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1)

直播結束,流水界麵彈了出來,本來充滿怨氣打算下播後找陳祠算帳的何兮勻,在看到那一長串數字後,瞬間打消了念頭。

第一天的十萬輝煌又一次重現了!

她瞥了眼陳祠,這人臉上一點意外的表情也沒有,顯然早已預料到了“貓界巴菲特”的實力。

何兮勻不由得愣怔了下。

難道,鏟屎的前幾天是故意拒絕的?

以退為進,欲拒還迎,逐步打造“明星貓咪”的設定,營造出一種“誰買誰賺”的氛圍,讓老板們心甘情願地跳進他精心設計的套路裡?

嘖。

不得不說,鏟屎的還真有兩把刷子。

不就當一天“貓陪”嗎?有什麼大不了的,這潑天的富貴就擺在麵前,哪有拒絕的道理。

何兮勻一隻爪子搭在陳祠手背上,給了他一個嚴肅認真且充滿讚賞的眼神後,走出了臥室。

她跳上貓爬架,美美地睡了一覺,再醒來已是深夜。她吃了點飯,鑽進牆角那個比較隱蔽的貓窩裡,凝神聚氣來到了灶神的神廟中。

灶神今天難得沒有早睡,看得出來他一直在等著何兮勻,見她如約來了,灶神很是歡喜,飄到她跟前單刀直入地問道:“什麼時候出發?”

“稍等我一下。”何兮勻拍了拍石像,“我把兩個小廝叫過來,讓他們幫我盯著點貓身,以免發生什麼意外狀況。”

大悵和小鳩自空中閃現,一道白光劃過,兄弟二人上一秒還在打哈欠,下一秒“咚”地一聲掉在了地上。

“哎喲老板!下次叫我們之前能不能先給個提示呀?每次都召喚得這麼突然。”小鳩摸著摔疼的屁股埋怨道。

何兮勻敲了下小鳩的腦袋瓜,小鳩的一隻眼睛瞬間變得清澈透亮,困意一下子全沒了,接踵而至的是充滿惶恐的表情。他立刻打了兩下嘴巴,抱頭用眼神求饒。

這一動作落在了灶神眼裡,灶神微微眯了眯眸子,再次看向何兮勻時,目光裡多了絲意味深長。

大悵一把撈過小鳩,下意識地擋在了弟弟跟前,穩重地道:“老板有什麼事要吩咐?”

何兮勻幻化出拂塵握在手中,臉上明明沒什麼表情,聲音卻十分柔和:“你倆幫我看著點請神者的身體,我馬上要出一趟遠門,有什麼情況立馬召我。”

“明白。”大悵頷首應道。

何兮勻點了點頭,看向灶神,視線相交後,何兮勻抓起拂塵在空中抖了抖,一條銀色的線迅速向前延伸起來。

“走吧灶神。”

尾音落在的一刹那,兩位廟神化為了一道狹長的金色光線,眨眼後便沒了蹤影。

大悵這才轉過身看著顫顫巍巍的小鳩。

回想起何兮勻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大悵也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他歎了聲氣,對著弟弟語重心長地道:“不要以為和老板待在一起的時間夠長了,就忘了老板以前是做什麼的。惹誰都可以,千萬彆惹她。”

“我知道我知道,剛才老板那一個眼神都給我嚇懵了,我以後再也不亂說話了。”小鳩急忙道歉,“對不起哥……”

“沒事,下次注意就行,這些年老板的脾氣雖然變好了不少,但我們千萬不能掉以輕心,要想好好修煉下去,就得時刻記住老板當年說過的話。”

小鳩緊張的情緒稍稍平複了點,連連點頭道: “嗯嗯,我明白的。”

飛出去有一段距離了,眼看著越發偏離大葉山的方向,灶神忍不住問出了口:“這是往哪兒去啊小神女?”

“怎麼這麼問?”何兮勻狡黠反問。

灶神頓了頓,默了會兒才說:“送你拂塵的那位朋友,是叫林秀荷吧?”

