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吳瀟瀟聽她這麼問,一時還沒明白是什麼意思,茫然地眨了眨眼,“你為什麼這麼問?”
“嗯,就是他看起來……”辛苑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思索了半天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
本來嘛,吳瀟瀟是十七班的,自己當著她的麵隨意對他們班長發表評價,已經很冒昧了,萬一再不小心說出個貶義詞,那就更不禮貌了。
“算了算了,沒什麼,我就隨口說一句,你彆往心裡去。”
“誒——”吳瀟瀟儘管仍然很迷惑,但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聽說班長家裡是做房地產生意的,經濟條件應該很好吧。而且,他出手是很大方,放假時偶爾組織大家聚餐,都是他請客的。”
“原來如此。”
辛苑點點頭,想到原主曾經評價陳孟談又虛偽又裝,突然有些理解她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了。
原主在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父親,和母親相依為命,母親靠自己的手藝養活她們兩個,雖然並不曾在吃穿上虧待她,但比起陳孟談這種家境優渥、衣食無憂的大少爺,顯然就完全不夠看了。
原主平日表現得張揚跋扈,對陳孟談不屑一顧,其實也是為了掩飾內心那一點點自卑的吧。
辛苑看著陳孟談的背影,他腰背挺得很直,和身邊的男生說話時側過臉來看著對方,嘴角揚起淺淺的弧度。她終於想到了一個詞來形容陳孟談,從容,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可以輕鬆應對的從容。
這其中應該也有家庭教育帶來的加持吧,不知道他的父母是怎樣的人。
辛苑不由自主地陷入沉思。
吳瀟瀟見她若有所思,問:“怎麼了,辛苑?你怎麼突然發起呆來了?”
“啊?”辛苑回過神來,笑了笑,說,“沒事。”
吳瀟瀟壞笑著戳了戳她:“真的嗎?可是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很在意我們班長啊。”
“沒有啦,怎麼可能。”辛苑迅速岔開話題,“我可以和你一起吃飯嗎?”
她不知道排練什麼時間結束,會不會占用吃飯的時間,所以在胡方圓和溫怡安離開舞蹈教室的時候就特意告訴了她們不用等自己吃晚飯,現在不拉上吳瀟瀟的話就隻能自己去了,她可不想孤零零地獨自吃飯。
吳瀟瀟也沒難為她,配合地轉移話題:“大家一起去啊,班長說了要請我們吃飯的。”
“啊?他請?”辛苑皺了下眉,“總讓他破費,這不太好吧。”
“沒關係的,你不要想那麼多。”吳瀟瀟挽上她的手臂,笑眯眯地說,“我們班長天下第一好,他才不在意這種小事呢。——是不是啊,班長?”
陳孟談沒聽到她前麵說了什麼,轉過頭來問:“你說什麼?”
吳瀟瀟笑著說:“你不是說要請我們吃飯嘛,但辛苑善良地說太讓你破費了,很不好意思呢。”
趙然起哄:“哇,辛苑這麼為我們班長著想的嗎?好體貼哦。”
陳孟談朝辛苑看過來,挑了挑眉:“哦?是嗎?”
辛苑對上陳孟談玩味的眼神,羞惱得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趙然說的這叫什麼話!好像她和陳孟談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一樣。
儘管很不自在,但辛苑還是在吳瀟瀟的強烈要求下和他們去吃飯了。
新食堂的三樓是風味餐廳,空間寬敞,味道比起一樓和二樓也要好得多,因此常有同學來這裡舉辦一些小型的聚餐活動,隻要鬨得不過分,學校也不會出麵製止。
六個人占了一張桌子,在老板的建議下先點了一份烤魚,又七嘴八舌地商量著點其他的菜。
辛苑畢竟和他們沒那麼熟,不好意思參與討論,腦子裡漫無邊際地想起了彆的事,隻有這時候無比希望自己帶了手機來學校。
吳瀟瀟拿手機回了幾條消息,放下手機才注意到辛苑遊離的樣子,舉起手在她麵前晃了晃:“喂,回神咯。”
“嗯?”辛苑笑了笑,“怎麼了?”
“沒事啊,就看你在發呆嘛。”吳瀟瀟說,“你怎麼老是發呆?”
“……有嗎?”
吳瀟瀟不置一詞,看男生們還在點菜,催促他們:“你們吵吵嚷嚷的,到底點好沒啊。”
趙然頭也不抬地說:“快了快了。”
“快了快了。”吳瀟瀟不滿地嘀咕,“我看等你們點好了也上課了。”
陳孟談將自己手裡那份菜單遞過來:“辛苑,瀟瀟,你們看自己想吃什麼,再點兩個菜吧。”
辛苑看菜單上已經勾了幾個菜,說:“已經夠了吧,吃不掉就浪費了。”
吳瀟瀟不以為然:“不會浪費的,他們吃那麼多,我們不點的話,到最後是要餓肚子的。”
“啊,這樣嗎?”
