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友衝浪的速度一向快得可以。

在何以被爆出軌家暴後，季明悠和他相處時的片段火速被翻了出來。

從前季明悠被人詬病的種種行為，如今看起來都彆有深意。

比如戀綜最後一期，何以告白時，她不耐煩的拒絕。

又比如她在所有社交平台取關何以，掃樓時對他的愛答不理和陰陽怪氣。

一旦代入季明悠的視角，大家就發現，她這樣對待何以，已經算是很體麵的了。

有性格又體麵的大美女，值得關注。

短短半個小時，季明悠漲粉好幾萬。

【厭惡值下降50000點，宿主當前厭惡值：203608。】

季明悠：？

季明悠：絲道普！絲道普！絲道普！

怎會如此？

就這一會兒功夫，自己的厭惡值已經降了五萬點。

換成華夏幣，那可是整整五百萬啊！

不行，她必須挽救一下當前的頹勢。

季明悠打開微博，飛快刷新著熱搜廣場，指望著做點什麼，讓厭惡值往上漲一漲。

還沒想好應對辦法，卻不小心手滑，點讚了一條路人微博。

等她反應過來，想要取消讚時，卻已經被人截圖，發到彆的論壇上去了。

微博的內容很簡單——

【季明悠：臣妾此身，從此分明了。】

評論區都是附和的人。

【你彆說，這把受益最大的就是季明悠，這是逆風翻盤了啊！】

【我要是季明悠，這會兒在家應該笑成歪嘴戰神了。】

【哈哈哈哈，季明悠今晚好歹也得給自己開瓶香檳。】

季明悠笑不出來：謝邀，本來是開了的，開到一半發現開早了。

【厭惡值下降50000點，宿主當前厭惡值：153608。】

啊啊啊啊啊啊啊命運呐！

季明悠現在感覺自己比黃蓮還要苦。

她恨不得化身咆哮教主，現在就衝到何以麵前，揪住他的衣領狠狠質問：“當一個不出軌不家暴的男人很難嗎？又不是要你考清大北大。”

哦不對……他的確是考得上。

所以要一個男人不出軌，難道比要他考上清大北大還要難？

但木已成舟，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季明悠躺在沙發上，麵如死灰，聽著係統播報的厭惡值在耳邊不斷下降。

【厭惡值下降50000點，宿主當前厭惡值：103608。】

牆上始終的秒針滴滴答答走著，將房間裡的安靜襯得更加死寂。

眼前難道真的是一麵鐘嗎？

不，它不是。

它是項羽被困垓下時的四麵楚歌，是關羽敗走麥城時的吳將嗬聲，是隔江猶唱的□□花。

【厭惡值下降50000點，宿主當前厭惡值53608。】

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

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厭惡值下降50000點，宿主當前厭惡值3608。】

秒針，分針，時針，同時走到了十二點整。

【已到厭惡值轉化係統初次結算時間，宿主當前厭惡值：1527。】

【正在為您轉化厭惡值……】

【恭喜宿主，厭惡值轉換成功，您已入賬152700元華夏幣。】

【當前厭惡值已清零，第二輪厭惡值累積已開始，下次結算時間在兩個月後，請宿主做好準備。】

152700。

十五萬兩千七百元。

如果在這周之前，有人告訴季明悠，她什麼都不用做，隻是挨挨罵就能夠拿到十多萬，季明悠一定會高興到睡不著覺。

但在綁定係統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就算是剛開局的時候，她的厭惡值也有十五萬多，轉化成華夏幣是一千多萬。

現在得到的，卻隻是零頭的零頭。

她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她不曾見過太陽。

自己到底做對了什麼？才會遭到這樣的報應？

季明悠仰頭看著天花板，將眼淚倒流回心裡。

微信依舊不斷有消息提示，都是和季明悠關係好的人，發來的祝賀。

原身將經紀人向桐置頂，她的消息最顯眼。

“明悠，之前我和你說得沒錯吧，想混這個圈子就要沉得住氣，不然到手的財富都是接不住的。”

季明悠覺得自己在經曆過大的打擊後，變得有些脆弱敏感。

這話都不像是在說何以，而像是老天奶在聽到她的心聲後，傳來的諷刺。

等等，她還有救！

係統剛才說，下一階段的厭惡值在開始積累了。

新的風暴已經出現，怎麼能夠停滯不前？

季明悠抓住救命稻草般，捧著手機打字：“向姐，你之前說的選秀節目，你看我還有機會嗎？”

很快，向桐回複了她——

“這是想通了？”

“節目半個月後才開始錄製，現在還在招人，我們隻是小公司，出道位是爭取不到的，但我能夠想辦法運作一下，爭取讓你混到最後一期，加大曝光率。”

“對了，今天何以這出戲過後，你漲粉了不少，近期應該會有新商務找上門，隨時做好準備。”

季明悠：“收到！”

