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12月10日,白俄羅斯·明斯克。
窗外寒風呼嘯,大雪紛飛,放眼儘是荒涼的白雪。
星光和瘋子少校被維利比·默克爾少尉帶到了醫生的辦公室,兩人像才出殼沒幾天的小雞仔,老老實實地坐了下來。
見到瘋子少校的米勒醫生大吃一驚,“上帝,你居然清醒了!”
少校先生歪著頭,瞅了一眼辦公桌上的日曆,手還捧著骨折的部位,沒有吭聲。
“醫生,長官他……好像失憶了。”維利比少尉說道,“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他醒來就亂跑,結果還被人弄骨折了!”
“誰乾的?”醫生湊近查看傷勢,“真是的,太莽撞了!”
一旁的星光佯裝沒聽見,目光四處遊移。
“滾開!”海因裡希齜牙,藍眸幽深,銳利如狼,“彆靠近我,滾開!”
“少校先生,您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米勒醫生詢問。
對方甩他一個冷眼,不想理人。
“啊,好吧。”醫生搖頭,尷尬笑了幾聲,“這應該不是您第一次磕中腦袋了吧?”說著,他從抽屜裡取出一份資料翻閱起來,“雖然我們已經從您腦袋裡取出了碎片,但也不能排除還有少量殘留被忽略的可能。更糟糕的是,施特恩少校,您的腦袋又遭受了再次撞擊。從活下來到蘇醒,再到意時清醒、肢體靈活,這已經是一個又一個的奇跡了。”
“上帝十分偏愛您,少校先生。”醫生欣慰地感慨。
星光坐在旁邊聽著,眼睛瞪得老大,這不妥妥的倒黴蛋嘛!
海因裡希盯著自己手上的繭子和傷疤,嗤之以鼻:“如果上帝偏愛我,就不會讓我遍體鱗傷了。”
醫生語塞。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交談在僵硬的氣氛中戛然而止。
米勒開始為海因裡希檢查手臂,將骨折之處複位,隨後才讓護士前來包紮固定。
解決了這個大麻煩後,醫生的視線移到了身材魁梧的星光身上,問道:“這家夥又是怎麼回事?”
“失憶了。”維利比回答。
“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少尉先生心疼地攙住長官那搖搖欲墜的身軀,把自己的披風披在他身上,頗有微詞:“就是這家夥,把海因茨的手臂給擰斷了!”
星光一臉無辜:“……”
冤枉!
她哪裡想到這具身體的主人力氣這麼大,不過稍稍用力,就把彆人給弄骨折了!
米勒醫生打量起乖巧的星光:“你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和部隊番號嗎?”
搖頭。
“還記得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嗎?”
指指腦袋上的傷。
“你身上有軍官證或者是其他證件嗎?”
聳肩。
“……對了,你那隻手捂著褲′襠乾什麼?”
星光另一隻手攥著衣角,麵露羞澀。
“哦,差點忘了說,”正欲離開的維利比回過頭補充道,“他那兒,”指指下麵,“被海因茨長官踹了……”
“咳咳。”星光難為情地扭過頭去,忸怩作態,聲如蚊蚋:“動、動一下的話,還、還是有點疼,需、需要擦藥。”
米勒醫生順手送走了那兩位祖宗,關上門,推了推眼鏡說:“把褲子脫了。”
某人的臉立刻漲紅,雙手緊緊抓著褲腰,粗嗓子結結巴巴道:“醫生,這……這不太好吧。”
“脫褲子。”他套上橡膠手套,再次重複。
見米勒醫生一臉嚴肅,猶豫了好久,她才慢吞吞地開始解扣子,把頭扭向一邊,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糾結模樣。
“情況不太好,紅腫了。”醫生用手提起來查看,而後從藥櫃裡取出藥膏,塗抹在傷處,動作儘量輕柔,“這幾天要多注意休息,按時擦藥,避免劇烈運動。”
星光用手肘捂住燙紅的半張臉,身體微微顫抖,咬著嘴唇克製自己彆發出奇怪的聲音,“好、好的……”
“把褲子穿上吧。”米勒一邊說著,一邊丟掉手套和棉簽,隨即將一支藥膏遞向她,“對了,內褲彆穿太緊,適度放鬆有利於精子的活力。”
“好、好的。”小姑娘慌亂地迅速穿好褲子,奪門而出。
“等一等!”本以為已經結束,卻沒想到對方又叫住了她,“你的失憶症呢,順便也說一說。”
星光掌心裡捏出了汗,心也提到嗓子眼,“我……”她的小腦袋瓜飛速轉動著,試圖編造出一個合理的借口,“我那個——啊疼疼疼!”
