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謝韞,你去乾什麼了?”
謝未央打開門,見謝韞身後跟著一個小孩,她忍不住揉揉自己眼睛:“咦,是我的幻覺麼,怎麼多了一個……”
“不是幻覺,你沒有看錯。”謝韞直截了當道。
謝未央眨眨眼,困惑道:“謝韞,我記得你是去扔垃圾的吧,還能從垃圾堆撿回來一個小孩?”
謝韞瞪圓了眼睛,喊:“母親……”
“我開玩笑的啦。”謝未央衝著謝韞身後的小男孩露出笑容,“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低著頭,小聲道:“我叫顧新晝。”
“彆管她,她就是不正經。”
謝韞牽著顧新晝繞過奇怪的大人,把他領到沙發處,又把電視遙控器塞到他手裡,說:“你隨便看,喜歡什麼看什麼。”
與此同時,謝韞感受到自己腦後有一道強烈的視線,回過頭,正對上老母親哀怨的目光。
“母親,你不會要跟小孩子搶電視吧?”
謝未央狡辯道:“怎麼會呢?”
“不會就好。”
謝韞撒開手準備去廚房炒菜,右手卻被反握住,謝韞望向顧新晝。
顧新晝期期艾艾地看著她,問:“你要去哪?不是說和我玩麼……”
謝韞露出為難的表情:“我要去做午飯了,不然中午就沒東西吃了。”
“哎呀,這怎麼好意思呢?”
謝未央在一旁道:“都來客人了,還是我來做飯吧。”
謝韞看向她,目光灼灼。
“母親,我還記得你上回做的菜,讓隔壁的大黃竄了三天稀,後來大黃一看到你就繞道走。”
“上上回,你給來家裡做客的簡叔叔準備了一頓大餐,他一邊吃一邊口吐白沫,吃了幾口,他實在不行了,剛放下筷子,你就拿著菜刀站旁邊嚇他。從那以後,他再也不敢來我們家。”
自有能力下廚以來,謝韞就從母親奪過了掌勺大權。不為彆的,就為了自己的生命健康著想。
謝未央還想掙紮,嘴硬道:“我做的菜哪有這麼可怕,你不是還活蹦亂跳的。”
謝韞定定地看著她,說:“這不一樣,我是你喂大的,已經形成了一定的抗性,但再吃下去就難說了。”
身旁的顧新晝不明覺厲,眨著眼睛問:“什麼東西?我能吃嗎?”
“不,那不是能吃的東西。”謝韞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她回答的速度相當迅速,讓謝未央受到了深重的打擊,她捂著胸口痛心疾首道:“算了,你去吧,我已經把菜切好了。”
於是謝韞鑽進了廚房。
她還在長高,要踩著小板凳才能勉強在灶台操作,正忙碌著,身後突然傳來鞋跟踏在地板上的聲音。
謝韞估計來人是顧新晝,她老媽從來不在她做飯的時候進廚房。
果然,她聽見了顧新晝軟乎乎的聲音。
“小韞,你好厲害呀。”
“你剛剛叫我什麼?”謝韞偏頭找顧舟,發現他正半趴在台子上,用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凝視著她。
“……小韞,這樣可以嗎?”顧新晝的臉蛋染上可疑的紅暈,圓圓的,好像一顆紅蘋果。
謝韞覺得沒什麼問題。
小崗村裡大多是些年紀比她小的孩子,他們都喚她小韞姐姐,現在多一個叫“小韞”的也行。因此她應道:“可以。”
安靜了一會兒,顧新晝又問:“小韞,我明天還可以來找你嗎?”
“可以。”
謝韞意識到剛才的回答太冷淡,又補充道:“隻要你想,隨時可以,我們目前沒有搬家的打算。”
“什麼?你要搬走?小韞,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聽到她的話,顧新晝瞬間紅了眼眶,像是一個等待開閘的水龍頭,似乎隻要她承認,他就能立刻流下眼淚。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
做飯的時間並沒有持續很久,家裡隻有這麼點人,謝韞就簡單地做了兩個菜。
顧新晝似乎相當滿意謝韞的手藝,可以明顯看到他嘗過後,眼睛亮了起來。
“好呲(吃)!”
謝未央卻在旁邊故意道:“有這麼好吃嗎?我覺得我做的比較好吃。”
謝韞懟道:“母親都沒吃過自己做的菜,是怎麼感覺出來的?”
“謝韞啊謝韞,你要是不服氣,我們改天搞個比賽比一比?就讓顧新晝來評。”
“不要。”謝韞搖搖頭,“出於他的性命考慮,我單方麵剝奪你的參賽資格。”
“哈哈哈。”
顧新晝不明白她們在說什麼,但看著她們你來我往的鬥嘴,他笑得眉眼彎彎。
最初,他還有些拘謹,但謝韞和謝央這對母女就是有特殊的魔力,在她們的影響下,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融入了這個家庭。
吃著吃著,謝韞想起來一件事,轉頭看向顧新晝。
“你來我們家的事情,要不要跟父母說一聲?他們要是找不到你怎麼辦?”
“……”顧新晝陷入了沉默,不知為何,那雙充滿笑意的眼睛突然褪去了光采。
謝韞疑惑地靠近他,觀察他的表情:“你怎麼了?”
顧新晝悶不吭聲,把頭埋進飯碗裡,一個勁地扒拉。
他好像很不高興。
謝韞疑惑不解,開始回想說過的話。
她也沒說過分的話呀,他到底聽到了什麼?
“不用。”謝未央沒有抬頭,自然也沒有發現孩子們的異常。
她夾起一塊肉片放進嘴裡嚼嚼嚼,含糊道:“他來我們家的事,我已經和他家裡人說過了。”
回想起剛才的情景,謝未央隱約覺得有些奇怪。
她敲了那家的門,開門的是女主人,估計是這孩子的媽。見到她,女主人的神情相當冷淡。得知兒子在彆人家做客,女主人也沒有什麼反應。
這感覺……這感覺就像顧新晝不是她的孩子。
謝未央蹙著眉想。
“有什麼問題麼?”
謝韞注意到她動作的停頓,擔憂地望向她。
今天是怎麼回事,一個兩個的都愁眉不展。顧新晝就算了,怎麼連她老媽也變得奇奇怪怪的。
對上小女孩投來的關切目光,再冷硬的心腸也化作了一彎水。謝未央回過神來,笑道:“沒什麼,吃飯吧。”
或許是她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