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杜薇摔了水杯氣衝衝地跑去廁所吐了。
孫周周緊張地低聲說,“星星姐,這麼得罪杜薇,你不要命啦!”
林拾星冷哼一聲,冰涼的目光挑釁一般落在杜薇瞪眼睛的幾個小跟班身上,“都是練習生還搞上婆羅門了,我隻是把她對我做的事情原樣奉還罷了。”
被奴役被使喚,被堵在廁所喝汙水。不都是她們對林拾星做過的事情嗎?
就這點報複,隻是收點利息罷了。
林拾星拍了拍孫周周的肩膀,她看著眼前不過十八九歲的少女驚恐的臉安撫道,“彆怕,有我在,你以後不用怕她們了。”
孫周周愣住,這樣的話拾星之前也對她說過。
可這次的林拾星溫柔堅韌,叫她第一次感覺,這不是簡單的安撫。
而是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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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拾星拉著孫周周回了訓練大樓。
練習生的晚訓晚上九點半結束,現在牆上的時鐘已經走到了十點。
訓練大樓裡的練習生走得差不多了,兩人找了一間沒人的舞蹈室溜進去。
孫周周說,“星星姐,你這是要乾什麼啊?你……不是說你不訓練了嗎?”
林拾星蹲在教室後麵的一堆箱子邊上翻箱倒櫃,半晌才回過頭對孫周周甜甜一笑,“周周,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咱以前練舞,有沒有練過盛煜的那首《夢寐》來著,這裡能不能找到他的專輯光碟啊?”
如果說,時星二十六歲的璀璨人生裡要找出一個遺憾,那這個遺憾一定和盛煜有關。
沒想到三天後的那場升降級考試居然是盛煜來評級。
既然老天給了她再次站在他麵前的機會,那她就一定要好好表現。
她唱跳俱廢,隻能找一點自己熟悉的歌曲來做文章。
這些年她單曲循環,看MV和舞台最多的就是盛煜的歌。
每個舞台視頻都快被她盤包漿了。
她還嫌不夠,拍戲的時候為了改善體態,她請了舞蹈老師每天教她一點盛煜的舞。
沒想到這點私人小愛好,現在居然派上了大用場。
林拾星摩拳擦掌打算大乾一場。
孫周周這才看明白,林拾星下午不練習,原來是要半夜卷啊。
現在當練習生都要用上在被窩裡打手電筒學習的招了嗎!
孫周周震撼之餘托著下巴想了想,“你忘啦?盛煜是咱們公司的大前輩,我們練過不少他的舞啊,不過你說的這首歌我怎麼沒聽說過啊?”
孫周周想了半天都沒有頭緒,最後肯定道,“拾星,你記錯歌名了吧。”
話音剛落,林拾星眼疾手快從一堆滿是灰塵的箱子裡翻出來一張碟子。
林拾星被灰塵嗆得灰頭土臉,站起來直咳嗽,手上動作卻不停,愛惜地拍了拍落滿灰塵的專輯,“我沒記錯,有的。”
孫周周瞪大眼睛湊過去看,還真是!
真是神了,連燈都沒開,林拾星居然就看著這專輯的一角就能把這專輯找出來。
孫周周忽然想起她偶然從林拾星抽屜裡看見的盛煜的海報,笑得一臉八卦。
“星星姐,你喜歡盛煜啊?”
問者無意,聽者有心。林拾星的手上動作一頓,難掩的有幾分失神。
孫周周看見林拾星突然消沉下去,眼睫壓低,聲線澀然像是喃喃自語,“周周,你喜歡月亮嗎?”
孫周周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林拾星抬起手,接住一抹微涼的月光,皎潔的月光在她的眼瞼上留下一片如水的光。
林拾星說,“他就是我的月亮。”
曾經那段漫漫長夜中唯一的光。
孫周周愣了下,下一秒林拾星又笑開,插科打諢,“逗你啦,盛煜是我偶像啊!”
她胡編亂造,“下午不訓練其實是因為我身體還不舒服嘛。現在我狀態好了,又想加練一會。”
林拾星拉著孫周周教會她怎麼用舞蹈教室的音響就自己一個人留在教室裡麵練習。
林拾星原本的身體素質很不錯。
以前練習的時候刻苦,做一些舞蹈動作的時候都有條件反射。
再加上時星當年單槍匹馬進娛樂圈,靠的就是一個拚命的練習。
不會演就拜師學習,需要武打就從零開始練習。
這麼積累下來,時星的學習能力很強。
熬了一個晚上她就把《夢寐》的舞蹈動作跳了一個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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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升降級考試如期進行。
杜薇早早到了教室等待,想看有沒有機會要到一張盛煜的簽名。
沒想到一推開門,林拾星和孫周周居然比她來得還早。
杜薇嫌棄地瞪兩人一眼,陰陽怪氣道,“喲,這不是影後林拾星嗎?怎麼沒進組,還跑過來參加評級考試?”
杜薇嘲諷拉滿,聲線尖銳想裝聽不見都難。
林拾星冷冷地透過鏡子看她一眼,繼續淡定地對著鏡子補妝。
杜薇真是一不小心真相了。
她確實是影後,她時星當影後的時候,杜薇不知道還在哪裡當背景板呢。
自從上次的接水事件後,杜薇就和林拾星撕破了臉皮。
誰知這幾天林拾星基本就沒回過宿舍,杜薇憋了一肚子火沒處發。
這次總算讓她抓到了機會,杜薇根本沒打算放過林拾星,林拾星不理她她就接著諷刺。
“你聾了?實話告訴你吧,上次的事情我已經告訴老爸了,他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你跪下來給我磕頭道歉,我就考慮考慮原諒你,怎麼樣?”
