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一朵白蓮花，跟何以的cp剛有點熱度，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提純獨美。】

【笑死，沒這個戀綜誰知道她啊，大姐有點自知之明好不好？嫌貧愛富真是不帶演的。】

【玩不起來參加什麼戀綜，把觀眾當傻子玩嗎？無語。】

【本來就是為了嗑cp才關注她的，現在最後一期來這手，拉黑取關了，以後刷到她一次舉報一次。】

屏幕上的留言充斥著戾氣和不滿。

季明悠躺在沙發上，一行行翻看下去，逐漸有了穿到陌生世界的真實感。

——她這具身體的主人也叫季明悠，是一名英國留學碩士，同時也是一位小有名氣的網紅。

半年前回國，在經紀公司的牽橋搭線下，參加了一檔名為《為你傾心》的戀綜。

這檔戀綜一經播出，熱度就居高不下，其中最吸引人的便是季明悠和何以這對cp。

一個是留學歸來的藝術係白富美，另一個是在國內最頂尖院校本碩連讀的高智青年。

兩人顏值登對，而且從第一期錄製開始，就對彼此釋放出心動信號。

由於何以出身普通工薪家庭，巨大的階層懸殊，導致他在季明悠麵前，時而會流露出幾分自卑。

天之驕子的自卑，男人最好的醫美。

於是季明悠和何以這對cp，順理成章地吸粉最多。

CP粉親切地為他們取名“幾何cp”。

戀綜接連播了十多期，與其他嘉賓相比，“幾何cp”的熱度一騎絕塵。

季明悠在各大平台的賬號，也因此漲了十幾萬粉。

轉折出現在最後一期——何以當眾表白，卻被季明悠毫不留情地拒絕。

一瞬間，季明悠風評急轉直下。

在觀眾眼中，她這樣的行為，無異於是把何以這個清純大男孩當博取熱度的工具，一點也不尊重人。

辱罵是先從節目彈幕開始的，然後是討論節目的小組裡，再到兩人cp超話。

戰火愈燃愈烈，燒到了季明悠的社交網站評論區。

點讚最高的一條評論有十萬讚：“節目錄完都好幾個月了吧，何以還沒走出來，你吃甜品倒是開心得很。呲牙笑.JPG”

沒錯，季明悠最新的一條視頻，是發的她在吃提拉米蘇蛋糕。

季明悠：嗬嗬。

吃蛋糕不開心，難道要吃苦開心嗎？

她放下手機，先去浴室刷了個牙。

鏡子裡的女生皮膚很白，鵝蛋臉，和季明悠穿來前竟然極為相似。

不同之處在於，自己當了好幾年的職場牛馬，形容憔悴，頭發乾枯，眼底經常頂著一對黑眼圈。

而不像鏡中的季明悠，連從指尖到發尾都嗬護得當，妥妥的白富美。

隻可惜，本該有大好人生的她，因為在經受大規模網暴後，借酒消愁，結果醉酒後睡著，一不小心嘔吐造成窒息而亡。

嘴裡還有味兒。

“請宿主放心，原本的季明悠並沒有死亡，在平行世界裡，她正代替你活著。”

腦中突然出現電子音，季明悠的動作卡殼了幾秒鐘。

然後，浴室裡響起一陣尖叫聲。

“啊——係統！”

這麼多年，季明悠看過的係統文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對於它的出現，她非但不顯驚慌，反而還有些興奮。

“說吧，要我做什麼？是打臉手撕渣男，還是製霸娛樂圈，或者拯救陰暗黑化小可憐？”季明悠搶答道，恨不得拍著胸脯保證，“隻要錢給夠，我都能行！”

沉默了幾秒鐘。

“滴——您已綁定【厭惡值轉化係統】，本係統將實時采集大眾對您的厭惡值，到期後以1∶100的比例轉化成金錢。”

“厭惡值？”

“是的，厭惡值來源於大眾對您的評價，根據大眾的人數和負麵情緒程度綜合計算。”

簡而言之，就是她越招人厭，就能換到更多的錢？

季明悠沒說話，飛快地漱完口，衝進了客廳拿起手機。

“……”係統，“你在做什麼？”

“既然是厭惡值，那肯定是被越多的人討厭越好。”

季明悠已經打開了微博，打開排名第一的明星超話，“讓我看一看……”

電子音響起：“【厭惡值轉化係統】規則第一條：不得無故辱罵或中傷他人，以達到激怒大眾的目的。”

季明悠默默刪掉屏幕上“隻有我覺得XX長得很一般，唱歌也很難聽嗎”的引戰話術。

她翻身坐在沙發上，冷靜了幾分：“還有什麼規則嗎？”

“第二條：不可以對他人進行人身傷害和攻擊……”

“第三條：不得發表有辱公序良俗的言論……”

“第N條：……如果宿主違反這些規定，您將會受到厭惡值清零的懲罰。”

昏昏欲睡的季明悠揉了揉眼睛：“結束了嗎？”

“嗯。”係統道，“後續過程中，如出現規定之外的意外狀況，本係統將進行補充和修正。”

不愧是係統，果然嚴謹。

現在的互聯網時代，要想挨罵實在是太簡單了。

季明悠原本打算挨點頂流粉絲的辱罵，輕輕鬆鬆轉變成厭惡值，沒想到這條路從開頭就被堵死了。

她歎氣。

隨手將長發捋到腦後：“能夠問一下，我現在的厭惡值是多少嗎？”