吳瀟瀟給自己加了個甜點,又把菜單遞給辛苑:“來,給你。”
辛苑也沒有細看菜單,隨便點了一道玉米烙便把菜單還了回去。
陳孟談看到她加的菜,微微笑了一下,抬手叫服務員過來點菜。
這頓飯吃的時間略長,幾個男生都對唯一的外班同學辛苑很是好奇,問了她許多問題,辛苑也都好脾氣地一一作答。
趙然忽然問:“哎?那你是怎麼和我們班長熟悉起來的?”
辛苑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和他不熟。”
趙然蒙了:“啊?不熟?”他看向陳孟談,“班長,你不是說你們是朋友嗎?”
“是啊,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陳孟談嘴上說著這樣的話,臉上的笑意卻絲毫不減,看著辛苑說,“沒關係,等這次演出結束,我們就會成為朋友了,對吧。”
“……”再說不對就太小家子氣了,辛苑保持微笑,“也許吧。”
陳孟談看趙然一臉八卦,好像還想再問什麼,提前打斷他的話:“好了,大家快點吃,晚自習不要遲到太久,不然班主任那邊不好交代。”
趙然立刻跟著附和:“對對對,不要因小失大。”
他們吃完飯,第一節晚自習已經開始了,在回教室的路上,大家都下意識加快了腳步。
陳孟談走到辛苑身邊,問:“下晚自習可以一起回家嗎?”
辛苑側過頭,飛快地瞥了他一眼,問:“為什麼?”
陳孟談不答反問:“你很討厭我嗎?”
辛苑矢口否認:“沒有啊,我為什麼要討厭你?”
陳孟談摸了摸下巴,作出一副思索的模樣:“那就奇怪了,因為從你對我的態度來看,你似乎是把我當作什麼害蟲了。”
辛苑乾笑:“並沒有,都是你的錯覺。”
“真的?”陳孟談收起那副不正經的表情,認真地說,“辛苑,我是真的感覺你人很好,想和你交個朋友。”
“人很好,這說法感覺像在發什麼好人卡一樣。”
陳孟談笑起來:“不好嗎?如果你給我發,我一定會接的。”
“嗯……下次一定。”
辛苑不確定陳孟談會不會像上次一樣在車棚等著自己,離下課還有五分鐘就開始收拾書包,等下課鈴一響就背著書包衝出了教室。
她幾乎第一個到達車棚,果然沒看到陳孟談的身影,鬆了口氣,趕緊推車閃人。
不過這份慶幸並沒有能夠持續多久,出校門才過了第一個路口,陳孟談就趕了上來。
當然,陳孟談騎的是山地車,根本不需要刻意追趕也能輕輕鬆鬆地追上她的速度。
辛苑聽到他的聲音時人都麻了:“陳孟談,你是跟蹤狂喔。”
“咦,不要把這麼猥瑣的詞語安在我身上,這明明是偶遇。”陳孟談說,“或者你也可以換個思路,就當我在默默地保護你?”
“保護我?你確定?”辛苑重新拾起了跆拳道,大概是也跟著生出了自己身手非凡的錯覺,心態飄了,似笑非笑地瞥他,“要不要比劃比劃,我要是能打倒你,以後就再也不許來和我‘偶遇’,反之我就不管了。”
她刻意強調了“偶遇”兩個字。
陳孟談居然真的考慮起來:“就這樣嗎?隻要打倒你?”
他說得仿佛這是一件簡單得不值一提的事一樣,辛苑有點不高興:“你覺得我很弱?”
“不不不,我沒有這個意思。”陳孟談忙說,“但你知道吧,男女之間本來就存在先天的力量差距,我不想占你的便宜。”
辛苑不服氣:“你這麼一說,我更想試試了。”
陳孟談稍加思索,應允說:“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我可以陪你玩玩。”
“說定了不許反悔。”辛苑的眉眼間浮現出笑意,“什麼時間?下次排練的時候?”
“等等,我們隻說了你贏的情況,但還沒說我贏的情況呢,你怎麼能直接假定結果就是你贏呢?”陳孟談說,“假如你沒能把我打倒,那又該怎麼樣?”
辛苑不解:“不是說了嗎?你贏了我就不管你做什麼。”
“不要,我要自己提。”
“……好好好,你提。”
“唔,那我要好好想想了。”陳孟談說,“這樣吧,我晚上回去想,明天再告訴你,怎麼樣?”
辛苑耐著性子:“行。”
“那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