何兮勻沒吭聲,聽他繼續道:“不瞞你說,她也是我很重要的一個朋友,我記得她以前就住在大葉山。”

“灶神爺爺,你多久沒見過這位重要的朋友了?”

“少說也有五十年了吧。”

何兮勻笑了笑:“人間的五十年可是很漫長的,以前的大葉山有多熱鬨,如今就有多荒蕪,現在的大葉山不過一座險山,除了一些不要命的勇士,誰都不敢去。林秀荷也早就搬走了。”

灶神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

何兮勻借機道:“既然你們五十年沒見了,那想必灶神爺爺也知道林秀荷現在多大年紀了吧?我隻答應了帶你去見她,至於她是活著還是已經去了,我可就沒法保證了。”

“這我自然清楚。”灶神應道。

又飛了一段時間,何兮勻一眼瞧見了那座眼熟的建築——林家莊的宗祠。她伸手略微一撥,拂塵的塵柄顫抖了數下,隱約間可以看見塵束周圍泛著光。

這意味著林秀荷就在附近不遠處。

何兮勻定神吸了口氣,再一睜眼,已正正落在祠堂的房簷之上,灶神也緊隨其後,站定在她身旁。

祠堂坐落在一片乾淨寬闊的院子裡,院子四處都有路燈柱,在夜色中將整座院子裹得溫暖明亮。

院子東麵有一幢三層小洋房,西麵建了個池塘,裡麵散養著十來條花色不一的錦鯉,水麵上還浮著幾片綠荷。

人如其名,林秀荷向來喜歡荷花。

看到這清澄見底的池塘,何兮勻知道,她老人家還活著。

她揮了揮拂塵,很快確定了林秀荷就在那幢氣派的房子裡。

“走吧灶神爺。”何兮勻一躍而下,朝房子飛去。

灶神不知為何忽然有點緊張,他在原地猶豫了會兒,直到何兮勻回頭叫了他一聲,才戰戰兢兢地跟上。

林秀荷年紀太大,腿腳不便,就睡在一樓的臥室,二樓裡有間屋子還亮著燈,住的是照顧林秀荷的保姆。

上了年紀的人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容易生病,所以即使天氣炎熱,林秀荷的房間裡也沒有一絲冷氣,隻一個風扇對著門口悠悠吹著。

拂塵散發的光越來越亮,借著這光,可以清晰地看見林秀荷的臉。

她真的老了,皮膚像被反複折疊過無數次的紙一般鬆垮皺巴,眉眼處略微有些凹陷,皺紋遍布在她的額頭、眼尾、臉頰上,唯有她唇邊那顆黑痣始終如舊,幾十年過去了,還是那麼有特色。

何兮勻偏過臉看向灶神,灶神完全愣在了原地,眼裡滿是不可置信,也許是現在的林秀荷和他當初印象裡的差距太大,也許是太久沒見他太過激動,但從他的眼神不難看出,他無比確定眼下的人就是他日思夜想的“重要朋友”。

不知道就這麼看了多久,二樓房間裡的燈暗了下去,夜更深了,整個村莊都默契地熄了燈,僅剩路燈柱的光一盞接一盞地亮著。

何兮勻本不忍打擾灶神,無奈大悵傳來了消息,說陳祠接了個電話後匆忙出門了,以防萬一,她必須得趕在陳祠回家之前回去。

她隻好按捺住內心的好奇,沒有問灶神和林秀荷之間具體發生過什麼,隻簡單道了個彆後便走了。

回去的路上,何兮勻在心裡盤算著這次能賺多少靈力,想著想著她很快回到了貓身。

已是後半夜。

大悵小鳩走了沒一會兒,陳祠攜著一身酒氣回來了。

做了好事的何兮勻心情愉悅,善心大發,想要過去蹭兩下陳祠的腿,讓他高興高興,不料走到客廳中間時她才發現,門外還站著一個人,歪頭仔細一瞧,居然是許則。

兩人都喝得麵紅耳赤,東倒西歪互相攙扶著勉強踏進了屋。

剛進去,陳祠“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打開鞋櫃的矮門從裡麵翻了雙沒人穿過的拖鞋。

