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安對於這兩冤家已經見怪不怪了,她找了個位置坐下來,若有所思地說:“如果出不了戲,最好的結局是什麼?”
秦越:“不知道。認識的前輩中,一些由於出不了戲退圈了,一些還繼續拍些綜藝,總之就是不演戲了。”
司甜:“這其實是最好的結局了。拍攝結束就意味著要與自己演的角色說再見。隻有入戲的人被留在角色的殼子裡。
但他再也沒有機會成為這個角色了,片場解散,有人奔赴下一個片場,下一個廣告,大家都開始新生活。
有些出不了戲的演員會被角色占有,有些換上嚴重的精神疾病,有些為了和角色在一起甚至放縱自己走向不歸路。總之很慘。”
趙奕衡也加入進他們的討論:“但對於觀眾來說,入戲的表演更能觸動人心。我曾經見過一個人,他幾乎要把自己的生命刻進那個角色裡。他入戲了,觀眾也入戲了。”
儀安:“他最後出戲了嗎?”
趙奕衡盯著儀安,過一會兒又移開視線:“不知道,可能出了,可能也隻是看上去出了。”
司甜:“我希望他出戲了,三年了。”
儀安看著趙奕衡:“你說觀眾也入戲了是什麼意思?”
司甜:“寶貝,我真的信你是從國外回來的了。”
秦越:“三年前實在太慘烈了。那時他的電影剛上映,就和我們一樣,可能比我們還差一點,根本沒什麼粉絲。
認識他的人都是看了那部電影的觀眾,參加活動被扔雞蛋都是小事,還抓到過帶凶器衝上台的人。”
儀安:“這根本不是入戲,是借機宣泄。”
趙奕衡:“你說得不錯,當時入戲的有,借機宣泄的有,壓力大找不到出口的人,終於找了一個出口。他一個人承擔了所有。”
秦越:“所以他是我最敬佩的人,他的緋聞我從來不信。我親眼見過他在片場把一個罵謝鉦的人打得鼻青臉腫。你說哪有小三維護正宮的。”
儀安:噗嗤。一時沒忍住笑了出來。看不出來裴適還挺維護他姐夫,嘴硬心軟。
【孩子們啊,你們的麥沒關啊】
【到底是新人,啥話都憋不住。】
【三年前真的有那麼誇張嗎?我也是從國外回來的。】
【有!有過之無不及。如果不是後麵的爆料,他恐怕就要一輩子頂著家暴男這個頭銜了。】
【他簡直真男人。後來有人複盤,爆的時候輿論達到頂峰,各方都在關注,所以才會產生那麼大的影響力。但凡前麵他沒頂住,這事多半就糊弄過去了。】
【讚成,所以我一直覺得月微捧他完全就是應該的。】
【你們彆說了,三年適絲現在隻覺得苦儘甘來。現在他活著就行。】
【是的,適絲好多已經變成生命粉,正主活著就行。】
這時,趙奕衡對著儀安說道:“你想試著入一次戲嗎?”
儀安:“怎麼說?”
趙奕衡:“下場比賽,我想和你組隊。我可以帶著你入一次戲。”
一旁的秦越頓時警惕起來,他感覺自己的牆腳有點危險。這不應該是他的台詞嗎?怎麼從這貨嘴裡說出來了。他想乾什麼。
秦越:“你什麼意思,我和安儀說好了下場組隊,是嗎安儀?”
儀安一臉懵逼,她什麼時候和他說好了。正當她要開口,司甜插進來了:
“是什麼是?!我先來的,你們都給我排隊。”
然後司甜拉住儀安的手說:“寶貝,我也可以教你。你看,我實力不差的,我們可以演一個雙女主。”
秦越:“滾開。安儀我認真的,我們可以試一次,不演情侶,演其他的也行。我想知道你的極限。”
不入戲的極限在哪裡?
