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
他的語氣突然沉了下來,似歎似怒。
“你願意回頭看我了嗎?”
聞言,紀明杳立刻轉過頭去,語氣冷冷。
好似妥協,又仿佛毫不在意。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她的眼神讓人看不清情緒。
窗外的海風吹拂。
紀尋聲刻意掠過她的問題。
“杳杳,我說過的。我還會一直一直是你哥哥。”
紀明杳極具諷刺的話語狠狠刺進他的心裡。
“情哥哥?也算哥哥嗎?”
空氣好像突然間停滯了下來。
“杳杳......”他的語氣澀然,整個人垂下頭,好似真的被紀明杳的話傷到了心。
紀明杳轉過身,下起了逐客令。
“你走吧?既然我走不了,那就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她徹底背過身,完全不想麵對紀尋聲。
紀尋聲捏了捏手指,想到還是不能將她逼得太緊,看著她日漸消瘦的背影,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隻是換了一種方式陪伴在一起,對她來說會有那麼難接受嗎?
紀尋聲從一開始實施這個計劃,就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而現在,這個問題不再是他在腦海中一遍遍構想出的答案。
而是明明白白顯露在自己眼前,讓自己不能夠就這樣輕鬆的越過去。
可是......
紀尋聲看著被自己闔上的房門,心裡的衝動已經要一點一點的吞噬完自己了。
杳杳?你究竟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的屬於我?
你忘記我們從小就陪伴在一起的日子了嗎?
隻是換一個身份。
我還是會永遠永遠愛你的。
他想說的話很多很多,他拚命壓製住,他應該耐心等待她投入自己的懷抱。
*
察覺到人徹底離開,明杳這才放下了戒心。
饒是她好了充足的準備,也沒能料到紀尋聲會那樣大膽,將自己囚禁在了度假村。
事情還要從得知真相那天說起。
紀明杳沒有任何防備,和紀尋聲上了車。
睡得迷迷糊糊間,察覺到一雙手附在自己臉龐。
緊接著是唇,一點一點。
從額頭到鼻尖。
紀明杳沒法抑製住自己內心的緊張,突然睜開了眼睛。
漂亮的眼睫一點一點的顫動,距離極近的是高挺的鼻尖,淩厲的眉眼。
不是季述,也不是沈括瀾。
怎麼會是他?怎麼會是紀尋聲。
紀明杳漂亮小巧的鼻尖焦急的溢出汗珠,細小的怯怯的點在鼻尖。
她的眼睛中藏不住的慌亂。飄忽不定,好似完全給不出這個場景一項合理的解釋。
“哥哥?”
她的語氣飄忽,“你為什麼?”
紀尋聲的手,順理成章的拉上了她的手,讓她沒辦法掙脫開。
“杳杳忘了嗎?我們不是親兄妹。我和沈括瀾,還有你那個男朋友,應該是擁有同等的競爭力。”
他一點都不覺得心虛,一點都不慌亂。
本來應該是,暖心教導自己的哥哥。
現在親昵的拉起自己的手,放在他的臉上。一句一句說著讓她沒辦法聽懂的話。
紀尋聲知道自己是衝動了。
聽到她怯懦的聲音,他竟然激動的難以自持。
好像他就等著這一天。
再也不願意裝什麼教導妹妹的哥哥,也不要當她什麼永遠的哥哥。
他承認他的刻意,他刻意想要乘虛而入。
最好讓她在腦子亂亂的情況下,就這樣乖乖的接受了自己。
她沒有親人了,自己就是她唯一的親人。
永遠永遠和她在一起,永遠永遠和她不離開。
他有些激動的,將他的想法揉碎了,想一股腦的灌給紀明杳。
把她纏繞在自己特意為她編織的愛的牢籠裡,看著她被所有的藤蔓纏身。
最後施施然,出來做一個解救她的王子。
這是所有童話故事裡最幸福的結局。
他甚至願意,就這樣起誓。
他起誓,一生一世都不會辜負她,會愛她。
可是愛,往往是最容易改變的東西。
或者說最容易改變的東西太多了,就像現在他自己都沒預料到。
他所暢想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哥哥?”
紀明杳的聲音將他所有的暢想拉了回來。
“你是哥哥啊?你為什麼......”
她移開眼睛,不願意再去看他。
可紀尋聲彷佛被她的一聲一聲哥哥刺激到了一樣。
“我不是。”他強調。“我不是你的哥哥,我是許聲的哥哥。你也不是紀家的女兒,也不會是沈括瀾的未婚妻。我們大可以就這樣,毫無關係。”
他的語氣恢複了在談判場的權衡利弊,這樣的他好似將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可是杳杳,我愛你。我對你的感情,很久很久。久到我自己都記不清了。”
“我可以換種身份永遠永遠陪在你身邊,□□人,做最親的人。難道這樣不好嗎?”
