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沈梨兩輩子第一次被請去喝茶,四個當事人,哦不還有顧宥這個小團子,五個。
本來就沒什麼大事,有範霞作證,沈梨的行為合情合理合法,隻有馮紹雲堅持要求驗傷,不讓沈梨和顧衍離開。
範霞自從被沈梨點撥了那一句之後,仿佛開啟了另一個人格,坐在馮紹雲一邊冷笑地看著他,看穿了他要玩的把戲。
馮紹雲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可太清楚了,沒理給你說上三分理,有理那更是上天的人。
和範霞恰恰相反,馮紹雲自從那一句話之後明顯的不自信起來,剛好沈梨瞌睡送枕頭,如果查出那兒有問題更好可以撇清是他的問題。
來證明這麼多年自己對她行為是理所應當,是情有可原。
在那裡調節的警察沒想到自己還要加班,明明可以馬上解決的事情,這個事情已經很明了了,為了能夠趕緊下班,隻能繼續做做馮紹雲的調解工作。
“馮同誌,事情已經很明了了,你愛人都說是你在打她的時候沈同誌見義勇為,你愛人身上的傷也是要去驗的,反而是你的責任可能要更重一點!”
馮紹雲像是被掐住了喉嚨說不出話來,沒想到打自己的婆娘居然還有這種事情,誰家不打老婆啊?
自己現在還感覺下半身隱隱作痛呢,他怎麼可能讓這死女人這麼輕易的離開。
果然長得漂亮的就是不安分,如此惡毒,這是奔著讓他斷子絕孫的念頭來的!
沈梨當然不怕驗,自己在斷子絕孫腳這方麵已經練就得爐火純青了。
上一世獨居女子總是會遇到一些騷擾的事情,沈梨特意去學過女子防身術,最常用的也就是這一招,從來沒有失手過,自然不怕去驗,這腳連輕微傷都夠不上。
顧衍則坐在旁邊正在想晚上住宿的問題,看來一時半會兒是回不去了,等一下還得拍電報回部隊說明一下特殊情況。
範霞根本不想自己的救命恩人因為自己而耽誤,畢竟誰也不會沒事坐火車,她直接不耐煩地抓起了馮紹雲的手在調解書上簽了馮紹雲的名字。
馮紹雲都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剛意識到範霞這婆娘乾了什麼就要站起來破口大罵了,真以為有人撐腰尾巴翹上天了是吧。
範霞並不矮,馮紹雲剛抬起屁股人還沒站穩就被她賞了一個耳光,耳光的聲音清脆悅耳,“你給我老實一點,你的事情老娘還沒有算賬呢,你在這裡找什麼麻煩。”
然後轉頭柔聲細語對警察同誌說,
“同誌這都是我們夫妻倆的事情,我丈夫生不出孩子想找個人背鍋,跟這兩位同誌一點關係都沒有,兩位同誌還要趕路呢,不要耽誤人家了。”
事情發生得太快在場除了範霞都被範霞的果決和反差震驚。
在顧衍懷裡的顧宥也被這一聲清脆的耳光給吵醒了,說來也奇怪,剛剛馮紹雲公鴨嗓喊的震天響都沒能吵醒顧宥。
現在一聲巴掌聲就把小顧宥從美夢中拉了出來,被吵醒的顧宥也沒有哭,跟媽媽同款震驚表情盯著範霞。
警察同誌立馬明白了這中間的道道,眼睛諱莫如深的看著臉上被留了五個手指印的馮紹雲。
原來是人不行跳腳了,同樣都是男人,男人最明白男人遇到這種事情的破防程度了。
派出所裡有不少人,直接被這一句話全部吸引去了注意力,每個人落在馮紹雲身上的視線都是看戲揶揄的。
馮紹雲被盯得臉一陣青一陣白的,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對自己,他要殺了範霞這個死女人!
馮紹雲剛要暴起給範霞這死女人一點顏色看看,警察同誌就已經眼疾手快的把馮紹雲製止了。
“注意一點,這裡是派出所,你當這是什麼地方,還敢打架?!”
馮紹雲心裡都要罵娘了,剛剛範霞打他的時候你怎麼不攔著,現在攔著我?!
範霞眼神都不帶多給馮紹雲一點的,這個男人在她眼裡已經形同虛設了,當初因為沒有孩子加上這麼多年身邊人的打壓讓她不複剛嫁給他的那樣自信張揚。
現在不是了,馮紹雲彆想在那這種破事再動她一根手指頭,她回去她就要離婚,婆家她真是一秒鐘都不想多呆。
她向沈梨投來感激的目光,連忙拉住沈梨的手,表示自己的感激,
“謝謝你,要不是你我至今還被蒙在鼓裡,不用怕出什麼事情,你們要是還有自己的事情就趕緊去趕火車吧,我們以後常聯係!”
說完就找了張紙寫下自己的地址,沈梨把紙給了顧衍,顧衍默契地在另一半寫下了他們未來的住址,二人進行了交換。
“跟我沒什麼太大的關係,你隻要自己想的開就沒人能傷害到你,能走出來就好,而且一定要追究這個垃圾男,家暴就是故意傷害,沒有人娶了妻子就可以隨便打還不需要負責任的的!”
