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剛穿過來的那天晚上，季明悠還沒有摸清楚厭惡值轉化係統的規則前，正好就打開了霍啟琛的超話。

打算在超話裡，靠嘲諷他的唱功和外表，賺一波厭惡值。

可惜因為這樣做違背了係統規則，季明悠不得不作罷。

不過現在兜兜轉轉繞了一圈，霍啟琛的熱度還是讓她蹭到了。

妙啊！

要知道霍啟琛在微博有上千萬的粉絲，她們要是每人罵上一句，自己豈不是就賺翻了。

季明悠心中拿著小本本，開始有了新的計劃。

“季明悠。”邵月突然喚她，“你先走到前麵來。”

被老師點到名，季明悠生出了幾分緊張感，走上前來。

“聽說昨天你的舞蹈表演，得到了兩張X卡。”邵月道，“來，跳給我看看。”

季明悠：……

舞蹈室直播間裡，彈幕滾動。

【哈哈哈哈，我怎麼從季明悠臉上看出了社死感，昨天她不是跳得挺歡快的嗎？】

【季明悠見到老師，怎麼就跟老鼠見到貓一樣，走路都是同手同腳。】

【有種詭異的萌感。】

季明悠無心分神去看彈幕，硬著頭皮將奶龍舞又表現了一遍。

她能感覺到，邵月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麼臟東西。

“你這完全是零基礎，要從舞蹈的基本功學起。”邵月道，“先站回去吧。”

季明悠鬆了口氣，混在選手之中，開始學習節目組的主題曲舞蹈。

從中午一直練到天黑，每個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濕透，邵月才終於放她們離開。

卻唯獨對季明悠道：“你留下來。”

季明悠頓感不妙。

果然從小就怕老師這毛病，就算是穿越了也改不了。

季明悠耷拉著頭，在邵月的指導下，開始練習壓腿。

“你是成年人，骨頭已經成型了，為了安全起見，隻能進行一些簡單的拉伸。”邵月道，“就先保持這個姿勢，練習十分鐘。”

將腿架在牆邊木杆上的季明悠：？

可是這才過了十秒鐘，她就感覺自己的腿要斷了。

季明悠從小到大，被父母和社會教育要尊重師長，在學校裡，老師說什麼她都乖乖聽著，唯恐遭到老師的厭惡。

等等……厭惡？

季明悠回過神來，渾身卸力，順手往地板上一倒，欲哭無淚道：“邵老師，我不練了。”

“我身上好痛，好累，現在就想回家睡覺！”

“我真的練不動了嗚嗚嗚嗚……”

沒料到季明悠會突然像個孩子一樣耍賴，邵月皺起了眉頭。

直播間裡，觀眾也傻眼了。

【季明悠這是在做什麼？戀綜裡她看起來還挺正常的啊。】

【無語，該不會是拿了什麼黑紅劇本吧。】

【她恐怕不知道出了節目，要想請邵老師指導舞蹈，開價都是每小時五位數起，太不知好歹了。】

【都多大的年紀了，還裝得像個孩子一樣，沒有一點成年人的擔當。】

彈幕裡，大多數都是在指責季明悠。

一條評論弱弱地插在其中：“可是……她真的很累了啊，人累了難道不可以休息嗎？”

評論的人名叫黃子涵，是一名大四的學生。

最近的整整一個月，她每天早上七點起點，到圖書館學習到晚上十點。

學習的內容很多，寫論文，做省考和國考的試卷題，偶爾還要躲到無人的角落，在線找工作，視頻裡回答HR的種種盤問。

等離開圖書館的時候，偌大的場館裡，隻剩下她的腳步聲。

她真的好累啊。

向家裡人訴說，得到的卻是指責：“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應該成熟懂事一點，以後彆動不動就哭。”

難道成年人就不可以覺得累，不可以想哭就哭嗎？

黃子涵覺得，她似乎從季明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也羨慕季明悠的勇氣——即便是在鏡頭前，明知這樣做會受到指責，她還是想哭就哭，想喊累就喊累。

為了學習和找工作，黃子涵平時很少上網。

今天又被一家公司拒了offer，才會在鬱悶之中，隨手打開《星途璀璨》這檔節目的直播。

對於季明悠過往的“黑料”，黃子涵也是不清楚的。

隻是在這一刻，她共情了季明悠。

她在視頻平台上看了眼，節目組還沒有開通投票通道，於是先關注了季明悠的主頁。

她會給季明悠投票的。

黃子涵心想。

如果在現實世界裡，她注定要當一個把淚水往回咽的成年人，那她希望這世界上，有人能夠代替她，想哭的時候就哭，累的時候能夠大聲說出來。

.

季明悠並不知道，無形之中，自己居然吸粉了。

她正竊喜於在一通撒潑打滾後，邵老師無奈揉眉：

“這是選秀節目，不是讓你來休息養老的，當然了，既然你不願意練，我也不可能拿鞭子抽著你，你想回去就回去吧。”

季明悠一骨碌從地板上爬起來，腰不疼了腿也不酸了。

“老師再見，老師晚安。”

