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孟逢冬不光學會做西紅柿炒雞蛋,還有炸魚丸,這同樣是夏椿親口承認的。隻不過前者直接兌換夏椿聽他讀書的承諾,後者需要孟逢冬再接再厲繼續學兩道菜,以此兌換夏椿學寫字看書一天,以此類推……
夏椿急了,像小烏龜似的腦袋縮進了龜殼裡,隻不過椿丫小烏龜的龜殼是孟逢冬同誌的懷裡。
“腦袋瓜聰明不見得是好事,你老惦記著那事居然還給我下套!你太壞了!”
悶悶的聲音傳到孟逢冬耳中,他試圖讓小烏龜探頭,結果胸膛被狠狠撞了一下,他假裝讓撞疼了痛呼一聲,靜待某人的反應。
“我沒用蠻勁兒啊!真的很疼嗎?我……我給你揉一揉。”
夏椿手勁兒大,竭力用輕柔的力道給孟逢冬舒緩痛意,結果頭頂炙熱有些粗重的喘息噴灑在她頭頂,不等她抬頭,整個人被他壓在了身下。
“既然接下來半個月不能親近,我今晚還是任由椿丫誤會到底吧!”
孟逢冬剛才想使壞,結果夏椿一撩撥,他暫且壓下強迫她聽自己讀書的想法,反正後麵機會多著,今晚先讓她有個心理準備也好。
夏椿腦袋發懵,倒是任由孟逢冬占據上風,雙臂環著他的脖頸,回應他的吻……
第二天一大早,天蒙蒙亮,孟岩過來和爺奶打過招呼,徑直到夏峒屋裡揪他起床。
“峒子,你去叫你姐夫出來。小點聲,彆吵醒你姐。”
夏峒往臉上潑冷水清醒,洗了臉剛刷上牙,腦袋發懵反應慢了一拍,跟樹懶一樣慢動作點頭。
孟逢冬此時早已醒來,但夏椿雙手雙腳“捆著”他不好起身,眼瞅著約定時間到了,他附在夏椿耳邊輕哄。
“唔?鍛煉?好好,你快走……”
夏椿前一秒緊緊抱著孟逢冬,想到鍛煉可是大事,反應過來下一秒絲毫不留戀地推來他,扭頭抱著自己的枕頭呼呼大睡。
夏峒過來的時候,孟逢冬剛好洗漱完。
“姐夫,你們屋裡沒有蚊香嗎?我屋裡有,等會兒勻一些過去,我姐最討厭蚊子了。”
孟岩想到他家裡放著不少蚊香,是夏奶奶準備的,正扭頭說從他那邊拿,結果看到孟逢冬脖子上甚至下頜上的“蚊子包”,猝然轉頭,不再多看一眼。
“好,謝謝峒子,我等會兒拿一些過去。”
孟逢冬在夏峒麵前十分鎮定,把襯衣領子最上麵一顆係上,至於下頜是無能為力了,他想到昨晚的熱情小貓椿丫,眼眸閃過一絲寵溺與無奈,但這也怪不得她下手狠,是他貪得無厭惹到媳婦兒了。
夏峒和孟逢冬以前還沒繞著山頭跑過,第一天難免不習慣,體力跟不上,跑完一圈已經精疲力竭,孟岩知道他們體力如何了,第二圈讓他們慢慢走,輔助性加一些舒緩動作。
等三人結束鍛煉回來,家裡已經空蕩蕩,其他人都去上班了,堂屋飯桌罩子下麵放著三人的早飯。
沒有孟逢冬接送,夏椿按照以往那樣,坐在夏爸自行車後麵,夏爺爺騎三輪載著夏奶奶,夏媽單騎一輛。
“爸,媽,咱們今天到國貿市場再買兩輛三輪吧?把多的自行車賣掉。以後你騎三輪載著爺奶,峒子載著媽。”
孟逢冬當然載著她,還是三輪車坐著舒服,還能蓋著小毯子睡懶覺。以前是夏媽覺著自己年輕,不想坐三輪車,現在聽夏椿這麼一說倒是心動了,畢竟兒子半大小子,力氣大如牛。
於是等孟逢冬三人中午來國營飯店吃罷飯,下午夏椿和夏爸休息的間隙,幾人乾脆利落賣掉手上的自行車,補了一些錢票換來兩輛三輪。
“我再買一些花布和棉花,再做一個木頭頂棚,最好可以伸縮,不妨礙上下車,好好裝飾一下三輪。”
夏椿打算怎麼舒坦怎麼來,把三輪車兜裝成小床,頂上可以搭東西,夏天隔熱秋冬保暖,至於這頂怎麼做自然是交給孟逢冬來辦,畢竟她任何異想天開的想法在孟逢冬那裡都能變成現實存在的東西。
孟逢冬思索一下,當即找了紙筆,按照夏椿的想法畫出來上麵的可拆卸矮頂,還完善了夏椿的想法。
“對!你可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
圖紙畫得簡單明了,夏椿激動地抱著孟逢冬的胳膊不放,夏家父子早習慣她這樣了,孟岩動手能力強,在城裡剛好有認識的朋友做木匠,拉著夏峒去找些木頭回來。
一下午,三位男同誌加班加點,趕在晚上一家人回家前成功給三輪車換新裝。
夏椿背著手驗收成果,左邊瞧瞧右邊摸摸,找不出一點不合心意的地方。
“書上怎麼說的來著?三個臭皮匠合成一個諸葛亮,其實還是蠻有道理的。”
夏椿利索上車,將可以折疊的頂棚展開又合上,打算路上采些野花裝飾一下。
“姐!我們廢了老大勁兒了,姐夫手上還傷著了!”