儀安被秦越說動了:“我考慮考慮。”
————
60位選手表演結束,演播廳大屏上實時播報選手排名變化。除了前三名地位穩固外,其他選手多少都有些排名波動。
儀安最後的排名剛好是31名,錯失了第一期的兩分積分,後麵三期她必須要有所改變。
第二期是小組賽,節目組給出15個影視經典片段,4人一組兩兩pk。
儀安和秦越一組,他們選的影片是《逆蝶》,和他們pk的是趙奕衡和陳露。
陳露第一期最終排名是第10。
其他人也想選擇這部影片,畢竟這部片子熱度最大,就算是出於好奇心觀眾也一定會看的。
但無奈秦越和趙奕衡排名太高,兩人首先把《逆蝶》的名額占住。
在儀安之前有人嘗試著想加入秦越的小組,但都被禮貌拒絕。
沒辦法,娛樂圈就是這樣。
有資源有實力一定會占據更多的資源,被偏愛的都會有恃無恐。
馬太效應,強者恒強,弱者恒弱。
司甜選擇和葉夢組隊出演雙女主。其實之前李夢珠也找過她,但她拒絕了,她是瘋掉了才會和死對頭公司的藝人組隊。
再說,葉夢也不差,有些潛力在的。
————
“你愛的根本就不是我,而是自己的十七歲。”
····
秦越:“不行,安儀你的眼神不對。”
儀安收回情緒,有些疲憊地坐在地上。
這已經是他們排練這場戲的第三天了,女主和前夫離婚前對峙的戲份。
儀安:“對不起,我總是習慣站在第三人的視角看這個故事。”
儘管這部電影她看了很多遍,她認識女主角的原型,知道許多背後的故事,但她從來都是站在旁觀者的視角,冷靜地審視。
隻有關乎到裴適,她會有觸動。
秦越在他身邊坐下:“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儀安:“很奇怪,我無法站在女主的角度思考,我在想那個被送走的孩子。”
她會不自覺地站在裴適角度,所以她能理解女主的選擇,但她會有顧慮,會為裴適不平。
秦越:“那麼如果你是她,你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儀安:“一樣的。”
隻是她心裡的天平偏了。
謝寶珠:“看來我們家的兩個小朋友是遇上難題了。”
秦越和儀安趕緊起身,循聲望去,是謝寶珠推門而入,和她一起的還有Jackal。
秦越:“寶珠姐,你怎麼來了。”
謝寶珠挑了挑眉:“你們忘記今天有導師指導嗎?”
秦越:“哦,還真忘了。”
謝寶珠:“得了,看你們這頹樣,是遇到什麼問題了?”
儀安:“是我的問題,我代入不了女主。”
謝寶珠仔細打量了儀安。
早聽說她嫂子給琳姐安排了一個新人,她一直忙還沒機會見見她這個同門師妹,第一次見麵竟然是在節目上。
“安儀?不應該呀,你應該更熟悉這個故事才對。”
秦越是個大嘴巴,先一步說:“安儀說她會不自覺地想到那個被送走的小孩。寶珠姐你知道那個小孩的結局嗎?”
謝寶珠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儀安,覺得這兩人有趣。怪不得嫂子會簽下她,原來是自家人啊。
又瞥了一眼秦越,孩子天真一點沒什麼不好:“想知道?”
秦越:“真想知道。”
謝寶珠:“行吧,不過稍等我打個電話。”
訓練室的直播間由於技術故障黑屏了。
謝寶珠:“好了現在就隻剩下我們幾個人了,Jackal你在也沒關係,畢竟當年也有你老婆的一份兒。”
Jackal無奈地擺了擺手,他當然知道。他就是被他老婆和某人合夥騙到手的。
【怎麼回事?到底有什麼是我們不能聽的。】
【Jackal也在啊,為什麼他能聽。】
【到底是什麼秘密,這孩子是誰?】
【可能由於是素人吧,不想我們打擾他】
【越來越好奇了,回去把這電影再看一遍】
【感覺還有瓜。】
謝寶珠看著儀安道:“想聽什麼?我想你應該不好奇那個孩子的結局。”
儀安:“她應該是不恨前夫的。畢竟是那個人毀了許家,她恨許家。”
謝寶珠:“不,她恨。她不怪那個人毀了許家,但她恨那個人和許家人一樣將她當個物品玩弄。她的個體被摧毀,而且是她好不容易重建的個體。
就像你演的那個角色一樣,如果失去了自己,那彆人還怎麼正確地看待我們呢?當傅承嗣的老婆和許家的女兒其實是一樣的,都是眼睜睜看著自我被侵蝕。”
儀安:“戳穿前夫的同時,她也在懷念從前重建過後的自己是嗎?”