林拾星抿了抿唇上的口紅,她覺得杜薇實在聒噪得很,擰眉扭過頭看杜薇一眼。
林拾星冷冷道,“你嘴巴好臭,果然是喝過廁所的水。”
孫周周實在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杜薇氣得臉都紅了,林拾星自從從醫院回來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以前說兩句就要暗自掉眼淚的人突然變得氣定神閒巧舌如簧。
杜薇心裡有點發怵,又急又氣,當下調轉槍口對準孫周周。
杜薇推孫周周一把,瞪眼道,“你笑什麼笑?我馬上告訴我老爸,讓你也出不了道!”
杜薇是知道怎麼打蛇打七寸的,她這麼一說,孫周周立馬就變了臉色。
孫周周本來就已經和林拾星一起從選秀節目淘汰了一次,平時練習成績也不夠亮眼。
她本來就快要麵臨雪藏。
以前杜薇隻要一拿出道的事情威脅,孫周周就會跟著以前的林拾星一起對杜薇卑躬屈膝。
孫周周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咬著唇對杜薇欲言又止。
林拾星連忙把手放在她的背後安撫地拍了拍,把她拉到身後擋住。
原本杜薇在她眼中不過是個驕縱過度的孩子,她隻要把原主的債討回來就行。
至於杜薇平時找她的茬她是懶得計較的。
但杜薇罵到孫周周身上,她就不能坐視不管了。
林拾星的眸中溫和的笑意一下子消散,那雙黝黑的瞳仁安靜下來。
像是一顆黑曜石。
林拾星站起來,強大的氣場將杜薇一步步逼至角落。
林拾星說,“杜薇,你還要狐假虎威到什麼時候?”
杜薇心底發慌,“我爸可是公司股東,你憑什麼說我狐假虎威!”
林拾星嗤笑一聲。
麵對彆人的指責,最忌諱的就是落入自證陷阱。
林拾星抓著杜薇的話頭說,“光耀世紀上市經曆了幾輪融資,股權早就被分散了。你爸那點股份,怕是還不如盛煜續約拿的多吧。”
“有功夫在我們麵前狐假虎威,我勸你還是回家趕緊和爸爸商量一下,怎麼多買點散股擴充一下話語權吧。”
“再說了,光耀世紀那麼大的公司,要是全按照杜大小姐的意願裁剪練習生,怕是離倒閉不遠了吧。”
盛煜在光耀世紀旗下,時星一直對光耀世紀很關注。
她沒聽說過光耀世紀有姓杜的股東,就這麼說詐了杜薇一下。
沒想到杜薇的臉色果然變得茄紫,被踩住痛楚心虛得半天說不出話。
林拾星皮笑肉不笑,嗬氣如蘭,“我勸你,莫欺少年窮。給自己留點餘地,將來落魄的時候才會有退路,不是麼?”
杜薇惱怒得渾身都在顫抖,掄起拳頭就要不管不顧地發飆。
門外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夾雜著貝茵搖尾恭維的聲音。
“盛煜老師,楊導,真沒想到你們來得這麼早……”
盛煜推門而入。
練習大樓的隔音效果不好,林拾星蕩氣回腸的最後一番話穿過薄薄的牆壁一字不差地飄進了他的耳朵。
盛煜淡淡地瞥了林拾星一眼。
那雙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沉靜又充滿銳氣。
——莫欺少年窮。
嗬。
盛煜邁著大長腿晃蕩著在椅子上坐下,眉峰微矜,淩眸微垂,像是想起什麼後冷冷一笑。
以前不知道,這個愛搞事情的悶包林拾星還能說出這種話。
倒像是某個人。
想起記憶中那個清瘦挺拔的身影,盛煜的眼神暗了暗,筆尖煩躁地在桌上重重點了兩下。
盛煜懶怠又淩厲地開口,“要打架的,現在滾出去。”
貝茵剜杜薇一眼,杜薇立馬難為情地收了手,向盛煜討好地笑了笑。
盛煜的眸子冷淡地從幾個人身上劃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上一秒還一臉憤怒,要成為正義演說家的林拾星一下子變了臉色。
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他,眉開眼笑仿佛要射出精光。
一會晴一會雨的,不知道要犯什麼病。
練習生們很快到齊,評級正式開始。
小道消息,公司年底會推出新女團。這次的評級事關出道名額,這才請了大前輩盛煜回來評級。
練習生們嚴陣以待紛紛拿出了絕活。
盛煜的風格一向是冷淡又毒舌。
話少,但句句紮心。
練習生們表演一個,他就簡短又一針見血地點評。
“舞跳得不錯,什麼時候去報名扭秧歌?”
“歌唱唱得比樓下KTV稍微好點。”
“表情管理呢,我殺了人嗎你要這樣瞪我?”
短短一個小時,就嚇哭了三個小姑娘。
孫周周倒吸一口涼氣,扯了扯林拾星的衣角說,“星星姐,盛煜前輩好嚇人啊……”
誰知林拾星一扭頭,一張花癡臉漲得通紅,興奮得快要飛起來,“什麼!哪裡嚇人了?這不是很幽默很負責任嗎?嚴師才能出高徒啊!”
……
行,忘了這是你偶像了。
下一個登場的是杜薇。
杜薇為了在盛煜麵前留下一個好印象,特意托老爸找了妝造師。
她打扮花了不少時間精力,閃閃發光的樣子簡直像是已經出道了的愛豆。
表演完,杜薇卻被盛煜辣評了一句“沒實力,像動物園裡的花孔雀”。
杜薇萬箭穿心,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躲到了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