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內一片沉寂，丟出去的石頭濺不起一點水花。

齊司禹還在等她的回複，楚茉失去了讀心術外掛，探查不到他內心的真實想法，隻好打著哈哈周旋：“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不如我們談一場戀愛？”

楚茉的第四口水憋在喉嚨口，險些嗆進氣管裡。

“咳咳咳......”

齊司禹的手撫上楚茉的背，底下的人像是受驚的兔子般一抖，劇烈咳嗽下，她瞪著一雙濕潤的眼睛，白皙的臉頰浮上幾分坨紅。

楚茉瞪著眼睛，不讓丟人的眼淚湧出眼眶：“齊先生，你在邀請我，和你談戀愛？”

齊司禹端詳著麵前許久未見的楚茉。

尖巧的下巴高高昂起，活像是隻驕矜的波斯貓。當年楚茉也是這般，被圍在人群中心，聽東家說，搭西家話，她似乎從來不缺朋友，無論走到哪裡都是成群結隊。每每對上他卻像是換了個人，眼尾下垂，就像是見到主人後收斂爪子，說一句“齊學長，好巧啊。”

胸腔內的心跳微微加速，說出的話卻拐了個彎：“假裝情侶。”

“燕華的好處你能拿，我的好處你也能拿。我隻有一個要求。”

“是什麼？”

“不出軌。”

“……”

見楚茉麵色不虞，齊司禹補充：“我也不會出軌，你要是不想繼續，我放你走。”

楚茉咬著杯子口，沒搭話。

感覺有點不對，但又說不上來哪不對。

讀心術恢複的話，就可以聽齊司禹在想什麼了。

楚茉再次在心底裡呼喊：

統寶？在嗎？這裡還有個等你拯救的小可憐呢！

安靜到死寂的腦海中驟然傳出係統的提示音。

【宿主您好，我是您的智能助理小萬，很高興為您服務】

楚茉的雙眼一下亮起，她緊緊捏著椅子邊緣，克製激動的顫抖：

快快！快恢複我的讀心術！

【很抱歉，係統能源不足，無法執行該命令】

能源不足，又是能源不足，那怎麼充能你也沒說啊？

【本係統所使用的能源為愛，當越多人愛您，愛您越深，我就能汲取更多能量，執行您的指令】

楚茉捏著椅子邊緣的手漸漸鬆開。

愛？

這不是專業對口了？而且......

楚茉掃向還在等待答複的齊司禹，這個一見麵就把她係統搞沒電的死對頭。

好大一個現成的實驗對象啊！

暖黃的日式燈光下，楚茉的眼神從震驚到驚喜到疑慮再到狡黠，眼底暈上來的水霧漸漸褪去，頗有雲開霧散的感覺。

沾染些許油脂的櫻唇緩緩張開，饒是有99%的把握，齊司禹仍呼吸凝滯。

“好啊。”

環著脖頸的鎖鏈鬆出喘息的空隙，他續上呼吸，呼出綿長的氣。

“不過這得循序漸進，你先給我個公司地址，我明天再來送文件。之後送幾次花啊禮物的，然後你挑個日子早上遲到一下。哦對了，還可以買點情侶的東西戴戴，什麼手鏈啊對戒啊，你要是不喜歡，這步省略也行。至於你媽那邊，我跟你媽彙報，你就彆說了。”

楚茉三言兩語安排好接下來的計劃，掏出手機滑動兩下，“你看看你微信，我把你拉出黑名單了。”

齊司禹翻開桌上的手機，備注為楚茉的消息框時隔5年再度活躍，儘管隻有一個句號。

拇指輕輕劃過簡短的對話框，齊司禹一點，發了個微笑。

“有事聯係，我們走吧？”楚茉抬起腳尖踢踢齊司禹的小腿，“我打車來的，你送我一程。”

齊司禹沒動。

不僅沒動，還暗沉沉地望著她。

楚茉愣了兩秒，這才想起來她從前以及當前的人設應該是溫柔白月光。

……糟糕，攻略還沒開始就差點翻車了。

她仿佛從齊司禹眼中看到格格下掉的好感度，和格格下掉的係統電量。

楚茉輕咳一聲，重新掐起嗓子：“齊先生不方便的話，我自己回去也行的。”

齊司禹輕笑，撈起一旁衣架上的外套，紳士地替她推開包廂門：“沒事，我送你。”

大哥，你彆走那麼快，聽我狡辯兩句啊！

楚茉撈起桌上的手機，跟著追出去。

停車場裡的那輛勞斯萊斯亮得尤為突出，走向豪車的幾步路，楚茉已經想好了等下怎麼破冰。

電視劇常用曖昧情節——幫係安全帶。

兩個人，密閉空間，拉緊距離，又滿足了男人的保護欲。

楚茉跟在齊司禹身後，十分自覺地拉開副駕駛座。

然後和駕駛位上的司機大眼瞪小眼。

司機盯著這個陌生的女人，又看看已經坐進車裡的老板，試探性地問：“小姐，你是不是認錯了？”

楚茉正要搭話，後座傳來齊司禹溫柔的解圍：“副駕駛的皮確實更軟一些，楚小姐要是喜歡，坐副駕駛也可以。”

“......”

