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建軍,你居然打我?”
鄭曉紅捂著臉,滿眼的難以置信。
嫁給池建軍的這些年,她心裡一直在慶幸,覺得自己二嫁總算是嫁對了人。
跟她那早死的第一任丈夫周玉樹比,池建軍各方麵都好出太多了。
不僅身材高大英俊,為人體貼可靠,工資更高。
在她跟婆婆發生矛盾的時候,也不會像第一任丈夫開口閉口就是我媽不容易,你忍一忍,多讓一讓我媽。
雖然大多時候都是她被婆婆李棗花拿捏死死的,就算有矛盾也根本鬨不到池建軍跟前。
可總歸再嫁後,她沒有再聽到那句像是魔咒一樣,讓她每每想起就頭皮發麻的話了。
再加上再婚還不到兩年,她就懷孕生下了一對兒龍鳳胎,不僅婆婆對她滿意,連原本心裡向著繼女的池建軍,都漸漸偏向了她以及她生的孩子。
她日子過得越來越有滋味兒,跟池建軍結婚這麼多年都沒吵過架,紅過臉,更彆提動手。
沒想到今兒當著醫院那麼多人的麵,池建軍打了她!
雖然她知道她兒子周成海這回確實犯下了大錯,非常可能會連累到池建軍,讓他錯失渴望已久的轉正機會。
可他就算再生氣,也不該對自己動手啊。
特彆是醫院這會兒有不少紡織廠的熟人,這讓她今後在廠子裡還有什麼臉麵?
那些嘴碎的婆娘以前可是最羨慕她嫁了個好丈夫。
她都能想象得到,等那些嘴碎婆娘回到家屬區後,會怎麼宣揚她挨打的事兒,笑話她了。
越想越委屈的鄭曉紅,眼睛頓時更紅了,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可讓她跟池建軍鬨,或是對著池建軍打回去,她又不敢,也沒那個底氣。
她雖然為池建軍生了龍鳳胎兒女,可沒娘家依靠的她,終歸還是底氣不足的。
萬一跟池建軍鬨僵,池建軍跟她離婚不要她了,她今後的日子可咋過?
更何況,確實是她兒子做錯事,連累了池建軍。
想到這裡,鄭曉紅就對周成海這個兒子生出了無限惱恨。
要是早知道這個兒子剛回來就舊態複發,跑到廠子裡偷東西,她說什麼都不會求池建軍把人調回城的。
見鄭曉紅委屈地眼淚直流,池建軍心裡又是一陣惱火。
“我還沒委屈呢,你倒是先委屈上了,哭哭哭,就知道哭。”
也不嫌晦氣,好運都教她給哭沒了。
還年輕的時候,鄭曉紅哭得那是梨花帶雨,看著就讓人忍不住心憐,可也不看看她如今多大年紀了。
都四十多馬上奔五十的人了,臉上都有褶子了,還跟個小白花一樣對著他哭,煩不煩啊?!
以往沒事兒的時候,他還願意當情趣哄她兩句,現在他可沒這個心情。
“都是你生的好兒子,這回可把我坑慘了!”
他身為繼父不太好管教繼子,可鄭曉紅身為親媽居然也管不好,這就是她的錯了!
要不是發現周成海腿斷了,看在他的麵子上廠長沒有直接把人送公安局,而是先送來醫院,他想到親閨女也在醫院,都懶得跟過來。
鄭曉紅倒好,來了醫院也不提去看看他同樣住院的閨女如何了,上來就讓他想法子,看不能把她兒子撈出來。
自己被周成海坑成這樣,轉正的機會眼看著沒了,還去撈他?
他沒對著周成海踩上一腳,都是他氣量大。
還有,這後媽果然就是後媽。
鄭曉紅以往表現的再好,再像個好後媽,心裡還是她生的孩子最重要。
聽池建軍責怪自己心裡隻有自己生的孩子,沒想著去看望同樣住院的繼女,鄭曉紅就繃不住了。
池建軍居然好意思怪她?!
她是後媽,這些年跟繼女關係遠不如以前,池建軍又不是不知道。
自打繼女昨兒個住院後,池建軍這個親爹不也沒來看過,憑什麼怪她?
自己不是個好繼母,他池建軍就是個好爹了?!
