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間有配套的健身區域,景熙結束一套動作後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肌肉酸痛又酣暢淋漓,這段時間忙著上學和工作,沒怎麼運動,體能下降了不少。
“籲。”
運動後要注意放鬆肌肉,妞妞拿筋膜刀給她拉筋,看她疼的麵目扭曲,嘎嘎直樂:“哈哈哈哈哈!讓你找罪受!”
景熙瞥了她一眼,唇角勾起,懶懶道:“我打算給島上捐幾套健身器材,不,乾脆開個健身房吧,現在大家都能坐家裡收錢,好多都長出啤酒肚了。”
“還有劉叔叔,我聽說他都被查出三高了。”
“行啊,但也要叫的動他才行,我爸現在一天天就抱著魚竿往那兒一坐,我媽說他都敢不聽。”妞妞搖搖頭,怒其不爭。
“嗯......”景熙沉思:“開個運動會?冬天沒什麼新活動,大家很無聊呢。”
倆人一拍集合,嘰嘰咕咕討論怎麼辦才好玩,直到景熙圖窮匕見,表示要建議學校注重體能鍛煉,劉妞妞立馬扔開她的手,友誼的小船迅速翻車!
她最討厭運動了!
“哎呦,看我們帶什麼回來了!”奶奶她們閒不住,已經去外麵逛過一圈了,新雇傭的翻譯兼向導Camille是個活潑健談的女孩子,有她在不怕大家走丟。
“這是?”景熙有些驚訝地瞪大了眼,和劉妞妞異口同聲:“烤地瓜?!”
“可不是嗎。”景爺爺得意,還有些小虛榮:“咱老鄉開的!都賣到大鐵塔下麵了,看我們是中國人還送了兩個小土豆呢。”
烤地瓜剛出爐,用牛皮紙包住,上麵有些爐灰,一摸都燙手!
“嘶嘶嘶!”景熙嗖地縮回手指,苦著臉搓搓又吹吹,地瓜在兩隻爪上來回拋接:“好燙!”
“叫你心急!”唐漱雲笑罵:“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多大人了還這麼不穩重。”
“是熱地瓜!”妞妞壞心補充。
“哎呀,我也就在家裡這樣嘛!”景熙呲牙一樂,一邊搓手一邊小心地撕開外皮,金黃的瓜肉色澤完美,個頭好大一個,甜膩焦香,入口即化,軟綿綿好吃的不行。
地瓜大叔還送了小勺,但她們誰也沒用,都是直接上手,就著窗前紙碎金迷的夜景,分享宵夜。
剛來的兩天她們可以儘情玩,第二天安排的路線首先是凡爾賽宮,離她們下榻的地方最近;接著是鼎鼎有名的盧浮宮,唐奶奶仰慕已久,教堂幾人都沒什麼興趣,香榭麗舍大街確實必去的,她們此次和奢侈品巨頭X合作,多少要加深一下了解。
之後就隨便逛逛,品嘗美食還要買些伴手禮。
第二天行程滿滿,唐奶奶甚至隨身帶了個小本子用以筆記塗鴉,自覺收獲頗豐。
第三天Jacques又過來了,帶她們去工作室參觀,這幾個月幾人都拚命惡補外語,簡單對話已經沒問題了。
與上任設計師崇尚的利落剪裁不同,Jacques作為主席偏好繁簡結合,尤愛誇張的廓形設計和精巧的細節搭配,與成衣線注重實穿不同,高定秀的自由度更高,設計師可以任意發揮,比起賺錢更在乎提升品牌聲譽。
唐奶奶帶來的盒子被一一打開,Jacques即使已經見過,再看還是萬分驚豔,融合了非遺技藝的八寶嵌不說,真絲纏花與細碎寶石交相輝映,珍珠頭麵垂瓔珞,琺琅彩簪插斑斕華貴,鬆弛有度巧奪天工,最引人注目的一顆碩大粉珠堂而皇之地占據中心位置,周圍金珠雕銀都為它作配!
一看就都造價不菲,能在這所頂尖工坊工作的人,都是見慣了好東西的,此時也不免讚歎,她們現在是在裁縫區,大部分服裝都已經完工了,實際對比過後一些細節需要調整,討論後,刺繡工人們直接上手修改,好在改動都不大,發布會開始前都可以搞定。
等一會再去製帽工坊,距離稍遠,同樣負責部分配飾的設計,是上個世紀就與品牌合作的老牌帽坊了,主人老查理剛開始還有些不滿,但親眼見到唐淑雲帶來的成品後眼神立馬變了,興奮地貼近了看:“天才的想法!”
他高呼:“這就是我們需要的!太大膽了,我想不出比它們更完美的!”
晚上就餐是在一家熱鬨的小酒館,主人彆出心裁地裝飾成了石洞的模樣,內裡卻大有不同,粗獷的石雕壁畫和鎏金吊頂風格碰撞,淘來全球各地的藏品和裝飾物堆砌,雜而不亂,木雕的靠椅凹凸不平,背後靠著波西米亞的手編長毯,轉頭卻看見做舊的水釉粉彩花瓶。
景爺爺被打發帶劉小弟,不和她們一起,晚上就她們三個人,兩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人,被允許喝一點點的酒。
偏甜的白葡萄酒,年份不高,一人一個杯底,更多的還是不含酒精的特調飲料,酸甜冰爽,緩解一天噴薄的疲勞。
前菜上來很快,她們先吃著,因為是亞洲人侍者貼心地提供了筷子,景熙記得攻略,沒忘了給人家小費。
一邊吃著,景熙難得有些腦袋發空,幾個月前還在愁要不要輟學去打黑工呢,現在竟然也算“成功人士”了?