謝寶珠:“不是懷念,是告彆和決絕。她已經決定複仇了,再也回不去了。
我曾經問過她,如果後來沒有遇見哥哥,我還會再見到她嗎?你猜她說什麼?”
儀安:“不會。她一定會用最激烈的方式解決許家,解決前夫,包括了結自己。”
謝寶珠:“是的,她的靈魂是驕傲的。”
儀安:“我好像懂了,謝謝。”
謝寶珠:“沒關係。”反正都是一家人。
秦越:“那寶珠姐,我呢?那個小孩子最後怎麼樣了。”
謝寶珠:“你的表演還存在問題。男主的底色應該也是悲劇的。”
是關表演,秦越沒心情插科打諢了:“啊?這個時候男主不是已經愛上女主了嗎?他崩潰的點在於女主不愛他。”
“算了,Jackal你是男人,請你以男人的角度給他講一講。”
這時,直播間已經重新恢複正常了。
【草,現在說到男主,又是我們能聽的了。】
【到底說了什麼,我真的很好奇。】
【這樣做會不會對另外一組不公平。】
【導師指導誰都是抽簽決定的,隻能說運氣吧。】
Jackal:“你說的沒錯,那個時候他已經愛上了。但你不要忘記他娶女主的動機是什麼?是懷念自己以前對嗎?那他現在回得去嗎?
他和女主在某種程度上是一樣的人,往事將他們變得麵目全非。他同樣討厭現在的自己,所以當女主提到17歲時,他還有羞愧。”
謝寶珠:“沒錯。當初裴適畢竟還算青澀,雖然入戲了,但他沒有把握到這一點。不過討厭和羞愧這兩種情緒,他又從其他地方獲取了。”
儀安眼前一亮:“所以他沒有入戲?”
謝寶珠:“他入了。他快把生命刻進這個角色了,其實我們都是。但正因為演戲的是我們兩人,才能出戲,不是嗎?隻是後來發生的事情,脫離了我們的掌控。”
確實,他們的身份能讓他們更好的理解這個故事,也正因為他們的身份,他們才能出戲。
儀安:“我想再表演一遍。可以嗎?”
謝寶珠:“可以。”
······
表演結束,謝寶珠和Jackal不約而同地鼓掌。
謝寶珠:“剛剛表現得很好。安儀我知道你沒有入戲,但謝謝你能夠理解女主。”
Jackal:“我看見的終於是角色,而非安儀了。期待你們的正式表演。”
儀安、秦越:“謝謝老師。”
【其實也就指導了20分鐘。這樣兩人簡直脫胎換骨了。】
【什麼悟性啊。】
【靠腦子表演這句話的含金量還在不斷提升。】
【你們也彆酸了。要達成這樣的效果首先需要謝寶珠肯為你破例。】
【謝影後影迷表示,我們家寶珠軟硬不吃的。就算是同公司,一樣不給麵子。她肯給安儀開小灶隻能說明她看好安儀。】
【難道不該看好嗎?彆以為人家得了4分,實力就隻有4分。】
【那幾個打低分評委明顯是看出了安儀的潛力,覺得她可以打磨。】
月微的團隊在實時監控自家藝人直播間的評論區,所以當這邊直播間關閉,團隊就有所準備,將話題從那個小孩引向開小灶,再引向儀安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