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不要看吃播(1 / 1)

噢噢這是在捕獵?這些奇形怪狀的小東西都喜歡躲地底下?

閔尼掃了眼直播彈幕,趕海?有點意思。

主播還在說著,一邊從背包裡掏出一個長條狀的塑料筒:“這種小東西狡猾的很,會挖一真一假兩個洞,要是我們看見直接挖,它被驚動就會直接跑掉啦!”

“所以當它躲起來的時候,更狡猾的人類通常用兩種方法捕捉它——”

少女把抽氣筒的尖頭插進孔裡:“嘿哈嘿哈!像這樣吹氣,改變氣壓把它從洞裡衝出來!”

咻咻咻,幾乎是她落下話音的同一刻,一隻通體斑紋的多節肢大肉蟲從另一邊破土而出,蹦到半空後“啪嘰”一聲掉在地上。

皮皮蝦:啊啊啊啊卑鄙無恥的人類!不講武德!!

憤怒的皮皮蝦在景熙要伸手抓它的時候努力蹬腿,將身一扭反從她手下逃走了。

皮皮蝦:想抓你蝦大爺還早著......嘎!!

景熙眼疾手快,兩指捏住側邊讓它掙紮不得,笑眯眯道:“這種生物叫蝦姑,彆名皮皮蝦,蜇人很疼哦所以要小心。”

其實打氣筒什麼的都是為了節目效果故作玄虛,平時他們都是把拳頭伸進去懟懟懟,另一邊蝦子收到驚擾自己就會爬出來了。

“另一種玩法是‘釣蝦’,來來來朋友們,海邊不要錢的螺釘撿一個,身上開線的線頭剪一截啊!”

為了討生活,景熙練就了一口老練且接地氣的口播技巧,不喊家人們是她最後的底線。

線一栓螺一丟,坐等皮皮蝦冒頭。

不一會兒,手上感覺到細微的拉力,又耐心等了,線夢地一拉一拋。

一隻更肥美的皮皮蝦趴在沙灘上:啊!兄弟!我來陪你了嗚嗚嗚!

這隻嘴饞大蝦超過巴掌大,一圈一圈的黑黃色螺紋讓她不禁想起了小時候愛吃的毛毛蟲麵包,裡麵白花花的奶油爆滿,入口即化又香又甜......

噫呃~打住打住。

星際一頭的閔尼看著那黑黝黝的兩排小爪子亂舞也感覺頭皮有點發麻,這東西醜兮兮看著又硬又刺抓來乾嘛?!

然後馬上他就不這麼想了。

主播利落地把蝦洗好丟鍋裡爆炒,油煙辣椒香料不要錢似的撒,出鍋後那股直擊靈魂的香辣通過傳感器來到他的鼻尖。

麻辣皮皮蝦!

主播三兩下把課殼扒光,刷上一層剛調好的辣醬,啊嗚啊嗚一大口肥美的紫紅色嫩肉。

......噫,真香!

閔尼吧唧吧唧嘴,卻隻有牙齒碰撞的清脆哢哢聲。

共享的口感q彈厚嫩,醬汁和調料的鮮辣還是肉質本身的鹹甜完美融合在一起,沒兩口就感覺嘴巴麻麻的有腫脹感,再噸噸兩口奶油菌菇花蛤湯,入口滑潤清甜,滋味彆提多美了。

可惡!

還沒吃飯的打工人怒而點了兩盒外賣。

星際快送就是快,十分鐘直達家門口,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他選的是一樣口味的食物,卻怎麼也複製不出主播手裡的味道。

沒辦法,星際時代宜居星球和工業星球、農業星球都是分開的,雖說物質資料豐富吧,人照樣要分三六九等。上流社會的有錢人往往有一個或好幾個優等星球,獨享整個星球資源想吃蔬菜有種植園,想穿衣有工坊,想吃肉各個種類牧場乃至狩獵場全為Ta一人服務。

這麼說甚至有點像景熙這邊古代的豪紳地主階級,大量資源集中頭部,他們什麼都不用買自己家裡啥都有,區彆不過一個純靠人力一個多靠科技。

而普通的星際居民生活資料就要靠其他星球輸送,原產地離得遠,加上再加工工時和儲存問題,星際傳輸再便捷也得不到最好的體驗。

所以光論新鮮度哪比得過景熙,那食材前幾分鐘還在泥地裡活蹦亂跳呢!

