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午，佘洪梅收攤回來，佘寧問了她車鈴的事。

集市上人來人往是個很好打聽消息的地方，很巧的，光顧她生意的客人有一個就是受害者，根據大家的說法，鎮上近段時間確實發生了多例自行車零部件被偷的案子，不過，不是整個車鈴，而是車鈴蓋，一個金屬的半球形物件。

派出所也注意到這個現象，陳公安說她們正在跟進。

“那些人太猖狂了，光天化日之下也敢作案。”佘洪梅喝了一口粥，想到客人說的，不由感歎。

根據那個客人描述的，他去供銷社買東西，自行車鎖在供銷社門口，進去不到一分鐘，他再出來車子的車鈴蓋就不見了，路上還不是沒有人，那些人真的在眾人麵前就敢動手，簡直無法無天。

佘洪梅還在吐槽著，但佘寧的注意力全被她說的車鈴蓋給吸引住。

自行車的品牌不一樣，車鈴的材質也有些不同，後世市麵上普通的車鈴大多數換成了各種顏色各種樣式的鋁材、銅和梓合金，現在這個年代，大部分還是金屬鐵質外殼，或者金屬加少量塑料，關秀麗的車鈴是後者。

昨天佘寧撿到那個半球形鐵質金屬時，心中有些懷疑，現在聽佘洪梅一說，她就百分之一百確定了。

菜地裡的那個車鈴蓋，就是贓物之一，隻是不知道，佘耀祖在其中充當了什麼角色。

佘寧沉思著。

她想得太沉迷，碗中的粥都沒怎麼吃，筷子更是沒有夾過菜，佘洪梅添完粥回來看到她吃了半天的粥，碗還是滿的，和隔壁吃得歡快，頭都快埋進碗裡的佘妮形成鮮明的對比。

“阿寧，今天的豆角很嫩，你吃多點。”佘洪梅柔聲道，同時，給佘寧夾些豆角還有個雞中翅，“來，你最愛的雞中翅。”

佘寧回神，看著碗中的雞中翅有些愣神，原身也和她一樣獨愛雞中翅嗎？

“快吃，菜都涼了。”

“嗯嗯，好。”抬頭對上她清明的眼神，佘寧心一顫，有些不自然地低頭吃了起來。

好奇怪，原身和她到底有著什麼關係？

種種跡象都表明著她們的關係非同一般，但是她明明就是落水後才穿過來的，每次隻要她想要去尋求真相時，腦子好像隔了一層霧般，怎麼都破不開？

書到用時方恨少，早知道穿前多去綠江看書取經，熟讀穿越小說，也省得現在兩眼一黑，當個睜眼瞎子。

泄憤似的，佘寧狠狠地咬了口雞中翅的肉，大口咀嚼。

“今天的粥吃著好像比往日的要格外舒服。”綿密的口感，米香濃鬱，喝著胃有種暖暖的感覺，好像整個人都被治愈般。

喝了兩碗，佘洪梅忍不住又盛一碗。

偷偷加了些修真界的大米在裡麵一起煮，佘寧深藏功與名，摸了摸身邊佘妮的頭，她讚道：“全靠妮妮火燒得好！”

米什麼的，不重要！

佘妮正埋頭吃得歡，聽到姐姐誇獎她，她從大碗裡抬頭，頂著一臉米粒，驕傲地挺了挺胸膛，眼睛亮晶晶，仿佛在說，是我是我就是我，燒火工小佘妮！

“姐，燒火你就喊我，我燒火你放一百個心！”最後，她還不忘提醒佘寧。

“好好好，姐姐一定找你”伸手溫柔地摘掉她臉上的米粒，佘寧笑得眉眼彎彎，嘴角上揚。

望著這溫馨歡快的一幕，佘洪梅慢慢地喝著粥水，沒有出聲打擾，她靜靜地享受著這一刻。

月考那天，天灰蒙蒙亮，佘洪梅就在廚房搗弄著，等到佘寧起來後，一向不怎麼會做麵食的她，已經搗鼓出來一根細長的圓柱形。

“第一次考試，態度要到位。”她邊把碟子拿給佘寧，邊笑著說。

碟子裡是兩個貼心剝好殼的雞蛋，和一個細長的饅頭1。

饅頭有不少氣孔，表皮也不光滑，手工有些粗糙，一看就知道製作者不熟練。

燭光中，背對著她的人正在整理灶台的東西，牆壁上的影子，背部有些微彎，但她卻撐起了整個佘家。

佘寧沉默地東西都吃完，即使吃撐了，她也沒說。

這是她第一次有這種待遇，上一世，幼時每次聽到同桌們吐槽她們父母迷信幼稚，考試前總愛整些一根油條和兩個雞蛋的早餐，她都默默地羨慕著她們。

後麵長大了，也不需要這些了，但時至今日，她才發現，她好像還是有些在意的。

吃完早餐，佘洪梅一定要送佘寧去學校，她說妹妹第一天她也送了，不能厚此薄彼。

昨天晚上佘洪梅將自行車借了回來，送了佘妮去學校後，兩人轉方向朝著鎮上的下河中學去。

泥路不平，車騎著顛簸得很，整個車一會起一會落，搖搖晃晃的。

坐在自行車後座上，佘寧猶豫了下，最後還是將握著車後座的手鬆開，小心翼翼地拉上了前麵人的衣角。

她剛拉緊，下一秒，手被人拉住，直接按在她的腰上。

“是不是有點怕？”車騎的快，風呼呼地從耳邊刮過，佘寧隱約聽見前麵溫柔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用手抱著媽，彆怕。”

