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清鬆壓製住內心的不耐煩，戴好口罩往病房去。

“喬主任要不我來說？”護士鼓起勇氣，陳小姐一直嚷嚷著要投訴，剛剛喬主任看起來心情也不好，生怕再起衝突。

“不用。”喬清鬆聲音沉鬱，停頓幾秒放緩語氣，“謝謝。”

護士擺手，“沒事沒事。”

敲門推開單人病房的門。

“你就是醫生是吧，我說了我不要…”陳歡生氣大喊，腳上的疼痛和內心的煩躁讓她無法控製情緒，被坐在床邊的媽媽輕拍了一下才轉過臉，目光對上帶著口罩更凸顯出清俊眉眼的喬清鬆聲音一下子弱下來，“你是主任？”

還站在旁邊講解手術注意事項的實習住院醫見狀口罩遮擋下撇了撇嘴。

還真是明顯的變聲呢，果然臉長得好看在患者麵前都有特權，不是說長得好看年輕的醫生不容易讓人信任的嗎？

之前護士長還說就是要像我這樣成熟穩重的長相才適合做醫生嗎，剛剛規培一年的小林醫生內心鬱鬱，果然都是安慰吧。

腦子裡胡思亂想的小林掠過剛才一直情緒暴躁的陳歡對陳媽媽介紹道：“陳媽媽，這位就是明天主刀的喬主任，經驗豐富，咱們骨科的招牌。”

“您好您好，真是年輕有為，我聽吳院長提起過專業技術過硬。”

陳歡媽媽起身以示尊重姿態矜貴優雅，態度溫和。

“您過獎了，最近手術的時間可以安排在明天下午，你們這邊考慮好了就簽字。”

朝中有人好辦事，在醫院也是一樣，有的人排很久都沒有手術室空出來，有人脈的最近就有，還能安排醫生加班加點做。

躺在病床上吊著膝蓋跟小腿的陳歡張嘴還想說什麼，被陳媽媽動作快速地塞了一瓣切好的蘋果，直接堵住嘴，切的有點大了差點噎到。

喬清鬆看了一眼跟家屬示意點點頭，轉身離開。

“那您看看沒問題的話就在家屬這一欄簽字，喬主任今天也是休息臨時被喊過來還有事情要忙，後麵有什麼事情可以再聯係我。”眼見喬主任走了，陳歡媽媽看上去不是很滿意的樣子出生打圓場並將家屬告知書遞過去。

同樣注意到媽媽變臉的陳歡，開心的笑出聲，“簽唄，你們都有文化，按你們文化人來唄。”

陳歡笑得開心嗆到口水，咳得身體顫抖扯到吊著的腿，疼的呲牙咧嘴，還不忘在咳嗽間隙嘲諷道：“網上都說了，這保守治療就行，你就是圖快唄，不用你們陪，你乾脆現在就請個護工。”

陳歡媽媽簽完字，忽視叛逆女兒的聲音，禮數周全的讓助理送小林醫生出去，關上門響亮的一巴掌想起，直接將女兒的臉打的轉過去，迅速紅腫。

私人病房有個好處，確實十分隔音。

走出去護士端著換藥的鐵盆還在跟喬清鬆感慨：“沒想到媽媽這麼講道理，女兒這麼叛逆，聽說還是個高中生呢，學校也不管送過來奇裝異服的，大半夜飆車。”

喬清鬆直接打斷，“這是病人的隱私，我們隻負責治病。”

“是，是，不好意思喬主任。”護士還想說些什麼，喬清鬆大步流星直接下樓回辦公室。

他很早就知道了，有些家長看起來好似很負責任、愛孩子，實際內心輕飄飄並沒有多重視孩子，甚至厭惡，陳媽媽的眼神就是如此。

喬清鬆很熟悉。

古月明結束通話後，看了眼時間，上周四計劃出去玩都沒去上課，現在回來了，時間還不算晚，換好衣服直接步行去舞房。

練完基本功古月明打開手機錄了一段自己跳舞的視頻，有時候悶頭對著鏡子練動態看鏡子其實看不出什麼，手機錄下來會吃一點力度，在視頻裡更好複盤，視頻跳的好看真人更絕。

這還是夏琳建議的，之前是要麼是她要麼讓章飛拿著手機拍攝，正好虛化臉還能當vlog素材使用。

古月明想起這幾天夏琳都沒發信息，難道采風還沒結束嗎？

今天兩人都不在，古月明把隨身八爪魚三腳架綁在練舞室欄杆上拍攝。

正拍著，路過下班的舞蹈老師招招手發現古月明沒有注意到，她也不出聲打斷，隻是悄悄進來坐在後麵地板上。

有幾個下班過來練舞的同學圍了上去，小聲問老師怎麼還沒下班。

“你們知道啦，我準備休年假了，這幾天在還債。”老師年輕的很也就剛畢業兩年，剛在舞室待滿一年有年假，聲音裡是抑製不住的興奮。

古月明錄製結束，上前關掉手機，點擊播放複盤，好幾天沒跳了，感覺自己肌肉記憶都要沒了。

“挺好的，你願意練基本功不會退步很多的。”注意到古月明皺起的眉頭，走上前的老師先出聲再拍拍肩膀鼓勵。

古月明關掉手機回頭，“謝謝園園，還沒下班呀。”

園園老師很少排晚上的課，基本是沒有，除非是臨時有安排，古月明聲音中帶著職場人對加班同情的共鳴。

“你這幾天不在，我要休年假了，實在是不好意思，要回家一趟。”園園商量，順便提出替代方案，“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下周的兩節課需要暫停，等我下下周回來，或者我找彆的老師帶你。”

