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對方不耐說著話，黎冉看著他好像一切都沒那麼重要，話音悄然而過仿佛被籠罩住傾然而靜。
直到陸景之徹底把餐盤放下，倒是質問道：“到底還讓不讓坐。”語氣沒那麼冷，而且有些小脾氣似的。
話音剛落。
黎冉表情愣住，確實沒聽陸景之剛才的話，直接把心思暴露出來：“啊？”
好像跟黎同學說話挺難的。陸景之沒再好生好氣地說話，強硬坐下後瞥了眼黎冉飯菜，一肉一素看上去挺清淡的，陸景之說：“報刊很閒麼，怎麼來這裡了。”
“……報刊稍微有點，閒吧。”黎冉回應說：“上午有領導檢查，主任招待他們沒空管我們。而且我覺得我還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最後脫口而出的一句好像有些特意，黎冉好像沒怎麼反應過來。平日裡的她沒那麼在意外人眼光，而此時好像挺刻意的。
陸景之挑眉：“嗯？”
“……”黎冉回過神解釋道：“昨天麻煩你我帶回公寓。”
“哦。”陸景之好像不太在意，“那確實挺麻煩。”
“……”
“那如果有需要幫忙的話，我可以幫你。”
“……行。”陸景之遲疑地回了句：“周末來我家一趟。”
“啊？”
“周末搬家而已。”
“……哦。”
飛行員時間緊，安靜吃完午飯跑向操場接受訓練。兩位沒請假趁著午休來首航，還有公務要處理便沒多逛而後便回了報刊。
路上林西給黎冉看照片。照片是黎冉在食堂隨手抓拍的與王耀同班女同誌，新調來的幾位女生確實挺好看。
站牌等公交。
黎冉瞥見林熙看著照片挺開心的，有些難以置信，“你是在高興麼。”
林西收不住嘴角，“我嗎？我就是覺得人家姑娘長得確實好看。”
“所以，你這是……看上了？”
“……”林西無語，大方道：“冉冉，你長得還挺好看，要不要我給你找個對象啊。”
“那還是彆了。”
“為什麼？”
車駛到眼前。
兩位陸續上車靠窗坐下，黎冉說：“不為什麼，就是還不想找對象。”
“肌肉型？霸總？哥哥？弟弟？還是——”
黎冉推開林西臉：“電話。”
是林西媽媽打來的，母女倆聊了一路。身旁的林西朝窗外看遍整天街道，即使背對著但林西還是能聽到林西媽媽聲音。
那一路，黎冉想過很多次。如果媽媽在身邊的話，會不會也是用這樣的語氣來告訴她“在外多吃點”“怎麼給媽媽打電話的頻率變少了”“天冷，多買些衣服彆凍著”……
從未聽過，卻隨處浮現腦海。
到報社後，群裡有人冒頭說主任剛才暴怒吼了一嗓子。不過，沒多少重要成分，畢竟年紀大情緒確實不太好控製，而且主任也聽不進任何意見。
同事沉默寡言，都在處理自己的事情似乎都已習慣主任發病了。
黎冉坐回工位，看著群裡下達的任務似乎覺得自己才是值得同情的人。老板好歹能痛罵一頓，自己隻能按部就班地執行任務。
而後，進來位女生從黎冉身後走了過去。沒看對方長什麼樣，背影簡單樸素，頭發隻是低馬尾沒其他修飾，肩膀挎著白色帆布包稍彎著背。
隻是，雙手好像攥緊包帶挺用力的。到主任辦公門前，腳步刻意放輕而且腰彎的更低了。
輕敲了門後，等主任應了女生才敢進去，側臉可見的憔悴好像已經哭過似的，眼眶微微泛紅。
林西敲鍵盤，自若道：“肯定又是哪個債主來討債來了。”
“討債？”黎冉說。
“主任先前買了幾套房，最近好像打算賣一些。林西聳了聳肩：“不過，聽說價錢沒談好。”
“啊？！”
“咱看個樂就行，可不能參合進去。”
黎冉自進報社聽說過主任名聲不好，這些天黎冉差不多看清了主任，還有報社裡不能說的八卦。
還有那句“看了樂就行”好像已經成為同事間的口頭禪了。
-
周末。
如約而至恍如昨天。黎冉簡單穿搭站鏡子前稍自問“自己穿的應該能看的過去吧。”，上麵小款淡粉棉服，色係差不多毛絨圍巾。
黎冉薄唇像月牙兒般耐人喜歡，眼睛透徹有神而且某些微表情挺容易被眼睛出賣。
如果，心臟失去的情感太多，可能真的會把期許放進眼睛裡。
因為，眼睛會試探且隱藏試探。
當感情被傷了，心臟會疼。
而，眼睛會笑。
之前和林西約定出去放鬆一天的，現在好像沒法履行約定。林西昨晚陪同事喝酒很晚才回來，所以黎冉給林西點份外賣，然後發消息告訴她自己有事出去一趟，中午可能沒法回來吃飯。