漁村也變好了,大家的日子不再苦兮兮,喜歡壓價搞手段的王海彪也早被她舉報了,林宣他們帶著大家直播賣海產,“藍橋海貨”已經闖出了不小的名頭,學校也被翻新,遠走的人們越來越多地回鄉,鎮上天翻地覆的變化,不過在短短幾月之間。
而這背後的每一件都少不了她和係統的手筆,想起來,不由有些讓人膨脹!
還有奶奶。
她望著唐奶奶,唐漱雲現在每天早上也跟著她鍛煉,今天一天跑上跑下風風火火,特彆來勁,沒一點不適。
真好。
麵前一盤土豆鱗片魚,色澤是最誘人食欲的金黃色,口感脆香細膩,她不禁想起那條總愛嘰嘰喳喳的小人魚,現在到家了沒。
月光是銀色的帆。
大洋之隔的海麵,海風瑟瑟拂過如風琴低吟,月光如此明澈,天空那樣遙遠,人魚露出小半個腦袋,淡藍的眼眸染上憂鬱,轉身潛如海底。
深海隻有瑩瑩光亮,那是獵手們的陷阱,水流湧動,遊魚紛紛逃避,他看都不看一眼,徑直找到那條大章魚,悶頭衝上去。
要是景熙在此,一定要驚呼一聲:“克蘇魯!”
無他,章魚是在是太大了,最少三四米高,比人類目前發現體型最大的北太平洋水蛸還要大的多的多,軀體暗紅顆粒遍布,觸手全部展開更是能達到驚人六七米,見這條煩魚的人魚又來了,無聲哀嚎,轉身就想跑。
它這一動才看見本來整整齊齊十二個根的觸手已經參差不全,長短不一特彆淒慘,最新鮮的那根斷口處還有絲絲藍色血液湧出。
它跑的快,人魚更快,纖瘦潔白的手筆和章魚可怖的腕足對比分外柔弱,卻能硬生生薅住把它拖回來。
“都說了!都說了!我沒有要吃那條人魚!人魚一點也不好吃!你去找保羅!”章魚尖叫,隻有海族能聽到的次聲波尖利刺耳,人魚充耳不聞,狠揍一頓後扯下一根最新鮮的腕足,揚長而去。
留下章魚忙不迭跑遠,這次它一定、一定要躲開他!!
大洋最深處是人魚的聚落,海底物資豐足,她們還是采集狩獵的文化,伊德利這次回來沒了手機電腦小蛋糕,好不適應,整條魚鬱鬱寡歡。
也許還有彆的原因。
鋒利的指甲劃過腕足,尖端啪嗒掉在沙子上,一條紅尾巴的小人魚遊過來撿起,不嫌臟,恨恨地咬了一大口。
他身上還有紅紅的勒痕,圓圓的吸盤狀淤青由黑紫變淺了許多,骨頭也差不多愈合了,但因為調皮差點丟掉小命,媽媽把他狠揍了一頓,罰他三個月亮季都不能自己出門了。
海底計算時間的方法有限,隻能看著天上的月亮,由弦到圓是一個月亮季,由圓再變弦又是一個季度。
伊德利講究就多了,吸盤上的粘液讓他嫌惡不已,洗洗涮涮還不夠,最外一層薄皮剝掉才肯吃。
“還是熟的好吃。”他咕噥著:“鐵板魷魚、章魚小丸子......”
想著想著心情更加低落,現在沒人給他買小零食,也沒人會給他零花錢了。
人魚聚落是一個分散的環狀,中心有公共活動場地,祭祀台,廣場什麼的,姐姐作為女王和族長,擁有的石屋是最大最華麗、也最靠近中心的。
“都說了我真的是王子嘛!”他憤憤地想。
身邊有好信的小夥伴一甩尾巴過來,圍著他,追著問道:“你怎麼還是不開心?這都好多天了,怎麼啦怎麼啦,說說嘛~”
伊德利失蹤了好幾個月,一回來就失魂落魄的,問他也什麼都不肯說,惹的魚好奇死了。
伊德利不理他,尾巴甩到他身上,綠尾巴人魚懵了一瞬,反應過來生氣地要和他打架!
作為深海最頂級的獵食者,人魚脾氣沒那麼好,內部摩擦打架是常事,廣場修的那麼大不就是乾這個用的?
最後理所當然地被伊德利摁趴下,鱗片都被撕扯掉好大一塊,綠尾慘叫一聲:“啊啊啊我的鱗!米莉兒最喜歡我的尾巴了!你一定是嫉妒我有女朋友!”
他嚶嚶哭著遊遠了,伊德利看了看自己毫發無傷的漂亮大尾巴,漸變的藍紫珠光調,閃亮剔透,不屑冷哼:“我嫉妒你?嗤!”
他一揚腦袋,像景爺爺養的鬥勝的小公雞,找姐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