紀明杳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波動,她的眼眶通紅。
灼熱的痛感從胸前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的狀態已經到了崩潰前夕。
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
這麼短的時間,她從小信賴大的哥哥。說愛她?說不做哥哥,□□人。
這怎麼行?
她搖了搖頭,咬著牙,再次堅定的搖了搖頭。
她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讓自己能夠冷靜下來。
“哥哥就是哥哥,也隻能是哥哥。”
她說的很慢,很篤定。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冷靜過,她的腦海中,一次又一次,浮現出自己和紀尋聲的相處。
為什麼,連一個哥哥,也不能留給自己呢?
為什麼要這麼這麼殘忍。
這句話卻從紀尋聲嘴裡說了出來。
他的眼眶通紅,直到聽見紀明杳那樣堅定又果決的話。
巨大的失落感淹沒了他。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這和他猜想的,絲毫沒有關聯!
不對,不對。
不應該是這樣。
他脫口而出,他質問反問,他不在意他的狀態是不是會嚇到她。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我不喜歡哥哥,也不會喜歡上哥哥。因為我知道,哥哥就是哥哥!妹妹就是妹妹!哪怕不是親人,哥哥也永遠都是哥哥!這樣的感情是畸形的,會被人惡心唾棄!”
紀明杳的喜惡表現的直白。紀尋聲一點都聽不進去。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突然笑出了聲。
“杳杳,我後悔了。”
他的話沒頭沒尾,聽起來想讓人猜。
紀明杳已經累極,當然,明杳也累極了。
任憑是誰,一天表演兩三場大戲,也是累的夠嗆。
本來不準備刺激紀尋聲,可他真是太閒了。
算了,算了。
為了能讓所有的情節能按照自己計劃的那樣,她勉強陪著他演一點。
可他怎麼好像突然,越演越來了?
是找到了絕佳的演戲技巧嗎?
還是找到了最符合自己的賽道?
明杳心裡累極,就聽見他在耳側陰惻惻的開口。
“你心裡還有著沈括瀾是不是?”他盯著紀明杳臉上的神色。
“還是說,你那個開著個爛酒吧的男朋友?”
明杳愣了愣,快速給了他反饋。
紀尋聲果然笑了起來。
“杳杳。”他的聲音好似情人的低語,親昵又灼熱。
“他們之間你更喜歡誰呢?杳杳,你真貪心,你喜歡他們兩個?又為什麼不能喜歡一個我呢?”
紀明杳要反駁的嘴頓了頓,隻化成一句。
“你是哥哥。”
她將腦袋移向一旁,似是不想再多說。
就這樣,她被他囚禁在了度假村。
聽著彆人說,是剛收購過來,最近正好不開放。
她的手機,所有能聯係到外界的東西,都被紀尋聲拿走。
他冠冕堂皇的說,最近外麵的言論不好。
其實隻是他刻意的借口而已。
因為她聽到傭人討論,什麼豪門醜聞。
這個彆墅區是度假村刻意留下來的地方,平常都已經算是人跡罕至。
更何況窗子下是海水,紀尋聲刻意安排的地方,徹徹底底將紀明杳藏在了這裡。
而今天,紀明杳才確定,原來是這裡。
她肯定,紀尋聲在這裡撞見過自己和季述。
在這裡就意味著離季述更近。
傭人都是得了紀尋聲得指示,堅決不肯透露一絲消息。
明杳也不想因為自己,讓她們承受什麼霸總的怒火。
每天這樣的百無聊賴,前幾天還好,這幾天確是越來越無聊。
她沒預料到,最先找過來的竟然是他。
“季述......”
她的喃喃道,眼神恍惚,怎麼可能會看見他呢?
他的頭發淩亂,眼睛卻格外的有神。
他在笑,他的眼睛一眨一眨,調侃著紀明杳。
“怎麼?不認識我了?這才幾天?這麼快就把我忘了?”
“季述......”她纖細的手,捂住了嘴巴。她在哭。
不知道,她得知自己不是紀家孩子的時候有沒有哭。
可她現在在哭,她看起來吃了很多苦。
肉肉的臉頰也變得消瘦,眼神裡的光明明滅滅,等到徹底確認了是自己。
季述看著她哭,覺得自己眼底也酸酸的,心裡也悶悶的。
“你怎麼......知道......能......來這裡......”她帶著哭腔,說話也顛三倒四的。
可她還是個在意自己形象的小姑娘,尤其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
她說著說著,扭過頭就不願意說了。
臉頰漲紅,整個人又氣又委屈。
看到季述什麼話都沒說,隻是帶著寵溺的笑容,看著她。
她就覺得委屈。
他的手臂張開,看起來很溫暖很堅固。
他好像要將自己庇護在他懷裡。
他沒多說其他的話,他隻說。
“杳杳,不要偷偷躲著哭了,我很想你。這麼多天,我很想你。杳杳,怎麼會突然經曆這麼多,這麼複雜的事呢?”
“很辛苦吧?”
他問。
杳杳,這些天過得很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