範霞聽到這句話再次落了淚,珍重地點了點頭,身邊的人覺得都是自己的問題,而陌生人居然給自己帶來莫大的溫暖和勇氣,範霞覺得可悲可笑。
顧衍聽到這句話一直看著沈梨的側臉,沈梨的眼睛裡滿是對一個陌生人的關懷和對家暴的深惡痛絕。
如此的熱忱,如此的閃耀,照得顧衍一時失了神。
後麵沈梨和顧衍就重新踏上了火車之旅,後麵馮紹雲和範霞之間會發生什麼二人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沈梨很期待收到範霞的好消息。
接下來的旅途沈梨心情都特彆好,看著火車窗上轉瞬即逝的風景開心地哼著歌。
歌的旋律有點陌生,顧衍隻當自己是自己沒聽過的歌,含笑地看著沈梨,
“這麼開心啊?”
沈梨重重地點了點頭,“當然了,幫到人總是讓人開心的嘛!”
顧衍讚同地點點頭,“嗯,不錯,沈梨同誌見義勇為樂於助人,吾輩楷模。”
顧衍認真的讚賞,但是看到沈梨用一種很難以言說的表情看著自己。
顧衍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了,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沈梨收起一言難儘的眼神搖了搖頭,“沒什麼。”
誇得很好以後還是彆誇了,居然能從一本正經的誇讚中聽出一股陰陽怪氣的意思,可是顧衍的表情又是如此的正義凜然,眼神中都透露著真誠。
長時間的坐火車是個人到最後都會疲乏,顧宥這小家夥表情也是懨懨的,看起來怪可憐的要哭不哭的樣子。
出站的時候是顧衍安排的人來接他們的,沈梨剛落地就驚訝於當地涼爽的氣候,要知道滬市這個時候就算台風過境之後溫度也不過如此。
不愧是四季如春的地方,氣候確實宜人啊!
但是接下來的路程讓沈梨徹底地生無可戀了。
沈梨並不是暈車體質,但是崎嶇的山路仍然讓沈梨胃裡翻江倒海,與其說是路不如說是條比較好走的石地。
沈梨麵色鐵青,顧衍雖早已習慣了這種顛簸,但還是看著妻子和兒子慘白的臉心疼不已。
拿出在火車上乘的溫水放到沈梨嘴邊,沈梨擺了擺手,她覺得她現在但凡張開嘴胃裡的東西就能吐出來。
顧宥平時都很乖,除了餓了和拉撒問題一般都不會哭的,總是笑盈盈地看著人。
但是在車裡也抑製不住地嚎啕大哭起來,沈梨聽著心疼極了,但是也做不了什麼畢竟媽媽自身難保啊。
隻是輕輕地問拍著孩子的背,顧衍眉頭緊皺,他很無奈這種看著孩子受累卻沒辦法的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到達了目的地,沈梨如釋重負貪婪地吸收新鮮的空氣,雖然知道自己蓬頭垢麵的,但是也不在乎這麼多了。
她都不敢想以後要是去鎮上會有多麼麻煩,還好自己宅得住。
顧衍的部隊是在高原上,但是好在顧宥和沈梨都沒有什麼高原反應,沈梨隻是感覺自己的胸口略有點悶,其他倒是沒太大的感覺。
進了軍區之後沈梨就開始緊張了,畢竟自己要見小反派了能不緊張嗎?!這大嫂要是一做不好小反派弄不死自己的大哥把她這個無辜給摁死怎麼辦。
顧衍沒有想這麼多,畢竟自己出發前已經跟顧承提前報備過了,顧承雖然對他不親,但是還是一個好孩子,不會做什麼過分的事情的。
二人進了家屬院就被行了注目禮,沈梨總算明白當初顧衍正式登門進造船廠的時候是什麼感覺了。
現在是下午的兩點鐘,坐在院子門口的都是在一些婦人,她們有些好奇地投來目光,有些則帶著審視。
沈梨感覺自己上不得台麵的勁兒又上來了,但是還是那句話,得虧自己能裝。
家屬院的住房明顯沒有滬市這麼緊張,沒有一層又一層的筒子樓。
都是一排一排的獨立房子,房子外麵都有圈出來的院子,院牆不高,剛好到沈梨的肩膀。
顧衍被分配的屋子在第二排的最裡麵,要走的路更多一些,但是也無傷大雅。
沈梨進屋的時候沒有看到顧承,疑惑地看向顧衍。
顧衍:“還沒放學,顧承剛上一年級。”
沈梨了然地點點頭,現在全民都在積極的挖防空洞,學生也是主力軍,就算放學了也不會這麼早回來。
沈梨心裡放下一塊石頭才開始專心致誌地看起以後要住很久的房子,房子比沈梨想的還要大。
在滬市住久了迷你房間,來到這裡簡直單車變摩托,房子空曠的不得了。
外麵一大片的院子,沈梨眼神掃過之處都能想象到以後它會變成什麼樣子。
顧衍沒有打擾沈梨,跟後勤人員不停的往屋裡搬行李,沈梨也沒有耽誤多久,開始很自覺的打掃起屋子。
但是沈梨發現屋子並不臟,顧衍說顧承這幾天都托付給彆人了,但是打掃屋子的不可能是彆人,沈梨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