雖然心裡這樣想,可怕池建軍會惱羞成怒,鄭曉紅到底還是沒說出來。
不遠處趴在門口看熱鬨的池穀愛,見池建軍終於想起她這個住院的閨女了,沒忍住翻了個大白眼。
比起鄭曉紅這個後媽,還是池建軍這個親爹最為可惡。
陳秋笛方才可是跟她說了,送她來醫院的路上遇到了池建軍。
她擱醫院住了半個白天加一晚上,池建軍都沒來看她,可見心裡對她這個女兒也是不怎麼在意的。
現在倒好,居然還有臉用這個挑刺鄭曉紅。
鄭曉紅不是啥好東西,池建軍就更不是了。
想到原主記憶裡,那個在她五歲前對她百般疼愛的爹,池穀愛心裡就唏噓不已。
懶得再看這二人的大戲,趕在池建軍發現她之前,池穀愛轉身去了廁所。
從廁所出來後,池穀愛沒有馬上回病房,發現樓下站著的方天河,就去了樓下。
樓下的方天河一晚上沒睡,這會兒困得不行,卻不得不強撐起精神。
昨個晚上邪門的事兒,沒想到那麼多。
怕頭破血流的兩個人販子死在公安局,他不得不把人送來醫院進行救治。
沒想到大夫剛給兩個人販子包紮好,就碰上王廠長跟池建軍也抬了兩個滿身是傷的人過來。
一看,謔,還都是熟人。
一個是縣裡有名的二流子,一個居然是池穀愛的繼兄。
沒想到這兩人居然攪和到一起的方天河,立馬上前打聽情況,才發現這兩起事件居然驚人的相似。
都是撞邪見鬼,然後被女鬼修理的慘不忍睹。
方天河這個自小接受無神論教育的社會主義接班人,迷茫了。
這個世界上,真有鬼不成?
正迷茫間,就看到池穀愛從樓上下來了,頓時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穀愛,真是抱歉,我這一天到晚的忙瘋了,都沒顧得上去看你,你身體現在怎麼樣了?”
“沒什麼問題,就是稍微有點虛,其實已經可以出院了。”
說著說著,兩人就說到了昨天的拋屍案上。
說起這個,方天河臉上的表情就複雜得不行。
“方才你那繼兄被推進醫院救治時,還拉著我口口聲聲說二流子劉小刀就是殺人凶手,說什麼昨晚上被害少女親自出手複仇了的話,是不是很荒謬?”
看著想信又不敢信的方天河,女鬼'本人'眨了眨眼。
有些遺憾沒讓方天河親眼撞見她複仇的場麵。
真撞見了,保準他三觀都要重組。
“這樣說來,那兩個人販子八成也跟少女被害案有牽連,說不定就是他們把人拐來的,真要如此,少女鬼魂找他們報仇也是該的。”
“人販子,人人得而誅之。”
聽到池穀愛這話,方天河怔了怔。
頓時想到了破舊小院牆上的那幾個血字,忍不住多看了池穀愛兩眼。
“你對人販子好像特彆痛恨。”
他跟池穀愛從小一起長大,還是頭一回見她表露出對人販子如此痛恨的態度。
“難道不應該嗎?這些人販子害得多少個家庭支離破碎,自從上頭政策放寬後,這幾年人販子變得越來越猖獗了,就該來一次嚴厲打擊才對。”
方天河點頭,對此表示讚同。
作為警察,最是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口被拐失蹤。
他們公安局光是去年,就接到了好幾起婦女兒童失蹤報案。
雖然他們查了很久,可受限於人力物力,最終還是沒能把人找回來。
看著那些丟了孩子的父母崩潰絕望的樣子,他自責之餘,對人販子也是極其痛恨。
好在這回發現及時,那個被兩個人販子拐來的小男孩還沒有被賣,想必很快就能回到父母身邊,勉強算是安慰。
兩人正說著話,就見池建軍找了過來。
“閨女你咋樣了?爸剛才去病房沒看到你,可是嚇了一跳。你身體不舒服不好好躺著,跑出來乾嘛。”
“是不是餓了?想吃什麼早飯跟爸說,爸這就給你買去。”
看著突然對自己揮灑遲來父愛的池建軍,池穀愛隻覺得沒意思極了。
這廉價的父愛,原主不稀罕,她更不稀罕。
早乾嘛去了,在原主最需要他關愛的時候,他忙著跟再婚妻子濃情蜜意,對著龍鳳胎噓寒問暖。
現在才想起原主這個女兒,已經太遲了。
不想搭理池建軍的池穀愛,態度極其的冷淡。
她這個過於冷淡的態度,讓池建軍很不高興。
不好跟關係已經很僵了的女兒計較,池建軍就把錯都推到了王魯南的身上。
覺得都是王魯南這個多管閒事的女人的錯,把他好好的閨女給教壞了。
可不等他表露出來不滿,池穀愛就越過他走了。
“唉,你這丫頭還沒說你早飯吃什麼呢,怎麼走了?”
“還有,你今天回不回家吃飯?你奶奶昨天還說要給你準備一桌好菜,慶祝你上班了呢。”
李棗花有那麼好心?
李棗花對原主可是恨屋及烏。
因為不喜歡原主親媽廖香雲,連原主這個孫女都厭惡上了。
特彆是鄭曉紅給她生了對龍鳳胎孫子孫女後,李棗花對原主更是處處挑刺。
李棗花突然要給她準備好菜,肯定沒打好主意。
八成是見她工作掙錢了,想從她手裡要孝敬錢。
可憑啥?她就算要孝敬,也該孝敬對原主好的乾媽乾爸。
連池建軍這個親爹都排不上號,更彆說李棗花這個曾虐待過原主的老巫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