楚茉的回應是重重甩上的副駕駛車門。

破什麼冰啊？凍死他得了。

勞斯萊斯緩緩駛到楚茉居住的彆墅區門口，臨下車前，楚茉忽然想起來般問道：“齊先生有過女朋友嗎？”

“沒有。”齊司禹合上處理工作的筆記本電腦，“怎麼突然問這個？”

“啊，我得確認一下。”楚茉微微一笑，貼近他的耳旁，“沒有戀愛經曆的話，配合起來可能有些生疏呢。”

楚茉成功掰回一城，心情很好地走進小區。

車門關上，空氣裡仿佛還殘留了幾分楚茉身上的甜香，齊司禹緩緩抬手，摸了摸稍有發燙的耳垂。

司機扶著方向盤問：“小齊總，接下來回公司嗎？”

齊司禹盯著楚茉的背影消失在道路儘頭，才緩緩答了個：“嗯。”

他重新打開筆記本電腦敲擊鍵盤，車行駛過半，才好似漫不經心地吩咐：“剛才的事，可以跟太太彙報。”

司機緊緊握著方向盤，手心沁出的手汗幾乎快要透出白手套，他勉強笑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齊司禹手指不停：“聽說你還有個上私立初中的女兒？靠司機這份工資，供得挺辛苦的吧？”

司機顫顫巍巍地抬眼，從後視鏡中對上齊司禹的眼神。

溫柔謙和，卻看得人膽戰心驚。

他手一抖，車身甩了個小小的s。

“太太給你的獎金你就收著。”屏幕光打在齊司禹臉上，襯得他的臉色如修□□得累了，可以請長假。”

司機目視前方，沒敢擦額頭滴下的冷汗：“我明白了。”

“比起聰明的，我更喜歡識時務的。”齊司禹笑道，“今天沒什麼事了，你早點回家陪女兒吧。”

“謝謝小齊總。”

直到齊司禹下車，司機才攤在座位上，大口喘息，抹去額頭布滿的冷汗。

躺在床上，楚茉閉上眼睛，嘗試呼喚她的新收獲。

-小萬小萬！你在嗎？

隻消片刻，腦海裡響起一道AI音。

【宿主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您】

楚茉睜開眼睛，太好了！她的係統還活著！

【請允許我糾正，我是您的智能助手，沒有生死之分】

行吧，無趣的理工AI。

可是為什麼之前都不需要智能助手呢？

【之前係統開啟了自由模式，我一直在休眠】

【不明能量乾擾導致運轉故障，我被自動喚醒，監督修複程序，同時也抽光了剩餘的能源】

不明能量乾擾？該不會齊司禹身上也有個係統吧？

【無法判斷能量乾擾源，無法回答】

楚茉揭開臉上的麵膜，不爽地丟進垃圾桶裡。

......什麼都不能乾，那你現在還能乾嘛？

【陪您聊天？】

她楚茉還不至於淪落到沒人聊天的地步。

楚茉閉上眼默念：我的讀心術要充到什麼地步才能用？

【電量大於60%即可使用】

60，剛過及格線啊，聽起來也不是很多嘛！

那我怎麼知道對方的愛意值是多少呢？

【電量大於20%，可消耗2格查詢一次】

楚茉睜開雙眼：你還有這功能！那你還有沒有彆的功能？

【更多功能等係統修複自動開啟】

這可不比單讀心術更強？她這麼些年真是虧大了！

那現在電量有多少？有從齊司禹身上挖一點嗎？

【當前電量1%】

好了，看來指望齊司禹一個隻能等著餓死了。

什麼一對一原則，都去他的吧！

楚茉從床頭櫃上撈過手機，給賈斯塵發去一條消息：

你上次說的偶像那單，詳細說說？

楚茉盯著屏幕，等到一個問號。

賈斯塵：咋？大小姐，這麼快就放棄老熟人的單子了？

楚茉：“......”

你小子果然知道燕華是齊司禹的媽吧！！！

楚茉：作為一個成熟的經紀人，你知道現在怎麼樣才能不討打嗎？

賈斯塵：【圖片】【紀千星.word】

賈斯塵：您請過目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年輕帥氣的臉。

照片中的人臉型流暢，下巴略短，下顎線卻鋒利，保留幼態的同時又不失衝擊。五官端正，眼型偏圓，眼底透出百分百的野心。

確實長得不錯，和齊司禹放在一起比也毫不遜色。

楚茉點開後頭的文件，閱讀他的簡曆。

小鎮出身，18歲參加《星光大選》，以選秀第一名的斷層成績C位出道。出道五年穩紮穩打，人氣高居不下，粉絲購買力極強，無論是雜誌單封還是代言，幾秒售罄的記錄比比皆是。

最關鍵的是，這位出身貧寒，人氣這麼高，居然出道5年0黑料0緋聞，堪稱業界奇跡。

簡曆最後還附上一張近期演唱會的照片，他雙手張開，朝延展台奔跑，眼中淚光點點，像是破碎的星子。

賈斯塵：組合合約快到期了，他想往演員方向發展，在接觸一部大IP劇的男二號。客戶也在談這個角色，要給他弄點緋聞出來，鬨得越大越好，讓劇方彆和他合作。

這個要求在楚茉的職業生涯中可以說是不足為奇，歸根結底，不就是要她去和這位頂流談個戀愛，再爆料。

出道五年0緋聞？

楚茉跟照片裡那雙兔子般的眼睛對視。

紀千星，你的緋聞這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