“根據計算，當前大眾對您厭惡值：153620。”

季明悠蹭地一下坐直了。

如果她沒有記錯，剛才係統說過，厭惡值和金錢的比例是1∶100。

厭惡值十五萬三千六百二十，換成錢的話也就是15362000。

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千萬……一千五百三十六萬二千元整。

一千萬，換成上輩子的季明悠，就是打十輩子工也掙不到。

這些錢就算是零頭的零頭，也夠她躺平好些年了。

季明悠咽了咽口水：“你說的這個貨幣單位，它是華夏幣嗎？”

“請宿主放心，到了結算期限，係統將會自動將厭惡值換算成華夏幣，轉移到您的賬戶上。”係統道，“距離初次結算，還有一周。”

一周。

隻要再過一周，自己就能拿到一千多萬。

說不定還不止一千萬，萬一這中間又出了什麼讓觀眾對她厭惡值飆升的事情……

心動不如行動，季明悠將手機放在支架上，打開了常用的直播軟件。

“我是個網紅，正常直播應該不算違規吧？”

“不會。”

有係統這句話，季明悠就放心了。

原身本來就長得很漂亮，也用不著什麼亂七八糟的美顏，季明悠關掉美顏，對著鏡頭揮了揮手：“hello~”

直播剛打開的瞬間，就湧進來一百多人。

基本上都是已黑化的CP粉，關注她就是為了隨時看笑話的。

【怎麼這個點突然開直播？不會是打算賣慘吧？】

【賣慘我也不會信，這個女人演技太可怕了，節目裡騙了我整整兩個月。】

【這種人就應該被封殺，破壞了大眾對愛情的向往和信任，怎麼還有臉出來直播？】

對原身而言，這些話語可能算得上是沉重的抨擊。

但對此時的季明悠而言，灑灑水而已。

再狠難道還能比得過業績上不去的時候，老板和同事的陰陽怪氣？

三千的工資，該受的氣沒少氣。

現在千萬現金等著她，隻是隔著屏幕不痛不癢的話術而已，在季明悠眼中，左下角不斷刷新的彈幕，是為自己慶祝的煙花。

隻要等到結算之期一到，她就能夠龍王……啊不，富婆歸位。

先全款買下一套三室兩廳的小房子，剩下的錢存在銀行裡吃利息。

從此以後揮手告彆拚好飯，視頻和音樂軟件閉眼開自動續費，卸載拚嘟嘟，關掉某寶先用後付。

近在咫尺的富婆生活，想想都令人興奮。

季明悠唇邊浮現一絲微笑，對著鏡頭說了句：“麻煩大家等我一下。”

說著，她從鏡頭前起身，離開了茶幾邊上，走到開放式廚房的冰箱前。

原身是一個生活習慣很好的女孩，平時將家裡都收拾得很乾淨，還會自己做飯。

冰箱裡除了新鮮蔬菜，還有一盒她從生鮮超市買回來，沒來得及吃的瑞士卷。

季明悠拿著瑞士卷，坐回了鏡頭前。

打開盒蓋，她開始不緊不慢地吃瑞士卷。

幾秒鐘後，屏幕左下角的彈幕激增——

【啊啊啊啊太不要臉了，就是故意氣人的吧？】

【怎麼有人能夠臉皮厚成這樣子，真是無語。】

【上輩子是餓死鬼投胎的嗎，這麼能吃？】

季明悠就算不用抬眼，也能想象得到彈幕裡會怎麼說。

不是因為原身吃甜品攻擊她嗎？

她偏要吃。

她吃吃吃吃吃吃吃！

季明悠一言不發地吃著。

動物奶油做成的瑞士卷有些膩，中途她還給自己泡了杯熱茶解膩。

就這樣吃掉了半盒瑞士卷，她問係統：“厭惡值漲了嗎？”

“當前厭惡值：156742。”

漲了三千多個點，換算成華夏幣，就是三十多萬。

要是放在以前，季明悠累死累活打十年工也未必存得下這麼多錢。

而現在隻是直播了半個小時的吃瑞士卷而已，居然輕輕鬆鬆就賺到了。

好爽~

可惜季明悠實在是吃不下了，對著鏡頭揮了揮手：“好了，今天的直播就到這裡，大家拜拜。”

好心情實在是藏不住，她忍不住對鏡頭比了個飛吻加wink：“晚安~”

彈幕一排齊刷刷的“嘔——”。

.

下播，季明舒打算收拾一下就去睡覺。

微信卻突然彈出一條消息，是經紀人向桐發來的：“明舒，心情好些了沒有，明天的直播彆忘了參加，到時候不管怎麼樣，麵子上還是要裝得過去。”

要不是有她提醒，季明舒還真差點忘了。

《為你傾心》這檔戀綜雖然播完了，但明天還會有一個嘉賓的集體活動。

時隔兩月，她將會和何以再度見麵。

足以想象，又會是怎樣一場腥風血雨。

想到和富婆生活掛鉤的厭惡值，季明悠沒有半分慌亂，隻有暴風雨中海燕迎接閃電時的激情。

“向姐放心，我必將全力以赴！”

光是文字不足以展現季明舒的誠心，她發過去了一個抬手秀肌肉的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