園園老師上課很負責任，古月明的私教課程上周就隻剩下四節了，也就兩周，但是她從來不會因為快結課而表示學員動作哪裡不到位，通過各種渠道理由勸說續費。

反而經常誇讚古月明認真對待基本功，幫助她規劃自學進度，課後有時間還主動要古月明的視頻錄製來幫助複盤，建議她上完一對一直接去小班滿滿過渡到大班就行。

相處下來古月明很滿意這位老師，“恭喜，好好享受假期。沒事，我等你回來。”

園園如釋重負，按照規定如果換老師的話對績效也有影響，能不換最好，這個季度考核也好看些，“太感謝理解啦，你有錄製的視頻也可以發給我，我幫你看看，就是可能回複不那麼及時。”

“沒事，你安心休假，我還有夏琳。”

“啊，夏琳骨折了。”園園有些意外，總看到她們一起練舞，不少學員也提起她們兩關係不錯，還不在舞房拉幫結派，沒想到古月明還不知道。

“骨折？！”

“對啊，前台前幾天還在群裡說了，要保留一下她的記錄，估計要休息兩三個月了，傷筋動骨一百天。”

古月明記下來，沒有繼續追問，“謝謝園園，我先走了。”

剛下電梯，古月明本想直接打電話給夏琳，想了想還是給章飛發了語音通話請求。

“喂，月明呀。”接通的是夏琳。

並不意外。

幾秒沒得到回複的夏琳訕笑道：“嘿嘿，對不起嘛，你在外麵玩我也不想打擾你的。”

古月明歎口氣，“我說你這麼幾天沒給我發信息了，嚴重嗎？在醫院還是在家。”

“就要動手術，在醫院後天手術，手撐地搞大了說是錯位了要手術。”

古月明追問道：“那家醫院？我明天去看你。”

“不用了，小問題章飛在呢。”夏琳拿手機擴音，示意章飛應聲，“對吧。”

“嗯。”章飛小心接著手機，隻能用一隻手的夏琳還是有些沒反應過來，這兩天掉了不少東西了，手機再砸一次就要報廢了。

“你彆管，章飛你發給定位過來，我明天上午去看你。”

掛斷電話，古月明又實時發送了位置共享催促。

一看地址是醫科大住院部。

醫科大，骨科，喬清鬆的地盤。

古月明發了條信息給喬清鬆：夏琳骨折了後天手術，就在你們醫院，我明天去看她。

古月明撤回第二句：中午我在醫院吃，你自己在家好好休息。

不多時，喬清鬆的回複就到了。

可掇：我明天下午要加一場手術，上午回去休息，下午過去，你要是不著急我開車帶你一起過去。

發完後喬清鬆在係統查了下後天的手術排班，是另一位主任主刀，夏琳-右橈骨骨折，錯位比較嚴重。

可掇：夏琳右橈骨骨折，錯位了要手術，彆擔心給她做手術的主任技術很好。

星稀：好呀，你明天早點休息，不用帶小蛋糕了，我自己過去可以買，你好好休息。

古月明再次強調休息，約好明天一起走。

想著看望病人的計劃做的食譜，古月明腳步一轉去商超采購食材。

買了兩個大棒骨、一盒豆腐、冬瓜、牛肉，路過水果店自選包了個花籃。

全都是高維c水果，又散裝了一兜子蘋果、獼猴桃、香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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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壓鍋按下按鈕急促地排氣聲很明顯但不吵鬨蓋不住門鈴聲。

開門是拿著可愛包裝小蛋糕的喬清鬆，男人夜班結束上班前梳理好的頭發現在已經塌下來，有些長了垂到眉毛，柔軟蓬鬆，柔和淩厲的眉眼。

喬清鬆小小慌了一下盒子，獻寶似的說：“抹茶小蛋糕，店員說是招牌，是你喜歡的味道，你試試，說我是第一個顧客呢。”

古月明接過小蛋糕，語含驚喜，笑得燦爛，“太感謝啦。我還在想今天新試的咖啡有點苦了，需要點小甜點甜甜嘴。”

並沒有問“昨天不是說了早點休息不用你帶嗎？”接受彆人的好意正向反饋也是健康生活的一部分。

“你吃早餐了嗎？”古月明放下蛋糕，把桌子上泡好的檸檬蜂蜜水倒在杯子裡遞給喬清鬆，“你辛苦一晚上了，下次跟你分享新咖啡豆。”

“吃過了，車上放了吐司。”

古月明端出早上剛做好的牛肉煎餅，昨晚的牛肉一般切片一般攪成餡和麵做了煎餅。

“我煎了兩塊牛肉餅，委屈你小蛋糕換煎餅了，陪我一起吃點吧。”

古月明將筷子遞給他，示意一起吃。

喬清鬆確實有點沒吃飽，車裡的吐司是昨晚宵夜省的幾片，放了一晚上又冷又乾吧。

幾口吃下去一個吃完，“好吃，現磨黑胡椒碎？”

咽下抹茶奶油，古月明眯起眼睛好好吃。抹茶濃鬱，以往隻吃出枯味，這次可能是買的人不一樣吧，古月明隻覺得恰到好處的甜蜜。

“嗯，沒用胡椒粉，感覺現磨的更好吃，香味更足。古月明喝了一口咖啡，“這家切件很不錯，抹茶味很濃鬱，動物奶油綿密細膩。”

“你喜歡就好，下次我再給你帶。”

古月明也沒有客氣地點頭答應，“好呀，那我感謝偉大的喬學長。”

喬清鬆嘴角笑容燦爛，古月明沒錯過眉目間的疲憊。

“清鬆，你先回去休息吧，中午我打算帶飯去看夏琳跟她一起吃，我做好叫你，你也是打包？”

“嗯，早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