消息剛發過去，屏幕上方忽的彈出消息。
陸景之：【在哪呢。】
黎冉：【我可能還要些時間才能到你家。】
從報社到首都中心坐公交要二十分鐘，提前說一聲為好。
黎冉沒拿其他東西，平日裡采訪資料有些不離手，周末黎冉沒打算理工作上的事。如果陸景之看到采訪相關資料的話，可能覺得自己幫助他的心思有點不純。
回複過後，黎冉走出公寓。
正沉著眼皮想其他事，黎冉出門會粗心很多，每出門總會回想過去發生的事情。
剛走到門口，宿管阿姨從窗口探出頭，“黎姑娘，你男朋友在外麵等半個小時了，天氣冷還來這麼早。”
黎冉看過去好像確實是陸景之，那句話的意思是這個而不是怪自己去家裡耽誤時間。不過，這麼冷的天，他怎麼會想到親自開車來接我。
愣在原地半晌，陸景之瞥見黎冉走出來便打開車窗，黎冉看到車內陸安之正等她，而後斂下眸走過去。周圍沒車也沒行人，隻是可能會覺得有些抱歉。
黎冉坐上副駕駛，隱隱瞥了眼。她不知道陸景之為什麼會親自來接，或許有些多想。本身自己就是敏感型人格，可能連黎冉自己也沒法控製，多想讓她對每件事都小心甚至委屈自己退步。但稍微好點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好像沒那麼真實，而且自己也沒必要被人這麼關注吧。
黎冉覺得抱歉，“你怎麼來了。”
“這不是搬家順便路過。”
“……”黎冉笑笑：“那你可能直接回家，沒必要等，而且最近氣溫挺冷的。”
“開著空調呢。”陸景之挑眉：“你冷？”
車內氣溫剛好，漸漸有些悶熱。黎冉搖搖頭好像說不過，“不冷，那——”
沒等說完，陸安景之開動：“記好安全帶。”
“……哦。”
路上經過首都中心大屏幕，正報道飛航相關事情。政府對飛航事故已做出相應政策，加大飛航監管力度及傷及人員救助方案等一並加強。
記得那天陸景之好像受的傷挺多的，而且也沒怎麼聽他提起。可能不太想被人提及吧。
“叮——”
電梯到頂樓。
走出電梯。
黎冉問：“你家人沒在首都麼，或者親戚呢。”
周圍安靜沒其他人，陸景之能聽清楚隻是好像沒多想搭理。
而後陸景之開門的時候，瞥了眼冷不叮地說：“沒。”
“……”黎冉看著他，臉色好像挺不情願的，“以後如果有事的話，可以聯係我。咱倆挺有緣的，應該會成為比較好的朋友。”
陸安之回過頭沒回應，臉色平淡倒像是欠他幾百萬似的，不過黎冉已經習慣了。
走進客廳，黎冉如往常般看到了窗台相框，好奇的心態問了句：“照片是你妹妹麼。”
聞聲。
陸景之停下腳步看向窗台相框，而後沉下眼皮似回想過去某些傷心的事情，但很快陸景之瞥向陸黎冉，“相框彆動，其他東西也彆動。”
黎冉稍愣。
隻覺哪裡不太對，自己來陸景之家裡不就是為了幫他搬家的麼，怎麼又不讓動了。會不會覺得自己挺弱的才說出口，那要不要解釋一下，畢竟陸景之幫了自己，一直站著的話好像不太儘人情。
陸景之在房間正收拾東西。
門半敞著，黎冉站在門口看著室內。陸景之站衣櫃前正收拾衣物，黎冉沒站多長時間陸景之就瞥了過來，黎冉怔愣一瞬，指了指右側：“那個，有人找。”
忽地探出頭，趙雄嗓門喊到：“surprise——”
是酒吧那位胖胖的男生，挺可愛的。黎冉記住了他，而且挺有好感的。
陸景之手裡拿著衣服，抖不帶抖地瞥了眼，滿臉顯著無語，挑眉嫌道：“你不是說你沒空麼，怎麼被老板炒魷魚了？”
“……”
趙雄摸著後腦勺心虛不敢直視對方，撅著嘴喃喃道：“差不多這個意思。”
陸景之“切”地一聲滿是嘲笑，趙雄直接冒怒火像隻老虎發威卻不敢身爪子，“老板玩兒股票虧了不少錢，錢一時半會兒要不來。”
陸景說風涼話：“遊戲不挺掙錢麼。”
“大哥，網吧能掙幾個錢。”趙雄謀生一計：“接下來不打算找工作。”
“喝白飯啊。”陸景之插一刀。
“哪能啊！網上玩兒遊戲兼職應該能掙點錢。”
黎冉在旁聽著大致摸準瞄頭，好心提醒道：“違法的話，還是不要做的好，可能會被報道造成不好的影響。”
“……”趙雄怎麼有種被偷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