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用力啊，五丫她娘，你用力啊。”
“快出來了，再用些力！”
楚天此時正站在地窩子門口，雙手緊握，焦急的來回走動，他一個小時前還在地裡點玉米點的那叫一個熱火朝天，忽然聽隊員們喊他，說他媳婦要生了，當時他就把手上的玉米種往地上一扔就跑了。
他想起他後麵幾次讓姚秀娟去團部醫院住下，姚秀娟依舊覺得自己身體好，現在還沒有要生的跡象，就不想去，楚天沒辦法，隻能囑咐姚秀麗，但凡姚秀娟有一點不舒服，就立馬叫他！
可是，今天姚秀娟要生了的時候，姚秀麗卻沒有去叫她，還是回大隊拿東西的孫衛國，看到連隊裡的李大娘，提著包裹跟著姚秀麗朝知青點跑，才得知姚秀娟要生了，連忙跑到地裡告訴他，不然，他估計等孩子生了都不知道。
姚秀麗愧疚的站在楚天身邊，“大姐夫，對，對不起，大姐不讓我先告訴你。”
楚天的注意力都在地窩子裡麵，聽到姚秀麗的道歉，他沒有思考就回答，“你是不對，你大姐就算不讓你告訴我，你也應該給我說。”
“對，對不起。”
姚秀麗的眼睛紅了，聽著地窩子裡一陣陣的痛苦呻吟聲，愧疚極了。
楚天剛想再回答些什麼，就聽到裡麵李大娘的聲音又傳來了。
“哎呀，出來了，出來了，頭出來了。”
“五丫她娘，你再使一下勁，身子馬上出來了。”
“啊，啊，啊···”
姚秀娟雙手緊緊的抓著身下的被褥，痛苦的大喊了起來。
聽著裡麵姚秀娟的大喊聲，楚天的心裡一緊，他實在想象不到姚秀娟現在是什麼模樣，但是他能想到，生孩子肯定疼，雖然他也沒有生過。
“啊…”
隨著姚秀娟接二連三的大喊聲，隨之而來的就是嬰兒的“哇哇”大哭聲。
“哎呀，五丫她娘，是兒子，恭喜你啊。”
楚天忙趴到門上詢問，“李大娘，秀娟生了嗎？”
李大娘的聲音傳來，“生了，生了。”
楚天一喜，“那我能進去看看嘛？”屋內的姚秀娟聽到了，忙看向李大娘搖頭，虛弱道，“李大娘，彆，彆讓天哥進來。”
李大娘此時抱著孩子還沒有收拾，聞言也是懵了，她接生幾十年了，隻遇到過讓快點把孩子抱出去的，還真沒有遇到過男人要進產房的，不過聽到姚秀娟的話，就反應過來了，忙大聲喊了句，“楚天啊，你不能進來，不過可以讓五丫她小姨進來幫忙。”
楚天聞言有些失望，不過還是看向姚秀麗，笑著道，“秀麗，你進去吧！幫大姐夫看看你大姐好不好。”
姚秀麗眼睛還是紅紅的，聞言不安的點了點頭，“大姐夫，我知道了。”
楚天愣了下，想不通姚秀麗怎麼眼睛還紅了？不過，隨即他就把此事拋之腦後了，因為李大娘很快就把孩子包好，抱出來讓他看了。
“楚天，快，看看你兒子。”
楚天沒有先看孩子，而是先問道，“秀娟怎麼樣了？”
李大娘愣了愣，隨後反應過來答道，“好，她營養補的好，生產的速度也快，前後發作加在一起還沒有倆小時。”
楚天呼出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說著便低頭，看向李大娘懷裡抱著的包裹，小心的掀開包裹的一角，就看到那奶呼呼，軟綿綿，閉著眼睛的小可愛，瞬間就萌了楚天一臉血，感覺好可愛好可愛。
楚天眼睛亮晶晶的看向李大娘，“李大娘，這真的是我兒子？”
李大娘見過了許多的傻爹，所以此時對於楚天的問話，並沒有覺得奇怪，隻是笑著讚道，“是你兒子，你兒子長得真不錯，仔細看五官和你還很像！”
“是，是嗎？”
楚天聞言仔細的看了看兒子的五官，他反正是沒有看出來哪裡像他？甚至沒有看出來哪裡像姚秀娟，至於長得不錯？恕他眼拙，也是沒有看出來。
李大娘看出來楚天眼裡的懷疑，笑著解釋，“孩子現在還小，你可能看不出來，過段時間就能看出來了。”
楚天還想說些什麼，便聽到本來乖巧的嬰兒“哇哇”的小聲哭了起來，立馬緊張了，“李大娘，他，他怎麼哭了？”
李大娘微微晃了晃，笑著說道，“他是想他娘了，行了，孩子要回到他娘身邊了。”說著不顧楚天一臉的不舍，轉身乾脆利落的回了地窩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大娘提著她那接生用的小包裹出來了，見楚天還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失笑了，“你媳婦和孩子都睡著了，估摸要睡幾個小時，我給她說了，後麵如果不好開奶的話，你就去叫我，我來給她開。”
“不過，她這是二胎了應該很好開奶。”
“嗯，嗯，我知道了。”
楚天雖然不知道啥是開奶，但是還是連連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同時還不忘從懷裡掏出一個剛準備好的紅封塞進李大娘的手裡。
“李大娘，真是辛苦您了。”
“哎呀，這有什麼辛苦的？五丫都是我接生的，不辛苦，不辛苦。”
李大娘一臉笑眯眯的，她剛才捏了捏紅封，雖然不知道有多少錢，但是感覺不薄，肯定不會是隻有一毛錢。
楚天笑著道，“那我送您。”
李大娘忙擺手，“嗨，不用，都是一個連的，不需要送。”
雖然李大娘是這麼說的，但是楚天還是送著她走出了院子，看著她走遠了才返回。
楚天站在地窩子門口，輕聲詢問，“秀麗，收拾好了嗎？”
姚秀麗走到門口，打開房門低聲道，“大姐夫，已經收拾好了，隻是我大姐和孩子睡著了。”
“沒事，我隻是看看你大姐。”
說著便抬腳走了進去，他還沒有走到裡間，就已經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血腥味，楚天的心一沉，心說這得流多少血才能有那麼濃鬱的血腥味？再看到姚秀娟那慘白的臉，楚天心疼壞了。
“秀麗，咱家現在有什麼肉？”
姚秀麗低聲回答，“大姐夫，隻有鹹肉了。”
“我去團場一趟。”
楚天蹙眉，心說鹹肉怎麼能讓剛生產完的產婦吃？他雖然沒有生過孩子，但是也依稀記得產婦是不能吃太鹹的東西，更不能吃不新鮮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