他跪著轉過身麵朝許則,把拖鞋雙手奉上,許則見狀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兩個酒氣熏天的長發男子,在淩晨四點的夜裡,跪在家門口你拜我我拜你,樓道的感應燈剛滅掉又被他倆吵亮,整個畫麵看上去無比詭混亂無比奇葩。

何兮勻:“……”

如果不是何兮勻出聲打斷,這兩人估計能拜到天亮。

何兮勻走近玄關,貼著牆壁糯糯地叫了一嗓:“喵喵——”

陳祠猛地直起身,許則也跟著探頭朝何兮勻看了過來。

何兮勻被許則的視線盯得有些不自在,索性往地上一躺,露出肚皮撒嬌賣萌。

“這看著就是一隻普通的貓啊。”許則看了良久,最後得出了這麼個結論。他一隻手擋在嘴前,自以為很小聲地在陳祠耳邊說,“她真的被你說的那個無頭怪附身了嗎?我看著不像啊。”

聽得一清二楚的何兮勻:“?”

陳祠把許則往身後一擋,側著臉嚴肅地提醒說:“不要被她的表象迷惑了,無頭怪很嚇人的!她會隨時變出一個頭來,可能是你認識的人,也可能是完全陌生的人,總之很可怕,千萬不能大意!”

“啊,真的這麼嚇人嗎?”許則也跟著咽了口口水,“嘶……我的膝蓋好痛。”

“什麼?她攻擊你了嗎?!”陳祠迅速瞪向貓主子。

躺在地上的何兮勻:“…………”

“不是。”許則用拖鞋指了指,“這地毯紮得我膝蓋好痛。”

“哦不好意思。”陳祠舔了下乾巴的嘴,觸電似的從地上彈了起來。他順手扶了許則一把,兩人換好鞋一前一後進到客廳,從玄關到沙發,攏共幾步路,這兩個神經病為了避開何兮勻愣是繞了大半圈才走到沙發前坐下。

何兮勻無語到想要翻白眼,一個鯉魚打挺重新站起身。

“陳祠,不是我不相信你說的,那些怪物我覺得肯定是存在的,可是你家刺刺,這樣看著真沒什麼異常啊,咱們……至於這樣麼?”

陳祠拿起茶幾上的水壺倒了兩杯溫水,自己先灌了一杯。

灌完,他瞥向正準備去貓房的何兮勻,悄聲道:“我家刺刺,最喜歡玩我買的那個小魚玩具了,但是自從被附了身,她就再也沒玩過了。”

聞言,何兮勻眉心一擰。

小魚玩具?

她好像在閣樓見過。

她假裝沒聽見,徑自走進了貓房。

喝了口水吃了幾口飯,她叼了個玩具球狀似不經意地一路玩兒到了閣樓上,最終在角落的椅子上看到了陳祠口中的小魚玩具。

她在原地舔了會兒爪子故意拖延了會兒時間,客廳裡的兩人不停地在咕噥著什麼,為了聽得更清楚一點,何兮勻咬起玩具蹦躂著跳下了樓。

許則:“你接著說,我把這些都記下來,下一本漫畫我就畫這個主題了!”

陳祠:“嗯……我想想還有什麼沒說完的——我操。”

許則:“?”

陳祠:“彆說了兄弟,這貓絕對是被附身了,我剛才故意騙她說刺刺以前愛玩小魚玩具,其實刺刺根本沒玩過,而且這玩具是我故意買來放在那兒的,你看!你自己看!這貓特麼的居然真把玩具給叼下來了!你還說這是普通貓?!”

何兮勻:“?”

連小貓咪都騙,你可真該死啊陳祠!

許則順著陳祠的視線扭頭看了過去,震驚地睜大了眼。雖然震驚,但身為漫畫家的從容驅使著他拿起了紙和筆,“唰唰刷”地畫了起來。

一邊畫,他一邊問道:“靠……太邪門了這貓,所以咱倆什麼時候去找你奶奶?得趕緊把這怪物逼出來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