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時桉循著聲音過去聽牆角,偷偷探出頭。
賀卿珩低聲質問係統,神情扭曲,狠狠跺腳,十厘米厚的鞋底哐哐響,像一直無能狂怒地霸王龍。
和他表妹生氣的動作一模一樣,感覺一點都不直誒。
雲時桉窺見這滑稽的一幕,腹誹後沒忍住笑出聲,暗道一聲不妙,迅速躲在牆後。
賀卿珩聽見這聲嗤笑,頓時怒火中燒,惡狠狠嘟囔:“正好係統給我加強了技能,就拿你試試吧。”
他話音剛落時,雲時桉發覺自己動不了了,或者說又變成困在提線木偶裡的靈魂。她的心臟跳得厲害,這熟悉的感覺讓她不自覺發抖。
雲時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想想辦法。
可她越是想就越覺得無助與絕望,重生也改變不了,隻要小傻子不在身邊,她就什麼也做不了。
踢踏的腳步聲在雲時桉耳畔響起,如同死刑倒計時,每走一步都意味著離前世越近一分。
賀卿珩慢悠悠走到牆根後,看清發出嘲笑的人後陰鬱的眼睛迸發出亮光。
他將雲時桉抵在牆角:“時桉,你是來和我道歉的嗎?”
雲時桉的肩被他推得撞上牆,隻覺得疼痛和陰冷逐漸攀上後背。她看見眼前人沒有動嘴,卻聽到清晰的話語。
【嗬嗬,正好逮到一個最不乖的。】
“當然是啦,你和賀嬌以後不要走那麼近好不好,明明我才是你的正牌女友。”雲時桉恨不得把胃嘔出來,仍是嬌嗔著撫上賀卿珩的胸口,說著惡心的話。
“好了時桉,都怪我沒有照顧到你的情緒,你就原諒我吧。”賀卿珩環顧左右四下無人。
【本來想慢慢來,正好現在沒人,看我先生米煮成熟飯,你還怎麼橫。】
雲時桉感知到麵前人的手在自己身上摸索,也隻能看著,無法行動,怨憤想天道不公,為何同樣是主角,她是被虐的一方,對方卻可以如此肆無忌憚。
可不等雲時桉繼續想下去,廁所裡的小傻子出來了。
他找不到雲時桉,像小狗似的嗅嗅,快速鎖定姐姐的位置,興高采烈地跑過去,想給她一個驚喜。
哪成想入目便是這樣一副景象。
他努力笑著,維持住呆傻語氣,天真懵懂:“你們在玩什麼呀,姐姐看起來不開心呢。”一手握緊拳頭,衝賀卿珩肚子上招呼去,打得對方吐出一口血沫。
“你們不介意帶我一起玩吧,嘿嘿。”他努力維持人設,為自己的莽撞行為找補。
雲時桉不再受控,隻感激地看了眼小傻子,注意力便全集中在賀卿珩身上,沒有察覺新任丈夫的不尋常。
“不要引起公眾恐慌”,意思是沒人的地方就可以動手咯?
她冷笑著整理衣衫,調動全身肌肉,一拳砸在賀卿珩頭上,將剛挨了一拳沒緩過神的人錘倒在地,目光移向某個快凹進去的地方,學著他們表兄妹,跺跺腳。
賀卿珩蜷縮身子,痛苦呻吟。
雲時桉瞧著,隻可惜今天沒穿高跟鞋。
“我說有的人又矮又小又窮,就不要學人家霸總強製愛了。”
語罷,雲時桉和小傻子十指相扣,確保無誤,兩人一起蹦蹦跳跳走了,全然不顧身後怨毒的視線。
看這花多花,這草多草,這人…這人多可愛。
小傻子舉起雲時桉的手,半蹲下身,朝關節處發紅的地方吹氣,軟軟涼涼。
雲時桉端詳半天,伸出魔爪戳戳他鼓鼓囊囊的臉頰,指尖觸碰上柔軟,像棉花糖溫軟、富有彈性。
口感應該很好吧?
小傻子圓潤濕潤的下垂眼疑惑地望眼前人,眼神愚蠢清澈,看得人獸性大發。
雲時桉又捏捏可愛小狗的臉頰肉,直到透出淡淡粉色,才依依不舍鬆開手,超不經意提問。
“小寶,你叫什麼呀?”
“小賀,姐姐,你可以叫我小賀。”小賀沒有現在才被詢問名字的不爽,依舊沒心沒肺地傻笑。
兩人並肩在偌大的莊園裡散步至黃昏,準時踩著晚飯點回到包廂。
【好無聊,看包廂裡的人尬聊一下午。】
【賀卿珩呢?雲時桉呢?怎麼都不見了?】
【吃不到瓜我渾身難受啊啊啊啊呃呃。】
【為什麼房間外麵沒有攝像頭!】
【跟拍pd呢?救一下啊。】
雲時桉不知道直播間裡的哀嚎,她回到包廂時,其餘嘉賓已經坐好開吃了。
桌上就剩些殘羹剩飯。
賀卿珩還一副主人樣,努力控製住怨夫表情,招呼兩人:“你們來了,快吃吧。”
他掃視桌上的飯菜,尷尬笑笑:“大家都餓了,就先開吃了,你們不介意吧。”
桌上其他剔牙的、玩手機的、摟摟抱抱的人都停下動作,哄堂大笑。
“他們這種人也就隻配吃剩飯。”
不知道這個狗東西又給他們灌了什麼迷魂湯。
雲時桉扶額,感到些許厭煩:“頭和屁股長反了就不要出來丟人現眼,現在正是節目組安排的就餐時間,我不覺得不遵守規則的人沒有必要來參加這個綜藝。”
賀卿珩沒說話,他旁邊的小弟站出來:“我們賀哥什麼身份,還需要遵守破節目的規矩?”