今天還在石縫裡捉到了螃蟹,個頭壯實,可惜現在不是吃螃蟹最好的時候,母蟹也沒到繁殖季,吃不到香香的蟹黃。

下播數錢,景熙的直播僅針對星際網民不對水藍星本地開放,今天直播第三天,新啟的賬號人還不算太多。

沒辦法,星際時代的網絡管理反而更嚴格,不允許購買流量和水軍,賬號也都是一人一號終生綁定,認證後全網通用,景熙現在的賬號都是公司費勁吧啦好不容易弄出來的。

至於過程便不足為外人道也,懂的都懂嘛。

星際人脫產已久,也沒有體驗過趕海這種玩法,對藍星物產也不熟悉,有這個成績已經不錯了。

今天昨天加上前天,除去係統遊戲公司、社媒平台的分成和版麵占位費用(沒錯在星網社媒開版麵是要花錢的!),零零總總一千星幣入賬,四分之一留著不動,四分之三換成積分。

本來景熙計劃是每周播兩次以免觀眾產生審美厭倦,但遊戲公司說星際根本沒有趕海這種活動,先連續播一周讓觀眾熟悉熟悉,再剪兩個視頻掛上,之後再按她自己的節奏來。

接下來一段時間賬號熱度會慢慢起來,觀看的人越來越多,平台反而會有人流獎勵,星際人出手大方,下到一星幣的鮮花上到一百萬星幣的太空艦,任君挑選。

而本地這邊,景熙自己的賬號也沒有落下。

冒名作品的事情差不多解決了,在景熙釜底抽薪的舉動和表示要起訴後,對方還是怕了,終於肯露頭和景熙連線,社交平台道歉,作品退賽撤展,版權登記撤銷。

賠償景熙沒要,付了錢的,實物本身所有權就是歸對方所有,她現在還要給自家打廣告呢,再進一步的話,哪怕自家占理也會給人留下咄咄逼人的印象。

這幾天她白天偷渡到對岸去趕海、做飯、趕暑假作業,學修圖、剪輯、拍照拍視頻,自己也跟著練,晚上學人家直播台詞技巧、賬號運營經驗.......還要熟悉星網和本地的社交平台玩法,一人切好幾瓣,每天都忙到半夜十二點然後倒頭就睡,早上六七點再起來。

家裡的活她都沒怎麼幫上,平時有她幫忙補漁網編簍筐,現在都是漁網奶奶在補,還要收拾家裡、努力做更多成品給她們新開的賬號做素材;

爺爺每天給魚排撒飼料,有的一天喂一次,有的要三四次四五次,貝殼類和魚類按理來說不能一起養,係統給她開了後門讓兩者隔絕,景爺爺不放心,每天都要看兩眼。

家裡的小魚小貝都還沒養起來,家裡吃用都得花費,哪怕有景熙作弊也不能太明顯,景爺爺還是得三兩天出海、來回六小時去市場交貨擺攤。

“要不用我的新船呢?速度快又省力氣!”景熙鬱悶道。

想也知道是不行的,她們現在就像是小兒抱金於市,可不得小心翼翼,就怕被人抓到小辮子。

景爺老頭多出去,也是為了路上跟幾個熟悉的打打招呼、見見麵,彆長久不露麵人家該納悶了。

“再過一段時間,就好啦!”唐漱雲摸摸孫女的小揪揪,景熙頭發長長了一些,在頭頂上紮了個小揪,奶奶做的頭繩終於有了用處,潔白的小釘螺和小珍珠碰撞在一起叮叮當當的,可愛極了。

景熙五官長的屬實不錯,大眼睛高鼻子,麵部折疊度高,瞳仁兒淺,不知道遺傳不孝爹媽裡的誰,像是蜂糖的顏色;翹嘴角,唇珠飽滿,牙齒潔白兩顆尖尖,眼角眉梢都稍稍上挑,有些張揚的味道。

她也不是真的黑,皮膚更像是蜜色,吸飽了陽光,四肢有力,精瘦的肌肉,活力又健康,腿還長,以後還能長大個子。

還有腹肌哦!

性格也好,外人麵前活潑開朗,調皮搗蛋的,雖說沒少攆雞逗狗,從小就是孩子王。但朋友們有事都是第一個找她出主意,她聰明,膽大心細又有義氣。

每天開開心心的,自由自在的,在沙灘和岸上跑來跑去,什麼也落不下,像隻精力旺盛的小獅子。

她們卻知道這是個多貼心的孩子。

搗蛋的時候也都想著分寸,不願給爺爺奶奶添麻煩,待人有禮貌,好東西第一個拿回家裡,跑還跑不穩的時候就等安靜坐在小門坎上幫爺爺編筐,細細嫩嫩的手指頭那麼靈巧,磨紅磨腫了也不吭聲。

再大一些就瞞著家裡跑去給大人幫忙賺錢,拿回來是第一筆錢買了隻鋼筆,剩下的全都給奶奶要存起來看病。

怎麼會有這樣的孩子呢?爹媽怎麼就忍心拋下這樣的孩子?

唐漱雲想著那天從海岸上撿到她,一隻舊籃子,薄薄的舊衣服,已經被海水打濕了,小嬰兒生命力頑強,臉已經發白發紫,沒奶吃沒力氣,看見人還能發出細細弱弱的哭聲。

那是她們剛失去了唯一的孩子,近半年的尋找無果已經讓她們徹底放棄了希望。

這個小籃子就這麼出現在了她們眼前。

撫摸上嬰兒臉頰的那一刻,唐漱雲無聲痛哭。

她們把她帶回了家。

到家時,因為失溫和饑餓,嬰兒已經睜不開眼了,小手冰冰涼涼,呼吸和心跳都緩慢急了。

彆睡......彆睡,孩子!

家裡有土灶,灶上大鍋裡的水本來是蒸飯用的,她全倒在浴盆裡,摻了些涼水後自己抱著嬰兒坐進去,把孩子抱在懷裡一下一下拍著,景爺爺煮好了米糊糊,摻著豆奶粉,一小勺一小勺小心喂了進去。

嬰兒的求生力很強。

約摸半刻就醒了過來,貪婪地啜飲著食物。

唐漱雲一晚上沒敢合眼,半夜嬰兒發起高燒,醫院在對岸離得太遠,她們把準備好的藥艱難喂進去,景爺爺領來村裡乾了三十多年的赤腳醫生,小嬰兒又撐了過來。

她和景爺爺翻遍字典和書,定了一個熙字。

原本熹字更好,但這個字屬火,想到她在海上飄搖流落最後來到她們身邊,怕衝撞,改成了現在這個熙字。

隻願她未來都光明和樂,健康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