷疑，但商予柔清楚這是不可能的。
課間的時候，班裡所有人都到操場去了。
每個班的隊伍排得很開，中途一有人離開，大家都會第一眼注意到。
而他們班的人中途並沒有離開。
所以這是班外人乾的，想的再大一些，校外人……
韓馳急得猛地一跺腳，正巧這時候商祈行回來了。
“韓馳，等會兒就上課了，你不回座位，跑到我座位跟前在什麼？”
！！！
商祈行回來了！
大家不敢想象商祈行發現自己座位被弄著這個樣子，會是多麼暴怒。
果不其然。
“這是誰乾的？！”
商祈行聲音冰冷，眼底幽黑，身上戾氣越來越重。
拳頭被他攥得很緊，仿佛對方要是站在他麵前，他這拳頭就要砸下去。
商予柔趕著商祈行發火前一秒，趕緊將他帶了出去。
“冷靜，我們向老師反映情況。”
一個努力耕種的人，田地一點點生長出幼苗，突然有一天原本生機勃勃的幼苗全被壞人破壞了。
隻有當事人自己才會清楚感知到具體有多麼憤怒。
這件事商予柔不會讓商祈行吃啞巴虧，她一定就將罪魁禍首揪出來。
很快校園歸於平靜，教學樓依稀傳來老師講課聲或是學生安靜翻書的動靜。
依舊在廁所蹲著的三人，現在臉上皆是帶著喜悅。
不過這次三人換了一個地方。
“葉哥，我真想看看商祈行看到自己座位時臉上的表情。”
“咱們事情也辦完了，啥時候回去啊？”
葉斌嘉瞥了一眼男生一眼，冷冷出聲：“怕被捉到？要回去你自己回去。”
男生聽到這話，再不敢多言。
葉斌嘉就在學校等著，他就是想看看商祈行氣急敗壞，但又找不到是誰乾的樣子。
商予柔當即將這件事告訴了班主任崔老師。
崔老師聽到他班的學生受到這樣的委屈，立馬跟其他老師換課，帶著兩人到監控室查監控。
監控也很好查，直接選取第二節下課到課間操結束這段時間。
但商予柔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就能查出來。
果然如此，八班在監控的位置好巧不巧處於一個死角，隻能拍到班級前門。
後門上鎖，對方不可能是從後門進去。
前門監控又沒有拍到對方，所以是從窗戶進去的。
整層樓的監控商予柔都看了，並沒有發現什麼。
開始看樓下的，隻看到有三個男生用校服捂著臉，快速跑過。
其他的什麼都沒有查到，幾人又看了整棟教學樓的監控，一無所獲。
下課鈴聲響起，這麼一套流程下來，兩人已經耽誤一節課了。
崔老師趕緊將兩人先回去，自己再在這裡找找，看看能不能再發現什麼。
回班的路上，商祈行的情緒一直處於氣憤和低落中。
商予柔開了口：“背後的人我們一定會找出來的。”
商祈行突然覺得很委屈：“奶奶，我的課本全沒了。”
要是以前遇到類似的事，他找到人，給人教訓一頓。
什麼都自己扛著，現在他奶奶在，疼他愛他的人。
在這一瞬間他下意識收起鋒利且堅硬的外殼，露出柔軟渴望被關心的一麵。
“沒事，課本沒了，我們去買。”
兩人回到班，座位已經被韓馳和其他幾個男生幫忙收拾乾淨。
隻是這些書本和卷子都用不了了，隻能丟到垃圾桶。
原本今天第二節下課時桌麵還是堆著滿滿當當的課本和卷子等學習用品。
現在隻剩下空蕩蕩的桌子在原先的位置有些孤零零地站著。
商予柔朝韓馳他們道了謝。
韓馳急忙詢問：“商姐，事情查的怎樣了？”
商予柔搖頭：“隻查到有三個可疑的人，監控並沒有拍清臉。”
前排的許梨桃留心聽了一耳朵，沒找到？
她嘴角不自覺露出笑，有些幸災樂禍。
同桌見許梨桃突然笑了，有些好奇，順嘴問了一下。
許梨桃心情愉悅開口：“想到一個笑話。”
-