在和向桐的交流結束後，季明悠從沙發上徐徐滑到茶幾前，打開平板。

開始惡補選秀課程，牢抓一切有可能增長厭惡值的知識點！

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

新的曙光就在眼前，季明悠很快從上一輪的敗北中走了出來。

接下來的整整三天，她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看選秀節目。

三天。

這個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

因為時間本就是一個虛擬縹緲的概念，從來就不能衡量什麼。

如果是平時，三天隻能做出一個PPT的第一篇。

但如果在deadline，可以完成堆積半年的工作量。

對於季明悠而言，三天過後，恍若隔世。

她開悟了。

上次的翻車，純屬不可控因素。

她也沒想到，何以好歹算是個公眾人物，居然能爛成這樣？

男的，不行。

但女團選秀不一樣。

在經曆三天的題海戰術後，季明悠對未來兩個月已經有了清晰的展望。

節目裡會有上百名女生，她們或許有野心，或許才華橫溢，或者有美顏盛世。

她們的共同點在於，很難會翻車成何以這樣，將自己也帶進溝裡。

在一群招人喜歡的女生裡，自己隨便作作妖，想要招到觀眾的嫌棄厭惡，那可真是易如反掌。

拜托，那可是選秀。

節目裡偶像們明爭暗鬥，節目外粉絲們撕得血流成河，自己化身戲精上躥下跳，厭惡值想不增長都難。

季明悠甚至定下了一個萬無一失的計劃。

來不及將計劃詳細補全一下，她今天要出門拍商務廣告了。

換好衣服，拉開窗簾。

陽光好刺眼。

像住在下水道的老鼠，頭一回見到了光。

整整三天都沒見過光，季明悠不太能適應，臨出門前給自己戴了副墨鏡。

依舊是打車到拍攝現場。

車上，季明悠還順便給房東轉了房租。

卡裡便隻剩下七萬元左右，對於作為網紅的原身來說，遠遠不夠開銷。

但堅持兩個月應該沒問題。

等到兩個月後，係統將再度再次結算。

這一次，必將萬無一失！

富婆生活，遙遙在望。

.

拍攝現場在一座遊泳館內。

季明悠來到現場後，才發覺除了她之外，還有另一位拍攝者。

是戀綜裡的另一位女嘉賓，顏寧玉。

也是此次何以翻車事件裡，女主角之一。

“明悠，你來了。”一看到她，顏寧玉溫柔笑著。

遊泳館外，還有十幾名小女生，舉著應援的橫幅。

——在參加戀綜之前，顏寧玉拍過幾部劇，雖然不溫不火，好歹也吸了些粉，這些人都是她的粉絲。

在季明悠的記憶之中，原身和顏寧玉的感情說不上好，也不算壞。

就是普普通通的同事關係。

她點頭嗯了聲，和顏寧玉一起走進遊泳館裡。

這次的商務是防曬霜廣告，要求拍攝者出鏡，有遊泳鏡頭，呈現出防曬霜不溶於水的效果。

兩人都換上合作方準備的泳衣，跳進泳池裡。

……

兩個多小時後，拍攝結束。

四月的天，從泳池裡出來還有些冷。

一名場務走上前，給季明悠遞上毛巾。

她裹著毛巾，先去淋浴室衝洗一下。

淋浴室布置得很簡單，用薄薄的複合板做成隔間，並不隔音。

季明悠剛打開水龍頭，便聽到隔壁也有人進來了。

“好冷啊。”顏寧玉閒聊道。

“嗯。”季明悠心不在焉地打了個哈欠。

連著看了三天的選秀綜藝，她現在一忙完就困得不行。

“對了，明悠，聽說你也要參加《星途璀璨》？”顏寧玉道，“那接下來的兩個月，就請多多照顧了。”

季明悠困得不行，稀裡糊塗地答應了聲。

等洗漱完後，才反應過後，顏寧玉這話裡的意思，是說她也會參加選秀？

可惜這時候問也晚了，顏寧玉已經換上衣服離開了。

等季明悠走出遊泳館外時，便看到顏寧玉正在給粉絲簽名，接過她們送上來的信件和小禮物。

在她身旁，還寸步不離地跟著一位穿黑衣的女生。

女生為季明悠撐著傘，幫她將禮物和信裝進包裡。

這時，又有粉絲送上禮物，是一盒手工做的糖果。

“姐姐，你可以現在就嘗嘗這糖，很好吃的。”小粉絲眼巴巴盯著顏寧玉。

顏寧玉莞爾一笑，拆開糖果送進自己嘴裡，又拆開一顆糖果，親手送進旁邊為她撐傘的女生嘴裡。

現場爆發出尖叫聲。

季明悠看得有些迷糊了。

她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她問係統：“我穿進來的這個世界，應該不是什麼百合漫吧？”

“不是。”係統回答她，“那隻是顏寧玉的助理。”

“可是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助理啊……”季明悠小聲嘀咕。

不用等係統回答，下一秒，她悟了。

和她原來生活的世界一樣，這是大眾對於明星網紅要求及其嚴苛的社會。

她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會被放大鏡放大，供人審判。

顏明玉對助理這麼照顧，或許是出於本心，也可能是在維持著自己貼心溫柔的人設。

季明悠若有所思，心思活絡了。

回去的路上，她給向桐發消息。

“向姐，可以麻煩你幫我找一名助理嗎？”

“嗯，沒什麼太高的要求，最好臉皮厚一點，不要太脆弱，能夠吃苦的。”

“最最最重要的是，我脾氣很差，讓來當我助理的人要有個心理準備。”

收到季明悠的消息，向桐回了個OK。

放下手機，卻忍不住多想——她怎麼覺得，季明悠最近好像變得怪怪的？

她什麼時候是個脾氣差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