“米勒醫生,快,施特恩少校又出問題了!”一個冒失的小護士不知從何處匆匆趕來,冒冒失失地推開門,正好撞到了門後的星光。
星光捂著被磕到的鼻子,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米勒醫生眉頭緊皺,瞥了一眼倒黴的大塊頭,“你先在這裡等著,或者回病房待著,明天再過來也行。”
“好、好的……我……我先回去!”星光如蒙大赦,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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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跑太急,不小心扯到了蛋,一陣鑽心的劇痛令她猛地彎下腰,整個人像蝦米一般蜷縮著癱倒在床上。
過了好一陣子,疼痛稍稍緩解,她才得以將混亂的思緒拋諸腦後,靜下心來好好想一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顯而易見,她魂穿到了一個男人的身體裡,看身上岩灰色的製服和肩膀上的粉色直條無星肩章,似乎是一名軍銜較低的軍官。
這具軀體很強壯,隻是用了點力氣就能把人弄骨折。
星光試著握了握拳,手臂肌肉賁張,軍裝下的線條溝壑分明,充滿力量感。
她站起身來,低頭審視起這副陌生的身軀——胸膛寬闊厚實,腹肌塊塊分明,人魚線順著緊實的腹部滑向低腰褲緣;大腿粗壯有力,古銅肌膚泛著健康的光澤,像是被陽光精心雕琢而成。
身材比例完美,高大協調,魁梧靈動,與她以往柔弱之軀迥異,似為戰鬥征服而生。
星光滿足地摸了又摸,想起自己最近追的po文太太描述的體型差,嘴角留下了不中用的淚水。
嘶哈嘶哈……
“那肩寬腰窄的男子,身形矯健敏捷,肌肉線條富有彈性,手臂上的肱二頭肌與肱三頭肌高高隆起,隨著動作微微顫抖……”
“他宛如在巡視領地的雄獅,灰藍色的雙眸幽光閃爍……”
“冰冷的薄唇緩緩落下,齒間滿是溫柔的流轉,熾熱、滾燙、真摯……”
星光心潮澎湃,滿腦子想著學長欺身而下,抱著自己在被窩裡聊天的模樣。
女孩的幻想是細膩的,不經意間蕩起的漣漪竟讓身下有了感覺。
“不行,東方星光,冷靜點!”
她拍拍“自己”的臉,跑到洗漱台前想用涼水清醒一下,結果被鏡子裡的“無臉怪”嚇到失聲尖叫。
“啊!”
星光驚恐地後退幾步,鏡子裡的無臉怪也隨之遠離。她顫抖著抬起手揮了揮,無臉怪同樣機械地抬手回應。
“我……看不到這家夥的臉?”小姑娘愣在原地,對著鏡子齜牙咧嘴,做各種鬼臉,“媽呀,還真是看不到!”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敲響。
星光匆忙整理好著裝,前去開門,見到了門外站著的一位護士小姐。
“庫爾特·馮·伯澤拉格爾少尉,您額頭上的傷該換藥了。”護士小姐手捧著托盤道。
“等、等一下,您知道我是誰?”星光難以置信地指著自己,眼中滿是期待。
護士耐心地回答:“您入院前有登記信息。您昏迷了一周,是米勒醫生告知我您已清醒,才讓我過來查看您的情況,並為您換藥。”
“那……您能看到我的樣子嗎?”
護士小姐點頭。
星光興奮地請她進來,乖乖坐在床上等對方幫忙換藥,“如果可以的話,您能形容一下我的長相嗎?”
“您……”護士臉微微泛紅,“您擁有一頭金色的短發,眼睛是灰藍色的,像霧靄裡的大海神秘迷人,麵部線條硬朗,下頜線條飽滿,笑起來的時候帶著一種獨特的野性魅力,像一隻讓人心動的野獸……”
呃,野獸?
“親愛的,您在開玩笑吧?”星光哭笑不得,模仿電視上的風流浪子說話,“用野獸來形容我,難道我長得很嚇人嗎?”
護士小姐拆下繃帶,用棉簽蘸取藥膏塗抹在她額頭上的傷口,“不,馮·伯澤拉格爾先生,您隻是在一簇花海裡長得格外惹眼,確實符合姑娘們的審美,但不多。”
“那姑娘們的審美是什麼樣的?”
“您知道海因裡希·雷奧哈德·施特恩少校吧,就是今天才蘇醒的那位,他可是眾多姑娘心中的夢中情人!”
星光撇撇嘴,海因裡希確實好看,是那種征兵海報上女孩們趨之若鶩的對象,但沒有學長身上的清冷少年感,而且身上布滿了傷疤,看著有些嚇人。
護士小姐可不這麼想的,“馮·伯澤拉格爾,我看您是在嫉妒呢!您不知道,少校先生身上的每一道傷疤,都是在戰場上以命搏來的榮耀——以橡葉騎士十字勳章為見證!”
“哎呦,您彆激動,輕點!”星光討饒,“那您知道是誰送我來的嗎?”
“嗯……”她認真想了一下,搖頭,“抱歉,應該是您營裡的某位戰友吧。好啦,換好藥了。瞧您的狀態不錯,少尉先生,您明天也許就可以出院了。”
星光真誠道謝,客客氣氣送走了護士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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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快樂(—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