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夜晚(1 / 1)

換好床單,傅楊把已經睡著的人抱到床上,漆黑的眸子盛滿溫柔。

睡著的蘭夏翻了個身,似乎有些難受的哼唧了兩聲。傅楊隻留了盞小夜燈,坐在旁邊給她按摩解乏。

等時間差不多,他小心翼翼起身出去,輕輕帶上門。

夜已深,廚房燈火通明。傅楊把泡好的銀耳撕碎,南瓜切小塊一起放入電飯煲,摁至煲粥鍵,隨後將排骨洗淨倒入調料拌勻後放入冰箱醃製。

做完這些,他才回房間悄悄在蘭夏身邊躺下,調好鬨鐘。

香香軟軟的愛人抱在懷裡,睡意很快圍攏。

一覺睡到自然醒,蘭夏舒服地在被窩裡伸了個懶腰,隻覺得通身舒坦。她閉著眼睛手探了探,傅楊已經不在床上。

室內黑暗,挪到傅楊睡覺那邊後,憑感覺摸到台燈打開,覷著眼睛摸到手機。

七點半不到。

起身去浴室洗漱,看著雪白的洗漱台,昨夜的瘋狂浮現。她漲紅了臉,甩甩腦袋,趕緊刷牙洗臉。換好衣服好拉開房門,香甜的味道令人食指大動。

餐桌上擺著香蕉鬆餅。

她兩指捏起塊鬆軟的鬆餅咬一大口,往廚房去。

傅楊在往碗裡盛南瓜銀耳粥,香噴噴熱騰騰,看著就好喝。

“你幾點起的啊?”

“比你早大概半小時。”

蘭夏把手中的鬆餅喂到他嘴邊,傅楊就著她的手咬一口,取出勺子放入碗中,端起往餐廳走。蘭夏亦步亦趨跟著。挨著他坐下。

南瓜銀耳粥熬得軟糯粘稠,入口即化。

早飯過後,蘭夏開車去上班,這裡離她公司要多出十多分鐘的車程。傅楊目送她開車走遠,回樓上把米飯煮了,醃製好的排骨與熟米粉拌勻放進蒸籠,然後才鎖門腳步輕快地走去醫院,心情是肉眼可見的好。

前台來往的護士竊竊私語,暗中議論館長像不像戀愛腦犯了。

蘭夏隻是三天沒來公司而已,卻覺得好像過去三年,當看到公司所在的園區時,隻覺得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叫囂:辭職!立刻!馬上!

但是——辭了還得找。

深呼吸,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蘭夏推開車門,暖暖的太陽照在身上,不由舒服得眯起眼睛。

辦公室隻有楊述林一個人在。

“早啊!”

楊述林咬著包子轉身,“早!”

蘭夏打開電腦,登陸郵箱查看有沒有多出需要處理的工作。發現隻有兩位新同事的入職通知,頓時心情明媚,拿上杯子去茶水間接水。

處理完固定的工作後,習慣拆解幾篇優秀公文案例,搜索有沒有什麼行業相關新政、熱詞出現,上午就這樣過去。

中午和傅楊在車裡吃過午飯,在園區逛蕩一會兒。

下午沒有什麼事情,於是開始構思劇情細節。幾個月過去,新坑才完成不到十萬字,實屬不該。

若想按原計劃在元旦發布,最遲這個月必須把粗稿寫完才行。

接下來的時間,得抓緊了。

蘭夏認真摸魚。直到下午手機震動,才恍然發現一天已經過去。

一腳油門到家,傅楊已經在廚房忙活。晚飯吃清蒸鱸魚和青椒炒豬油渣,另有一道涼拌菜心。

吃過飯,合力把廚房收拾乾淨,垃圾扔到垃圾站,順便在小區裡散步消食,聊著沒有邊際的話題。等到覺得胃裡沒那麼撐了,打道回府,洗漱後換一身舒適的睡衣。蘭夏吹乾頭發,拿起筆電走去三樓。

傅楊坐在書桌一邊,似乎在視頻。

蘭夏走到屋子最裡麵的牆角,拿起蒲團墊在屁股下邊,靠牆打開筆電開始碼字。寂靜無人的角落,隻有一盞小小的暖黃色射燈微弱的光芒。

視頻會議結束,傅楊透過圖書的縫隙看到她專注的模樣,也沒有過去打擾,回到位置。

接連幾天,蘭夏靈感迸發,所有的專注力都放在寫作上。

每天吃過晚飯,打掃、散步,然後來到書房。多數時候,她都在牆角位置,手邊堆放著特地從家裡搬來的寫作中可能用到的各類書籍筆記。

傅楊還是在書桌那邊。

夜晚在靜謐中悄然走向深處,隻有偶爾響起的翻書聲傳遞彼此的軌跡……晚風輕拂,院落四周茂盛的草木搖動著枝葉,抖落沉澱在身上的幾不可見的塵土,姿態舒展,窸窸窣窣一陣後,在愈發明亮的月色下,哈欠聲悄然蔓延,抖擻的精神被困意席卷,各自悄然睡去。

蘭夏合上筆電,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眼淚水順著睫毛登上高處,用力地眯眼,淚水打濕了下眼瞼,彙聚在一塊兒順著臉頰流下。