“謔,他給你們編了什麼身份?是首富之子還是官二代?大少爺,賭約裡的車什麼時候給我?”雲時桉揉揉眉心,覺得成群的野狗吠得人心煩,還是家養的小狗可愛。
不等滿嘴謊話的人編出理由,雲時桉自己點了一桌菜。
賀卿珩避而不談,也沒理會小弟疑惑的眼神,隻莫名其妙說:“這裡飯菜很貴,時桉你不要任性。”
雲時桉點點頭,不知道賀卿珩給她按的什麼人設,先給小賀投喂零食墊墊饑,隨意答道:“是哦,你們多吃點吧。”
捧得越高,摔得越慘,不知道被打臉的那天,賀卿珩的技能還有用嗎?
賀卿珩都陰陽怪氣被軟綿綿擋回來,一口氣憋在心裡,上不去下不來,應付狗腿後就摟著賀嬌上樓了。
小賀吃相好,雖是大口大口將飯菜塞進嘴裡,但不是滿臉油膩,也沒有吧唧嘴,看他吃飯勾得人食欲滿滿。
雲時桉看一眼小賀,吃一口飯,常吃的菜肴都美味了不少。
兩人自顧自填飽肚子,撇下眾人上樓休息。
晚上節目組並未安排活動,雲時桉安排小賀睡在隔壁,陷在柔軟的床鋪裡,心中滿是安全感。
雲時桉進入夢鄉前嘟囔:“希望今晚是個平安夜。”
願望總會落空。雲時桉被噪聲吵醒時憤憤想。
她抱著枕頭躡手躡腳打開門,環顧四周,忽然無聲釋懷地笑。
果然是賀卿珩這個煩人精。
雲時桉離得遠,遠遠瞧見賀卿珩和一個高大的人影推搡著,抬手要打對方,隻是身高差距不小,看起來像是要跳起來打對方膝蓋,毫無威脅力。
一般人不傻就不會被打到。
雲時桉的想法剛彈出來,高大的人影就被擊中了。她雙眼微眯仔細觀察,對麵的人影越看越像小賀,這可不就是傻孩子。
她鬼鬼祟祟舉起手機接近打鬥,或者說單方麵毆打的兩人,用枕頭一把扣住賀卿珩的腦袋,拉著他往後仰,“哐嘡”一聲倒在地上,還沒開始動手,地上的人就沒了動靜。
雲時桉趁機踢一腳,轉頭輕撫小賀臉頰的紅腫:“疼不疼?”
小賀愣在原地,眼中蓄滿淚水,似乎被嚇傻了,任由雲時桉牽回房間。
雲時桉為小賀擦了小珍珠,給他塞顆糖,拿出碘伏:“可能會有點痛,忍一下哦。”
小賀覺察雲時桉動作輕柔,對方呼吸吐在耳畔,溫溫的、癢癢的,耳尖鮮紅欲滴,下意識屏住呼吸,一聲不吭。
這模樣讓雲時桉更心疼,譴責賀卿珩欺負小孩子的行為,斷氣了最好。
“下次再遇到這種事,要躲開知道嗎?”
“姐姐,你、你不覺得是我的錯嗎?”小賀怯怯勾住雲時桉的小指。
雲時桉捧小賀臉,注視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我相信你。”說完揉揉小賀腦袋,一陣陣心疼,這傻孩子以前被欺負了都沒人幫。
麵前人破涕為笑,露出招牌傻氣笑容,羞紅臉:“姐姐是世上最好的人。”
雲時桉的臉也開始發燙,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是小賀還在,她早埋進被窩裡了。
她愣神這會兒,小賀忽地拉下她的睡衣領子,學她抹上碘伏,一陣溫暖的氣流撒在她肩上。
雲時桉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身後人心疼地說:“姐姐,吹吹,不疼。”
雲時桉失笑,剛湧上的異樣感覺消散:“謝謝小賀啦。”
她翻會兒相冊,再偏頭,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攥住她的衣角,那手的主人睡得不安穩,似乎夢魘了。
雲時桉回憶幼時母親的行為,笨拙輕拍小賀的肚皮,為他趕走噩夢。
小賀呼吸逐漸平穩,手扔抓著不放。
雲時桉怕強行掰開弄醒了了他,便和他睡在一張床上,和衣而眠。
畢竟對方隻是個小孩子心性,沒事的,對吧?
雲時桉說服自己,沉沉睡過去。
翌日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床上,雲時桉被晃得睜開眼,想翻身卻動不了,才驚覺自己和小賀抱成一團,兩人像毛線似地纏繞,密不可分。
雲時桉使勁蛄蛹也掙不開溫暖的懷抱,反倒是要弄醒眼前睡得香甜的人,她連忙停止動作,不想擾了小賀的美夢。
此情此景雖怪異,但也不是不能接受,畢竟對方的心智隻是個小孩。
雲時桉再起不能,選擇躺平,在小賀懷裡睡個回籠覺。
她不知道,在她睡著後,眼前人睜開眼,臉頰紅潤,滿是歡喜,偷偷摸摸地享受竊來的幸福。
等雲時桉再醒時,已經快八點了。
煩人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擾了她的清夢。
她接聽電話,語氣滿是不耐煩:“誰?”
“還能是誰,我是你爹!”聲音從手機中傳來有些失真。
“我爹起不了這麼早,再見。”話音未落下就掛了電話。
手機不斷振動,雲時桉一不小心手滑按成接聽。
“我是被你氣得睡不著,你乾的事情網上都傳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