中午午休，崔老師將商祈行喊了出去，遺憾告訴他什麼都沒有發現。
學校人這麼多，監控有限，這麼找下去，無異於大海撈針。
“商祈行，你想想是不是你之前得罪了什麼人？”
商予柔問出聲，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她孫子之前是刺頭，也容易得罪人。
商祈行凝眉，他哪知道，有些人他也懶得交際。
之前具體跟什麼人打過交道，他轉頭就忘。
商予柔：……
崔老師很認真負責，幫他們找了兩節課，而且他下午還有課。
商予柔也不好意思再讓崔老師幫忙。
她跟崔老師提出他們自己可不可以到監控室查看，就利用午休時間，不會再耽誤課程。
崔老師爽快同意，囑咐：“監控室一直有老師在值班，要是不讓你們進去，就讓老師給我打電話，我來說。”
商予柔十分感激：“謝謝老師。”
韓馳當即表示自己也要去幫忙。
於是商予柔，商祈行和韓馳趁著午休時間再次前往監控室。
下樓梯時，正準備進班的謝舟序無意間看見商予柔幾人正匆匆忙忙下樓梯，立馬猜到他們準備做什麼。
高中生在學校的生活一直被學習填充，一有點什麼風吹草動，很難逃過大家的耳朵。
謝舟序聽說商祈行今天發生的事了，隻是他沒想到商予柔會這麼為他忙前忙後。
他調轉方向，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學校雖然監控不多，但零零總總加起來也有十幾個。
崔老師已經將課間操時間段所有監控過了一遍。
他們準備再過一遍，不是不相信崔老師，而且想著萬一有哪些忽略掉的細節呢？
“老師，你好，我是跟他們一起的。”
監控室門外傳來一道聲音，老師點頭讓他進來。
商予柔驚訝地看著謝舟序，他怎麼過來了？
莫非也是來看監控？
還有他剛才為什麼要說是跟他們一起的。
韓馳看著謝舟序就沒有好臉色，商哥不喜歡的人，他也不喜歡。
“謝舟序，你怎麼來了？這事兒彆不是你乾的吧。”
“這麼著急過來，彆不是擔心我們查出些什麼。”
謝舟序掃了一眼隨口說的韓馳，眼眸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商祈行語氣很冷：“誰跟你是一起的？”
“臉真厚。”
謝舟序不與他費這些無用的口舌，目光不動聲色落在商予柔身上，隨後開口：“有兩種情況，一是學校內部人，二是校外人。”
謝舟序說這話時，視線落在商祈行臉上，語氣帶著了然：“以你這樣行為處事的方式，招惹外麵的人可能性比較大。”
這話說的十分犀利，絲毫不給商祈行留情麵，細細聽來似乎還帶著對商祈行的諷刺。
“所以先將目光放在第二種情況。”
謝舟序說罷，指尖輕點擊下鼠標，校門口監控畫麵彈出，正常速度播放。
屏幕上的學生麵孔迅速在他腦中閃過，與腦中畫麵快速對比。
學校早上五點半開門，除了住校生，走讀生占所有學生比例大數。
從學校開門到上課預備鈴聲響起前一直有學生陸陸續續進校。
人數最集中的時間段是在六點前後，因為六點二十到七點是學校的早自習時間。
同學們人頭攢動，一股腦進校，商予柔直接看花了眼。
商祈行也是如此，不過他嘴欠，尤其是對著他討厭的人。
“看得過來嗎？彆不是又在裝吧。”
商予柔立馬將食指放在唇邊，示意他安靜。
就在商祈行說完這話後，謝舟序指尖點擊鼠標，監控畫麵停下。
幾張被截屏的監控畫麵展現在大家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