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綿綿平台的頭部主播,原本的直播求婚變成了全程打假捉奸。直接炸裂。
劉慶同性戀騙婚、出軌、被綠、開淫趴的詞條緊跟程曲之後,在那些又萎又短的評論下,總有人@他。
後續的事情算是家事,趙敏三觀震碎,但也不得不自己處理。
隻是臨走告彆時,她向程曲問了趙陽的情況。
“小事兒。叫你哥回老家祠堂給老祖宗上香,多曬曬太陽就成。”
現代家庭,老家有墳的不少,但祠堂卻是少有。可偏偏趙家就是那少有之一。
如此一言,趙敏對程曲更是傾佩。
掏出手機,言語間儼然已是將她當成了玄門那些恭敬的大佬。
“今天的事多謝大師相救。我之前有幸了解一二,知道給人算卦消災是要結因果的。大師方便加個微信嗎,一會兒我把卦錢給您轉過去。”
“起手因落手果,這一卦,因果早就了了。”
手裡剝開的是趙敏先前塞來的巧克力,程曲朝她點了頭,不再多言。
趙敏懂了,但她還是不願放棄。
想起剛剛程曲斷言直出的那一幕,還有她兩指入定劉慶的那一手,這手段,比她之前看到的那位更神,簡直就是個活神仙!
“大師方便給我留個聯係方式嗎?您今天不隻救了我還幫了我哥,我想我哥也是該給您一份卦錢的。”
見過上趕著搶錢的,沒見過上趕著送錢的。不過趙敏說得有理,她是她她哥是她哥,是該再給她一份卦錢,但。
“我沒手機。”
趙敏整個人都蔫了:果然,如此有本事的神人是……
“我手機被沒收了。”
“……”
“哈?”
拿到大師留下的經紀人電話,看著自己輸入後對齊到通訊錄聯係人的那一刻,趙敏的表情一言難儘。
唐琳?
京娛的唐琳居然是大師的經紀人?
等等!大師剛剛說她叫什麼來著,程曲?
程曲!?
趙敏驚了:所以剛剛大師嘴裡說的那個經紀人的意思就是經紀人,而不是她自以為的他們玄學那類專門負責管理事務接單的、‘經紀人’?
所以,大師就是那個黑料滿天的女明星程曲!?
趙敏整個人都傻了,手不帶停地,她立馬翻開了之前一個項目的選角資料。
資料信息上,程曲那張藍底證件照也很美。
一樣的五官一樣的臉型,明明就是同一個人,但偏偏就是和今天趙敏看到的大師不一樣。
趙敏人都快懵了,忙不停又翻了好些之前程曲參加的節目來看。可越看,心底詫異卻越濃。
莫說是照片了,就是那些視頻裡的人,一言一行也完全和大師不一樣!趙敏皺眉眨眼,驀地,雙手合十。
她懂了!
“玄學糾連因果,對他們這一行來說,八字麵相都很重要。莫非這是大師為了規避麵相被小人做害而使用的神仙手段?”
“真厲害啊。”
……
“咚咚。”
趙敏走後,不到一個小時,程曲房門再次被敲響。很煩人。
不過來人還算禮貌,並未直接進門,而是在門口表明了身份。
“您好,我們是三區警局的警察。就您先前報警說新恒酒店埋屍的事情,我們想找您了解一下。”
警察,也就是官府的人。程曲自然要給幾分薄麵。
請人入房坐下,就警察提出的問題,她這才細細回憶了剛剛原主身死前記下的碎片畫麵。
起先,原主一個人呆在酒店房間,她似乎很害怕,打電話報警說酒店埋了屍體,好多好多屍體。
這和警察說的一樣,是程曲本人報的警。
後來畫麵再入,她被人淹在一個滿是鮮血的浴缸裡。
那人手上拿著銅錐,一下一下刺穿著她的身體。刺入、拔出,骨肉撕扯的森冷觸覺,痛極。
然而這在旁人眼裡殺人的動作,但在程曲眼裡,她看到了氣。
新恒酒店內裡,氣勢陰沉煞氣衝天,隻有橫死數人才能滋生如此煞氣。而那用銅錐刺穿了原主身體的人,集了整棟酒店的煞氣灌入原主體內。
所以,這才召喚了她。
怪不得,怪不得原主之前看到了屍體。
作為召喚陣眼的她,早在程曲被召喚過來前,身上便染了煞氣。如此,酒店陣中殘骸藏有的屍體,她自然看得見。
而程曲召來後身上沒有傷痕,也正是因為煞氣滋補,養了身。
隻是……那人是誰?又為什麼召了她來?
