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瀾的齒關因為情緒的影響並沒有太過緊閉，隻一下就讓舌觸碰到舌，舌頭布滿了極為豐富的神經末梢，一下的觸碰就能產生酥麻的感覺。

如同被撓了下癢處，陸瀾馬上就彈了一下。

“等等！”陸瀾想推開唐清昀，但唐清昀的身後就是延綿的台階，她隻能按住他的手臂，自己往後退。

陸瀾腦袋後麵沒有長眼睛，腳後跟抬得不夠高，她就要跌倒，連帶著唐清昀竟被拉下，最後她坐在了台階上，手被拉了起來放到唐清昀的臉頰旁，上麵掛著溫柔得近乎溺人的微笑。

不在意他的話，應該不會問出這個問題吧？隻有在意才會在乎能不能夠擁有，才會在乎擁有的是否完全。

一定是在意他的吧？

唐清昀的眼睛輕而易舉地蓄滿眼淚，陸瀾的手在下一秒就碰到了。

“我不想等。”

“我喜歡你，愛你，害怕你跟彆人說話不理我，害怕你將我可以做的事情給彆人做，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彆躲著我，彆冷落我......”

是怕被冷落才沒有告訴她的事情，變成了冷落他的理由。

唐清昀哭得很好看，隻有眼睛會掉適量的眼淚，鼻子不會出現太多的分泌物，嘴唇的角度不會變形。

他的聲音顫抖著，帶著哭腔，語氣裡都是委屈，“好不好？”

陸瀾什麼時候見過這個場麵，她說話都卡殼了，“你、你彆哭啊！”

唐清昀這回沒有接話，安靜地看著她掉眼淚，抓著她的手倒抓得緊緊的。

陸瀾抿了下唇，她的腰微微用力抬起，另一隻撐著台階的手去書包摸紙巾，拿出來後有點慌張地要去擦唐清昀的眼淚。

這下是兩隻手都被拉住了，一隻手擦眼淚，一隻手接眼淚。

陸瀾的眼瞼顫抖，“.....那你先告訴我，剩下的故事是什麼。”

玄昭子沒有幫周家，周家就找了另外的道士，周予瀾從周家逃跑，唐清昀跟在她身邊。周家發了報紙說大小姐走丟，找到大小姐的人得酬金十萬元，那時候一斤豬肉才1角錢，說是酬金，實則就是懸賞金。

周家還說大小姐身旁有壞人迷惑大小姐，所以隻要帶她回去，可以稍微的不擇手段。

周予瀾經曆了一段時間的追殺，周家一直抓不到人，那邊的道士就用了惡毒的禁術，他們找了殺手，將家主兒子的胎毛用特殊法子融進子彈，要打到周予瀾的心臟中，就算周予瀾死了，靈魂會被禁錮在屍體中，而不是死後魂魄離體，還會被種下詛咒。

唐清昀幫周予瀾擋了那一槍，周予瀾就去找了玄昭子，玄昭子為他們立了換命契。

於是命格扭轉，周予瀾死，唐清昀生，而唐清昀又因執念，死後沒有入輪回，他的執念深重，變成了厲鬼，又因身具功德清正之氣，當他收起自己的陰氣時，他就是一個溫和的正常的魂，當他放出自己的陰氣時，他就是一隻惡鬼。

他熬到了玄昭子老去，玄昭子臨終前將周予瀾的命牌給了道觀中的朋友，讓他之後送給有緣人，唐清昀則沉睡在命牌中，等待周予瀾的轉世。

如果他們之間沒有緣分，那枚命牌永遠不會到陸瀾的手上，唐清昀將永遠不會醒。

“對不起、對不起......”

唐清昀的腰慢慢彎了下去，存在得越久的厲鬼，神誌會越來越不清。

因為時間會消磨他們的記憶，讓他們逐漸隻記得自己的執念，讓他們逐漸變得偏執。

隨著一聲聲的道歉，唐清昀眼中的血紅逐漸褪去，他怔怔地看著陸瀾，恍然回過神般，馬上放開陸瀾的手，站起身來。

明明剛才還大膽得很，現在隻伸出了一隻手，說：“我拉你吧？”

陸瀾把手放了上去，她也站了起來。

接著，尷尬給到了兩人之間。

唐清昀垂在褲子旁的手抓了抓褲子的布料，他垂眸看著陸瀾，她會生氣嗎，會討厭他嗎？

......

唐清昀的意識清明後，方才沒有想到的想到了，後悔的情緒才湧上心頭。

他輕聲說：“你說，前世的你不是你，那、換命契呢？你......”