她背上隨身的黃色小挎包，飛快離開了練舞室。

【哈哈哈哈，剛才還說腿痛，這會兒都跑出殘影了。】

【笑不出來，季明悠這樣子，真的會幻視職場一些偷奸耍滑的同事。】

【讚同，連最基本的事都做不好，那還來參加節目做什麼，既不尊重節目組，也不尊重觀眾。】

像黃子涵那樣共情季明悠的人，畢竟還是在少數。

她這種偷奸耍滑的行為，在直播間裡遭受了無數指責。

【恭喜宿主，厭惡值增加50000，當前厭惡值：350993。】

季明悠剛躺回宿舍的床上，便聽到係統傳來的喜訊。

換算成華夏幣，也就是三千五百多萬。

嘿嘿。

季明悠身上因為練舞帶來的酸痛被一掃而空，歡快地在床上打了個滾。

沒想到這一扭，扭到了腰。

“唉喲——”季明悠叫喚了聲。

對麵床正在敷麵膜的顏明玉，聞聲忙過來關心她：“怎麼了？沒事吧？”

“沒事。”季明悠道，“就是腰有些痛。”

“你等等啊。”顏明玉拖出床底下的行李箱，從裡麵取出筋膜槍。

插上電，按下開關後，對準季明悠的腰部狠狠捶打。

在肌肉過度的疲勞之後，筋膜槍的大力捶打，真是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季明悠雙手枕在枕頭上，舒服得快要睡著了，隱約又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

直到肚子裡傳來咕咕的響聲。

她想起來了：“我們今天，是不是隻吃了一頓飯？”

“大家都沒有吃飯，你餓了嗎？”顏明玉道，“這個點食堂和超市應該關門了，不過我包裡有些零食，給你拿來。”

顏明玉給她取出了麥片，還有夾心巧克力。

宿舍裡有一台小冰箱，裡麵有從超市裡買來的新鮮牛奶。

季明悠一邊用牛奶泡麥片，拆開巧克力的包裝吃了起來。

這時，剛洗完澡的胡玟從浴室走出來。

她的鼻尖嗅了嗅：“你在吃巧克力嗎？注意點彆把食物碎渣落到地毯上啊，我有潔癖，看見了會想吐的。”

嫌棄之色，溢於言表。

聞言，顏明玉臉色有些難看，但什麼都沒說。

季明悠嘴巴動了動，最後卻吐出一個字：“哦。”

然後拿起巧克力，繼續嚼嚼嚼。

實則，於電光火石間，季明悠的心思又活絡了。

據她所知，胡玟跳古典舞出身，在短視頻平台有上百萬的粉絲，如果她的粉絲也都討厭自己的話，那豈不是……

季明悠將最後一口巧克力咽下去，有了新的主意。

.

第二天，季明悠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沒有吃晚飯。

因為到了選秀綜藝裡必不可少的環節，測量選手的身高體重和身體圍度，來判斷她們是否達到了上鏡的標準體重。

很遺憾，季明悠體重超標了。

她一米六八的身高，足足有一百零三斤重！

完全不符合一個女愛豆的標準。

於是，當天的午餐，節目組的餐食分為兩種。

一種是給體重合格的選手，她們可以吃有煎牛排的減脂餐。

而體重超標的季明悠，隻能與其他一樣“不合格”的選手，坐在角落裡的桌邊吃水煮青菜。

碗裡水煮的青菜沒加任何調味料，連鹽都沒有。

季明悠這輩子，就沒吃過這麼難吃的東西。

和季明悠扭曲的神情不同，直播間的彈幕一片歡聲笑語。

【哈哈哈哈，季明悠實力演繹了什麼叫麵如菜色。】

【季明悠的確該減減了，昨天練腿的時候腰都彎不下去。】

【她這個體重其實現實裡很瘦，但放在愛豆裡肯定是不行的，為了上鏡的確應該瘦點好。】

【宋斐寧多吃點，你太瘦了，媽媽心疼。】

【胡玟隻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真的好自律。】

季明悠並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和彈幕說的一樣麵如菜色。

她的心思不在這上麵。

眼下，正是季明悠原計劃中，提高厭惡值的好時機。

她眨了眨眼，醞釀著淚水。

太難了，畢竟不是科班出身的，哪裡做得到說流淚就流淚。

季明悠開始想一些讓她傷感的事情。

奈何她這人忘性大，根本記不住什麼難過的事。

想了好半天，想到的還是因為何以翻車，自己飛走了的那一千五百萬。

要是那筆錢能夠順利結算，她根本用不著在這裡受苦。

終於，季明悠吸了吸鼻尖，癟嘴哭出了聲。

直播間——

【季明悠怎麼突然哭了？】

【不是吧大姐這麼能演，到底有什麼好哭的？】

【我相信前麵有人說的，季明悠是拿黑紅劇本了，好拙劣的演技。】

季明悠這一哭，理所當然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導師黃玲青走過來，安慰她：“明悠，發生什麼了？”

季明悠小聲地說出幾個字。

“嗯？”黃玲青沒聽清。

季明悠瞥了眼朝她轉過來的鏡頭，將音量提高了些：“憑什麼她們可以吃肉，我隻能吃菜。”

她抽噎著道：“這、這不公平。”

話音出口的那一刻，兩行淚水從她眼底緩緩流了出來。

季明悠很確定，她從攝影師大哥的臉上，看到了明晃晃的無語。

無語的又豈止是攝影師。

瞬時，直播間一片罵聲——

【這有什麼好哭的啊，演得也太假了吧，就差打個小奶嗝了。】

【大姐，請牢記你是二十五不是十五，哭哭啼啼真不管用。】

【回前麵，本人十五歲，從來沒像季明悠這樣哭過。】

【什麼公不公平啊，規則就是這樣的啊，自己想要貪吃，就彆來參加女團選秀。】

【觀眾不欠任何人的哈，上班累了一天還要看28w在節目裡賣慘，看著都火大。】

昏暗的房間裡，平板的光映在一張肥肥胖胖，還有痘坑的臉上。

季明悠是假哭，屏幕前的齊曉薇，卻是真情實感地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