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外麵下著雪。
透過落地玻璃窗,剛好能看到夜色中紛揚的??雪花。像是天空撕了一條裂縫,從空中扯出鵝毛棉絮。
房間裡,暖氣開的很足。連桑言熱的都有些發汗了,眼迷迷糊糊睜不開。
身後的那個人卻從背後貼了上來。一隻手用力攬住她的腰肢。另一隻手卻像攀爬的蛇撫上她的嘴角。
那雙手骨節分明,宛如一節節玉石,手指很冰,撫在唇瓣上,像是冰塊放到了臉上。
連桑言很煩,咬了一口。
在安靜的房間裡,男人聲音低沉,啞啞的。像落雪滴落激起一片雞皮疙瘩:“哎呀,小言壞呢,學小狗咬人。”
“你放開我。”連桑言想要掙脫,卻被纏的更緊了。
她太熱了,像是泡進了熱水裡。
男人用手小心的捂著連桑言的嘴,力氣並沒有很大。
“小聲點,太大聲會被聽到的。”
男人故意在她耳邊。
男人雖然是那麼說。可嘴卻親吻著她的腦袋。
他低低的惡劣的笑聲,明明從頭顱骨傳來,卻惹得耳朵酥酥麻麻的。
“你變態啊,你彆說這些奇怪的話。”
旁邊哪有什麼人。
連桑言的胸腔像是被螞蟻啃咬,痛痛的癢癢的。
男人聽連桑言那麼說,有種故意做壞事被戳穿的得意,低低的笑出聲。
“確實呢,我是變態。”
男人輕輕啃咬著她背上的脊骨,這次倒是用了一些力氣。惹得林青有些腿軟。
窗外雪落,混著月色,清冷的寂靜無聲。可放在房中卻熱的不行。
“明天,你可以陪我一起堆雪人了。”
男人說著。
連桑言有些不高興,沒有作答,或者是已經不能作答。
連桑言看著窗外的落雪,突然整個世界的畫麵開始晃動。
身邊的景象床,燈,牆壁開始褪色,泛白。像是一張張灰敗的紙,一瞬間經曆了百年,開始碎成了灰。直到全部變成黑色。身後的人也消失不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連桑言從夢中驚醒,猛地從床上彈起來,額頭已經浸滿汗水,就連頭發都濕的像是泡了水。
她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看著床對麵那的那麵掛了十年的海報。才意識到這是自己的家,她原本的家,真正的家。
連桑言緩了好半天,心跳才慢慢恢複平靜。
跟係統辭職到現在已經一個月了,怎麼還在做這樣的噩夢。
連桑言揉著腦袋從冰箱裡拿出一瓶打折後九塊錢1L的牛奶,倒了半杯。
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老舊時鐘。7點零五分。索性不睡了,看了回書就直接去了公司。
連桑言出門太急,並沒有注意到她關上門後,整個家裡的燈都自動的一關一開的閃爍著。
像是在努力的傳遞某種信號。
最近入秋,路兩旁的樹葉剛掛上黃,晨風一吹颯颯的跟著晃動著。
連桑言坐在電動車上,攏緊身上的外套,朝著公司趕去。
連桑言才一進公司門,就感受到了低氣壓。她屁股還沒焐熱,就聽到老板辦公室傳來罵人的聲音:“這就是你交給我的方案,還做了好多天?”
這個公司是個小公司,十多個人,人少事多,老板脾氣還不是很好,才一大早就開始罵人。
“你說什麼?人就那麼點,隻能給出這樣的。”
“行,你不能乾其他人能乾,多的是人乾。”
連桑言旁邊坐的是財務李雅,李雅聽著裡麵傳來的動靜,把辦公椅一劃,劃到連桑言旁邊,小聲的八卦:“嘖嘖嘖,一大早的就開始罵人。”
李雅歎氣:“我都想辭職了,這個工作。我媽媽也說讓我辭職。”她聲音壓得更低了,“連桑言,你還想繼續乾嗎?”
辭職嗎,不管什麼工作她從來沒有辭職過,再苦都沒有。
“乾。”
連桑言回答的乾脆利落。
李雅看著連桑言。
連桑言長了一張鵝蛋一般的娃娃臉,眼睛是渾圓的,像是林間蹦躂的小鹿一般。無害的,明亮的。
看起來小小的很可愛,卻是公司最能吃苦的人。老板也很器重她。
“連桑言,你真有毅力,這樣的公司這樣的老板都能忍,你上一次辭職是什麼時候啊?”