鼻間充滿熟悉的肥皂味，佘寧抱著她的腰，貪戀那溫暖，她雙手用力抱緊了些。

去到下河中學時，學校門口陸陸續續有人過來，佘寧下車後，她讓佘洪梅先回去，等她考完試後，她自己走路回去就行。

佘洪梅摸了摸她的頭，沒有叮囑再說什麼好好考試之類的，隻說知道了，讓她快進去。

站在門口，佘洪梅目送著她進了校門，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她才騎著自行車離去。

自打佘寧落水醒來後，佘洪梅就發現她變了，做事比之前激進了很多，好像背後有什麼東西在追趕著她般，主動要求跳級上初三，旁敲側擊地想讓她產生擺攤的想法，平日裡努力地照顧好家裡。

還小心翼翼地怕她責怪，每次看到佘寧閃躲、不敢直視她目光，佘洪梅心裡都覺得一陣難受，那麼小小的一隻，明明是說好的要寵著長大的，卻被迫地拔苗助長，用自己的小身軀撐起這個破破爛爛的家。

是她作為母親的失職。

她不希望佘寧小小的就背負那麼大的壓力。

即使拿不到第一名也沒關係，學費減免不了也沒關係，家裡可以供得起她讀書，她也會努力擺攤，努力掙錢，讓她們過上好日子。

佘寧不知道佘洪梅的想法，進了學校後，佘寧先去找了夏主任，她的情況比較特殊，月考的考試座位是按照摸底考試考的成績排序的，她並沒有正式參與摸底考試，所以排序時，她被安排在了最後一個班級。

夏主任擔心佘寧人生地不熟找不到教室，原本打算帶她過去的，但佘寧覺得太高調婉拒了，恰好，有個同學過來給老師送作業本，夏主任直接讓她帶佘寧去。

“佘同學，你是要到我們學校上學了嗎？”帶著佘寧往9班走，何曉燕偷偷地望著她，有些好奇地問。

綁著兩條麻花辮的同學，眼睛圓溜溜的，偷看人的動作一點都不隱蔽，佘寧看著她，有點想起自家的小佘妮，她笑著點了點頭，給予肯定的回答：“是的，何曉燕同學，以後我們就是校友啦。”

“哇，太棒了，我們終於可以同台競技了！”何曉燕開心地說著，“薇薇和啊倩知道，肯定很開心！”

“我也很開心。”佘寧伸出手，真誠地握住她的手，再次感謝她們：“謝謝你們的贈書之情，以後我們可以互相學習，互相進步。”

九班很快就到了。

何曉燕在一班考試，兩個班的距離除了是上下樓，還是一頭一尾，相隔得有點遠，將佘寧送到九班門口，她也要回去一班做準備。

按照摸底考試的成績排位置，在九班考試的同學都是排名倒數一二的，到了門口，佘寧就聽到裡麵吵鬨的很。

佘寧的位置在角落最後一個，她直接從後門進去，找到位置後就安靜地坐著，在她隔壁是位趴著睡覺的同學。

周圍都是亂糟糟的聲音。

直到老師拿著試卷進來。

佘寧的存在，在老師層麵上已經全部都知道，監考的老師時不時地走到後麵，借著監考的名頭，看她做題。

以前老師都是在上麵坐著監考，除非是看到有人做小動作了才下來，現在，一場考試裡，她都沒在上麵待過。

嚴格得讓九班的同學怨聲載道，大呼老師是不是改性子了。

試卷的內容不是很難，月考考的是階段性的內容，題目還沒有那天校長給她考的難度大，佘寧不假思索地刷刷寫著。

監考老師站在後麵，很欣慰地點頭，夏主任果然沒有誇大，是個好苗子。

佘寧隔壁的同學拿著試卷正發著呆，就聽到佘寧試卷翻頁的聲音，側眼一看，試卷中黑色的字滿滿當當。

！！！

倒數第一那麼厲害的嗎？

這樣顯得她倒數第二很沒麵子啊！

佘寧不知道隔壁同桌的心聲，完成試卷，循例式檢查一遍後，她拿著試卷上台，早就在後麵看她做完全過程的老師，接過來掃了一眼放在桌上，對著她點點頭，就讓她出去。

教室內的同學們：！！！

哇，都是倒數的，憑什麼她亂寫就可以出去，他們也不想寫試卷啊！

有人試圖複刻佘寧的做法，老師看了一眼他試卷上的鬼畫符，直接讓他坐著寫到收卷鈴聲響起。

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