唐清昀止住了聲，他的手指有些顫抖，他背到了身後。

他不敢問之後的話。

陸瀾也是有點恍惚，聽到唐清昀的話，她心想，啊，剛才說的話這麼快就把回旋鏢紮到自己身上了。

她看見唐清昀又是快要哭的樣子，她語氣裡帶著些不確定的說：“我覺得，還行？”

她又沒有富過，得知自己失去“富”，她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失落感。

“呃.....”陸瀾卸下了自己的背包，她把背包拎到身前，“你可以幫我背嗎？”

唐清昀展顏一笑，“我來。”

一人一鬼在同一階梯上一起往下走，唐清昀將背包背到了自己的背上，“等回來之後，我給你看一些東西吧。”

將心中疑惑解開的心情讓陸瀾裸辭的勇氣都多了點。

跟綁架連在一起，陸瀾的上司在些許驚訝後，還是爽快地接受了她的離職。

陸瀾寫的策劃案一直都是提前一段時間寫的，現階段需要的策劃案她已全部完成，她也一直分類文檔，交接比較省心，沒有預想中的一個月，大約一周，陸瀾就可以走了。

至於退租，陸瀾的房租剛交，她本來想著估計要跟房東扯皮，沒想到當她說退租的時候，房東很爽快地就答應了。

[李先生：那個，陸小姐，因為合同上寫得要租滿一年才能退押金，押金不能退給您，您看可以嗎？房租我可以給您退700。]

“難道我說不可以你就退給我？”陸瀾看著房東發的信息喃喃自語。

不過她沒說彆的，隻說退租金就可以了，房東非常爽快地給她發了七百塊錢。

收了七百塊，陸瀾的餘額還有六千塊，她不禁感慨，“玄元真不收我房租哎，他真是個大好人。”

啊，陸瀾說完，她下意識去看唐清昀。

在一旁的唐清昀聽到了，他抬眼看陸瀾又低下眼，微抿著唇，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陸瀾幾根手指在桌上輕點，她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唐清昀，你之前是不是說，用功德換玄元真來幫你呀。”

“......”

陸瀾眨眨眼，唐清昀連忙搖頭，解釋道：“我不是，我之前與你一同行事，我也有一些，沒有用你的！”

“用了也沒有關係啦。”

“之前說要給你做的月餅，現在可以補上嗎？”唐清昀騰的一下起身。

...

重新買了材料回來做月餅，陸瀾像隻饞貓蹲守在唐清昀的旁邊看他煎餅，沒辦法，隻有一個鍋，隻能煎了。

但餅團煎熟和裡麵鹹蛋黃發熱融化散發的氣味足夠誘人，陸瀾的目光專注，心裡的口水已流了一尺。

怎麼會這麼香，這麼這麼香。

“唐清昀，你早說你的月餅做成這樣呀。”陸瀾看著鍋裡的，心裡想的是，想談。

唐清昀笑了下，“待會放涼些後就可以吃了。”

事情說開之後，陸瀾和唐清昀的相處沒有太大的變化，但自然了許多。

出租屋裡麵的東西不多，都收拾好了，拿了離職證明後，陸瀾打算放鬆個兩三天就走了。

以往陸瀾坐地鐵去時代廣場，都隻會在那裡閒逛，並不會走太遠。

今天她拉著唐清昀，“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來這裡，以後不會再來了，所以今天隨便逛到哪裡去吧。”

先是進了商城，去到了電玩廳，電玩廳的門口擺著一直巨大的小熊，裡麵的聲音傳到門口轟隆隆的，閃著五顏六色的光。

陸瀾問：“你進去過嗎？”

唐清昀老實搖頭，陸瀾就走進去了，“那我們進去玩玩吧，我也好久沒去過電玩廳了。”

門口就擺著娃娃機，陸瀾的眼睛亮了亮，招呼著唐清昀過來，她站在操作台麵前，給他示範，“操控這個爪子抓到裡麵的娃娃，抓起來就可以將娃娃帶走了。”

陸瀾投進遊戲幣，熟練地操控搖杆，她帶著自信的笑容按下按鈕，“其他的我不敢說，但我敢說我玩遊戲很厲害。”

兩個幣可以抓一個娃娃，陸瀾投了六個，拎了三個娃娃出來，唐清昀正要給她接過，陸瀾不給，她讓出位置，“你來試試？”

唐清昀淺笑，“我定是沒有你厲害的。”

“玩一下嘛。”

唐清昀抓住搖杆，往娃娃的頭上移，他仿佛很是專注，最後按下按鈕，爪子夾了一下娃娃後就鬆開了。

他看向陸瀾，陸瀾說：“沒事沒事，這個是正常的。”

“好，我再試試。”

結果第二第三次都失敗了，第二次唐清昀有側頭，而第三次他微微蹙眉沒有側頭去看陸瀾。

陸瀾又走進了點給他投了兩個幣，“再來一次吧，這次我幫你！”

唐清昀扭動搖杆，對著娃娃的正中間，問陸瀾：“你看這樣可以嗎？”

問這話，卻隻往後麵走了一點點，右手自然地放在搖杆的旁邊不離開，陸瀾毫無所覺地再次湊近，此時她的右手臂已經在唐清昀的胸前，

陸瀾動了下爪子的位置，才退開，對唐清昀說：“這樣應該可以了。”

唐清昀笑眯眯的回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