李雅語氣裡有些佩服。
“我好像沒辭過職,從工作以來。”
連桑言太缺錢了,她不太可能辭職。
連桑言雖然這樣說,但其實確實有過那麼一次。唯一的一次。
但連桑言不會說,因為說出來估計會被抓到精神病院。
因為那不是正常的辭職,對麵的boss不是正常的人,而是係統。
那是一個月前了。
那個時候,連桑言還在另外一個世界。
連桑言罷工躲在酒店一個星期,讓所有人都找不到她。時間線劇情推動不了。係統急的跳腳:“宿主上次跟我說的辭職是認真的?”
“我隻要提出肯定是認真的。”
連桑言回答的很堅決。
係統機械的聲音透著冰冷:“宿主,任務還未完成。你現在放棄,將會失去我允諾的所有獎勵,你來這個世界已三年了,你確定要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放棄嗎?”
“我知道,但我真的乾不下去了。”
係統看連桑言是真的要放棄,又循循善誘:“你就再忍忍吧,我知道柏妄生的脾氣很差又很神經。對你又....但是,好的是,咱時間線至少沒亂啊。而且完成任務後獎金真的很多。”
“忍不了一點。”
連桑言麵容平靜,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係統不放棄:“你不要獎金了嗎,你不知道你原世界有多窮嗎。你不想改變命運了嗎?”
係統在她耳邊蠱惑。
“我一定要辭職的,如果不讓我辭職,我就去自殺,你現在找人來接替我,和我現在自殺,劇情崩壞。你選一個。”
連桑言說著走到了酒店的陽台上,把凳子也抬了過來,站在凳子上,已經一隻腳伸了出去。
係統那邊沉默著,似乎是在衡量給連桑言找個替身還是跳樓對於失敗的概率。
兩分鐘後,係統給出答案:“行。我讓你辭職,等我找到接替你的人。”
“一個星期。”
“好一個星期。”
他們就像很多正常公司的老板和員工。
但她們並不是正常的雇傭關係,她們一個是係統,一個是宿主。
自從她跟係統辭職之後,兩人就沒有聯係過。
後來....
後來她就脫離了係統和那個世界,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跟平凡人一樣,過著朝九晚五的生活。兩眼一睜就是賺牛馬費。一切都像是一場夢。
隻是....偶爾還會做關於那個世界的噩夢。
連桑言坐在工位上想起往事歎了口氣。上晚班強製加班等出公司已經是8點了,她餓到不行,在公司就把外賣點好。
連桑言回家已經精疲力儘了,癱軟在沙發上拿出手機準備玩點消消樂消磨時間等外賣。
可打開手機卻發現手機信號格是零,她無奈的站起身搗鼓起路由器,卻發現路由器明明是好的,但就是沒有信號。
打開移動數據,發現移動數據也斷開了。
辛苦了一天回家還不能上網誰能受得了啊。
沒有WiFi都正常,移動數據也沒有就離譜。連桑言有些不高興的剛站起身。連頭頂的燈都開始不停的閃爍。跟個鬼屋似得。
真是什麼水逆啊。
“難道是這個片區的信號基建出了問題?”
連桑言無奈的坐回沙發上,攤成一張泥一樣動也不想動。
突然腦內響起一個奇怪的電流聲,
連桑言很熟悉,係統和她聯係每次之前都這樣的。連桑言突然意識到,為什麼家裡會沒信號了。
本來在沙發上躺的好好的連桑言突然從坐了起來嚴陣以待。
為什麼要聯係她。它們現在應該沒什麼聯係的必要了吧。
可那滋滋的電流聲,似乎是很想和她聯絡上一般。可連桑言等了好久,都沒聽到聲響。
“叩叩叩。”
門被敲響了。
連桑言家的門還是老舊的鐵門,儘管敲的很輕,還是格外的響,專心接受信號的連桑言被嚇的一跳。
她連忙抬頭去看時間,連桑言心裡狐疑,才九點,今天外賣那麼快嗎。
連桑言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總是毛毛的。
但還是站起了身,跑過去拿外賣。不管什麼事都先吃飽肚子再說。
“來啦,稍等一下。”
連桑言把門打開,
現在是秋季,一打開門,就是昨夜的夜來香和雨水的味道。
但門口站著的人不是外賣員。
門口站著的人鼻梁高挺,下巴落拓。
他有一雙極其好看的眼睛,微雙的眼睛尾部微微上揚,眸中清澈生寒,像是籠罩著霧氣的湖泊。鼻梁右側有一顆痣,把整個人都顯得更加魅人好看。
“阿言,好久不見。”他笑著,但眸中慢是寒意。
月光下,皮膚透著冷白。像是玉石。他穿著黑色毛衣白色襯衣棕色外套,同色係闊腿褲子,顯得腰身修長,一看就是精心打扮過,像是開屏的花孔雀。
是柏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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