“程女士?程女士!?”
‘叩叩’兩聲不善敲桌的聲響,程曲回了神。
麵前,王森一身警服穿得痞裡痞氣,他皺緊的眉頭裡滿是不耐煩,但又偏偏忍了下去。
“程女士,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這一晚上您又是報假警舉報酒店殺人埋屍,又是自殺殉情然後打120求救……”
說到這兒,王森眉頭皺得更緊了:媽的,這一通下來是正常人能做出來得操作?這女明星純純有病。
但礙於公眾人物形象,礙於網上熱議輿論,王森他還真就不得不就在這兒候著。純純怨種。
王森臉上的表情不言而喻,隻是程曲瞧他,卻瞧出了他的死局。
半夜十二點整,地陷路塌。一根胳膊那麼大的鋼筋整個刺穿王森腹部,將他釘死在汽車駕駛座上,等死。
而他死後,他的妻子傷心過度暈厥家中,幼女無知做飯時開灶閉窗,一家死絕。
原本他不會死的。
是因為她,因為她的穿越,改變了王森今日早早歸家的命運。
程曲垂了眼:如此,她得救他。
“王森,夜半不要走南路。你會死。你全家都會死。”
“……你他媽。”
“隊長!”
見自家隊長脾氣暴起,一邊的小警察趕忙拉住了他:“隊長,冷靜冷靜!程小姐是病人!”
“呼。”
惡氣吐出,王森的眼神依舊凶得嚇人。
然而,程曲完全不在乎。
像是挑釁又像是提醒,清音淡淡,飄蕩於耳:“夜半不要走南路。切記。切記。”
“若是活了,來找我。”
“咚咚。”
房門再次敲響,這次來的是護士:“各位警官,時間不早了,請不要影響彆的病人休息。”
“不好意思,那我們明日再來。”
拉著滿麵怒色的自家隊長,小警察兩頭致歉,拉了人就跑。
人去樓空,房內再次歸於平靜。
隻是房外本那該守著她的老陳不見蹤跡,怪不得剛剛劉慶他們、警察他們能直接闖進來。
鬨了一夜,程曲累了。
左右那警察死亡的因果她提醒了,剩下的,要死要活全靠他自己。
躺在床上,沒再去管老陳老劉老彆人家三代,程曲眼一閉,直接入睡……
醫院問話收尾,在小何的幾句安慰下王森沒同程曲計較。
回去路上他和女兒打起了電話。
“爸爸你又騙人。馬上就十二點了,你今天又沒回家。”
“寶貝乖,爸爸在路上呢,馬上過了紅綠燈就到家了。”
“爸爸,今天還有三分鐘。爸爸,今天還有兩分鐘。”
小女孩兒稚嫩的嗓音甜甜的,但如此詭異的倒計時卻莫名讓王森後背一抖。
抬頭看向正前方的紅綠燈,直行紅燈還剩十秒。
十、九、八、七……驀地,就在王森默數著紅燈計時的瞬間,視線瞟過,他看到了一邊每天上下班都要經過的路牌———南通路。
三、二……
“爸爸,今天還有一分鐘……”
‘夜半不要走南路’‘切記’‘切記’
‘夜半’‘南路’
一……
夜半十二,南通路!
瞬間,王森背脊爬上一股惡寒,那把住方向盤的雙臂上雞皮疙瘩起了大片。
然而,燈變腳動,底下踩死油門的那隻腳像是著了魔,完全收不住。
南通路、南通路!