她擦去眼淚,撐著地板起身,小心翼翼在原地活動了會兒血流有些不暢的下肢,慢慢朝書桌的位置挪去。

傅楊手邊攤開一部看起來很有年頭的書籍,不時在旁邊的筆記本上寫寫畫畫,神色專注。

手機放在二樓。蘭夏沒有驚動他,繞過兩排書架下樓。

客廳的掛鐘顯示時間剛過十點。

肚子有些餓,從冰箱取出四個提前做好放在冷凍層的包子放進蒸鍋,倒水開火,等待包子被蒸熟的時間裡,又取出小米、紅棗、板栗洗淨放進電飯煲定時煲粥,做明天的早飯。

除了廚房,隻有樓梯口開著燈。

蒸鍋冒出的白色水汽嫋嫋婷婷,不時被從打開一條小縫的窗戶吹進來的冷風吹得東倒西歪,四散分離,等風停,又迅速連接彙成一片。

蘭夏一個人在廚房等待,等得無聊,伸手在白色水汽間攪弄,沒過多會兒,手便有些濕潤,看起來像剛做過美容般,細膩柔潤。於是又將臉湊近,在水汽的邊緣試探性地靠近又遠離,直到找到合適的位置,閉上眼睛,溫熱的水氣熏蒸按摩疲憊的雙眼。

意識逐漸沉入內心的寧靜,水開的聲音在此刻成為另一種寂靜。

蒸的是純肉餡的包子,她和傅楊都是頭一次做包子,麵皮擀得有點兒薄,沒露餡兒,但裡麵的肉湯滲透包子皮,香氣順著水汽開始往鼻孔裡鑽。

蘭夏睜開眼睛,疲憊的雙眼得到充分療愈,世界前所未有的清晰。

透過玻璃蓋,隻能瞧見一層水煮欲滴不滴地墜在蓋上。她走到客廳看時間,已經過去半小時。

包子隻比她拳頭大點,早就熟了。

關掉火,揭開蓋子迅速懸在水池上空,滾燙的水滴就全部落在池子裡。

不知道傅楊吃不吃,蘭夏拿出一個放到碗裡,剩下的放在鍋裡蓋蓋溫著。

把包子端到茶幾晾著,蘭夏回臥室拿出手機,盤腿坐在沙發上,習慣性地打開朋友圈。

一手滑動屏幕,一手捏起已經晾得差不多的包子。

自家做的包子皮薄餡大,都是買的新鮮好肉回來自己剁的,餡裡麵隻加蔥薑水、鹽、生抽和胡椒粉以及少許小蔥點綴調味,豐盈的肉汁鮮美又帶著獨特風格的辛辣,好吃不膩。

傅楊合上書,起身活動活動身體,去角落找蘭夏,沒瞧見人,於是下樓。

樓梯才走到一半就隱隱約約聞到香氣。

客廳昏暗,他最先看向亮燈的廚房,沒有人,然後才發現躺在沙發上玩手機的蘭夏。

“怎麼不開燈?”

“看得見。灶台上還有包子,應該還熱著。”

距離晚飯已經過去五個多小時,傅楊走到廚房,米粥的香氣從氣孔湧出,洗手揭開鍋蓋拿起一個,包子皮還溫熱。

“鍋裡煲的什麼?”傅楊邊吃邊走到蘭夏身邊坐下。

“小米紅棗板栗粥。”

“沒開空調,怎麼也不加件衣服,襪子也不穿?”

“我不冷。”

“要讓外婆知道你在生理期還敢這樣,你就等著挨罵吧。”傅楊拿過把她的腳挪到自己睡衣裡。

冰冰涼涼的腳突然被溫暖包裹,舒服得趾頭都忍不住蜷縮。

她討好地笑了笑,撒嬌道:“你最好了~”

腳下觸感緊致有彈性,腳尖輕點,幾乎同時,腳下的身體變得硬梆梆。對上傅楊戲謔的目光,蘭夏訕笑幾聲,卻有恃無恐地繼續作亂。

傅楊哼笑一聲,單手捉住在腹部作亂腳,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你的身體現在不允許,再忍兩天,我一定‘努力’滿足你。”

“……”

時間已經不早,蘭夏已經把朋友圈裡的新鮮事都看完了,於是起身去洗漱。

傅楊吃完包子也沒在客廳久待,刷牙洗臉後,蘭夏已經在靠窗的那一側躺好,望著深秋難得的一輪圓月,眼睛亮亮的。

聽到動靜後,她轉過身,見傅楊隻穿了身單薄的睡衣,笑著拍拍旁邊的位置。

“快過來。”

傅楊掀開被子躺下,懷裡立刻挪過來一個軟香的身體。

“暖不暖和?”

空調沒開,窗戶開著,屋外寒風嗚嗚地吹響,蘭夏已經在被窩裡躺了會兒,身體暖呼呼的,入懷的瞬間立即暖到人心裡。

傅楊環抱住她,親了親她的頭發,“暖和。”

臥室沒有開燈,柔和的月光灑在被麵,年輕的情侶麵對麵躺著,聊漫無邊際的話題。

這幾天,蘭夏忙於寫作,都沒時間好好陪他。

明天外婆就要回來了。

傅楊看著她,黑曜石般的眼珠子明亮溫潤。

鼻尖相抵,呼吸打在臉上,蘭夏心上似乎有根絨毛撥弄,癢得厲害。她癡癡地笑看了會,蜻蜓點水般在他唇上親了下,隨即翻過身,麵朝窗戶。

月色動人,將雲朵也染成了白色,輕飄飄地托著月亮。

蘭夏五指遙遙握住月亮。

傅楊看向她的手,指如削蔥,月光裡好似由極品暖玉精心雕刻而成。月亮在她的指間滾動,像在把玩一顆稀世冷玉。

傅楊將她滑落到臉頰的頭發挽至耳後,聞著她的體香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