王森心裡發怵,腦子裡下意識想起了程曲那雙淡然無塵的眼睛。
‘若是活了,來找我’
腦內清音響起,突然,隻覺身上力道一卸,下一瞬,王森立馬將方向盤猛地左打,擦著路道險險轉了過去。
而就在他的車頭將將拐入左道的瞬間。
“轟隆———”
巨響震耳,驚心動魄。
王森被震得一激靈,連電話掛斷都沒察覺。他下車湊近,隻見那頭南通路上,堅硬的水泥地麵竟是從正中直直塌陷崩裂!
四米寬的車道下陷得徹底,黑壓壓的地底尖石堆積、鋼筋穿刺,瞧不見儘頭。
剛剛要不是他突然拐彎,必死無疑。
王森心裡一陣後怕,麵前這如深淵一般的黑暗吞噬人心,似乎是在提醒著他剛剛差點死掉的事實。
腦海裡灌滿的都是程曲那輕淡如風的聲音,像是魔鬼、又似神明。
‘若是活了,來找我’
‘來找我’
渾身猛地一顫,此刻,饒是再不信鬼神王森也不得不信了。上車打火,他聯係了相關部門後立馬掉頭往回趕,緊張得汗如雨下。
他得去找她。去找她!
*
夜漸漸深了。醫院這邊再無人走動。
淩晨三點,冷風吹過。
忽地,一陣帶著古怪寒意的陰風穿過房間,程曲睫毛一抖,睜了眼。
四目相對。
“滾。把你爪爪收回切。”
!
床邊兩米,一抹渾身冒著死氣的黑影被這一聲□□吼得惶恐一顫,忙不停,倒退兩步。
如此聽話如此慫,程曲坐起來,對他倒是有了幾分耐心。
“你娃兒大半夜不睡覺出來勾個錘子勾,我還活起叻。”
“活、活人……勾、勾……”
不太對。
程曲眨了眨眼,一把將那黑影揪住。
“你娃兒腦殼遭撞咯?”
橫搓豎揉,可看了半天她還是沒看出他到底怎麼了。
“娃兒,你是這兒叻鬼差撒。你同夥叻?”
“你,看得見,我……”
‘咚’一下,程曲直接一拳捶到鬼差頭上,總算是打停了他手上一直‘勾’‘勾’的小動作。
“我不隻看得到你,我還捶得到你。說,你娃兒沒事勾活人生魂做撒子,要遭雷劈曉得不,鬼都不想做了嘛。”
“救……救、我……活人……勾、勾……”
嗯?
鬼差掙紮著,忽地,黑眼一抹紅光閃過,就在這時,程曲瞬間彈起,她站在床上,右手結契,一拍,直接將掌心咒文拍進他的眉心。
“天台明淨,驅。”
金光四散,霎時,濃濃雜著暗紅的黑霧從鬼差的七竅擠了出來。
扭曲猙獰,腐臭糜爛。
見它似乎還想往鬼差腦袋裡鑽,程曲徒手一抓,一握,直接捏碎。
“咦。撒子鬼東西哦,滂臭。”
小小一隻手,白白粉粉,然而下一秒,這手卻是直接伸到了黑成一團的鬼差身前,揪住一角,擦擦。
兩眼清明。鬼差:……他清醒得是不是不是時候。
回歸正題。
“說嘛,咋回事兒。”
“你是玄師?”
“娃兒,是我先問叻。”
鬼差:……
“我也不知道。隻記得之前穿越鬼門過來的時候,聞到了一股異香,然後,我就沒有意識了。”
“異香?不應該撒,你不是鬼差嘛,聞得到味兒?”
徒手一抓,黑影顯形。
程曲捏起剛剛才被她擦過手的長袍一角,懟到鬼差麵前。
“香不?”
鬼差:“……”
‘叮———’
嗯?
一鈴將似,神魂輕震。程曲側目,隻覺窗邊氣流冷入三分。起風了。
含眸淺笑,再回首,鬼差不現。
程曲一愣,一拍腦門兒。
“完球。鬼沒得咯。”
“害。娃兒看起可憐兮兮叻,算球,日行一善。”
說罷,拖鞋一穿窗門一開,程曲踏步而上,一翻,跳了下去。
“我去!”
病房門口舉著手機的男人拍到了程曲跳樓的全程,衝入房內,他忙跑到窗邊去看,然而,毫無蹤跡。
程曲,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