夏椿笑意收斂,見孟逢冬用她的包遮掩傷口,還有心思眼神阻止夏峒,當即從車兜站起來,扯著他的耳朵揪到身邊。
“藏著我難不成就發現不了了?快讓我看看!”
傷口若是很深,不及時消毒處理豈不是要破傷風了?夏椿搶過包,翻倒在車兜裡,找出消毒的藥酒和棉簽。發現孟逢冬手上長長的一道,此時還往外滲著血,沒忍住給了還有臉笑哄她的男人一拐子,小心翼翼地給他處理傷口,還包了一小條紗布,綁了一個蝴蝶結。
“峒子,你載你姐夫。阿岩哥,你載著我和媽吧。”
夏椿想著孟岩和孟逢冬這個妹夫還不算熟絡,但她在飯店忙活一天了,更是隻想癱著,隻好指揮一身牛勁兒的弟弟了。
這麼安排完,一大家子趁著天還亮堂趕路,路上采了不少野花。夏媽心靈手巧,編了不少花環,第一個給女兒戴上。
“孟逢冬,睜大眼睛好好看看你漂亮媳婦兒,娶了我你真是偷著樂吧!”
夏椿自戀到不行,站起身仿佛自己穿著花裙子,轉了一圈捏著裙擺完美亮個相,眼神亮晶晶地等著誇讚。
“椿丫,不偷著樂,明著樂可以嗎?”
孟逢冬這句話逗得眾人哈哈大笑,夏椿臉蛋紅撲撲地,煞有其事地點頭,拍了拍孟岩的肩膀,讓他停車。夏媽遞給來一個大花環,孟岩帶著軍帽,不方便戴在板寸上,於是夏椿給他戴在了脖子上。
“你們瞧,明天是咱們家孟副營長過生日,這花環帶著多喜慶?”
這次好不容易趕上孟岩過生日在家過,大家都請了明天的假給他慶祝,這些年過年難以聚齊一家子,這時候算是提前吃團圓飯。
孟岩聽著夏爸和夏椿商量明天的團圓飯菜單,不少都是他愛吃的,心裡暖烘烘的,趁著大家欣賞頭頂的花環,抬手假裝擦汗,實際是擦掉眼角克製不住流出的眼淚。
花仙子花美男們回到大隊,果不其然引來不少人的注視,大爺嬸子們聽說孟岩升官了,七嘴八舌想幫他說親,幾個住在社員家裡的女知青也羞答答地打量著孟岩。
孟岩不善言辭,繃著一張俊臉直言自己不著急娶妻,過兩年再說,加上夏奶奶的說和,一家子總算突圍回到家。
三輪車放到搭建的車棚裡,夏椿指揮夏峒從井裡吊起兩顆冰西瓜,想到家裡雞蛋剩得不多了,切開西瓜招呼大家先吃,她拿了半顆瓜還有錢去阿秀奶奶家換雞蛋。
阿秀奶奶家裡隻剩下她一個老人,現在臨時住著程曉華。
“阿秀奶奶,椿丫來看你了!椿丫,你心腸真好,我來了這兩年,見過不少次你帶著東西探望阿秀奶奶,以前是我因為蘇知青對你有偏見,現在我想明白了,我們可以握手言和嗎?”
夏椿感覺渾身雞皮疙瘩要出來了,她抬頭望了望太陽,發現今天太陽依舊是東升西落啊!詫異不解地盯著程曉華,想知道她耍什麼把戲。
“哦,你想明白就好,握手什麼的不必了,因為我們不是朋友,沒這個必要。”
夏椿放下西瓜,跟著笑眯眯出來的阿秀奶奶取雞蛋,懶得想這文化人藏著什麼壞心思。
沒想到她提著籃子回家,程曉華緊跟在後麵跟回來了,一進門直衝著孟岩走去,一臉嬌羞地打招呼。
夏椿知道程曉華沒憋好屁,冷哼一聲,上前撞開她。
“程知青,沒戲!我哥有對象了,是文工團漂亮大美人,心地善良,也是文化人,和你這樣的文化人可不一樣!”
說著話的同時把人攆了出去,砰一聲關上大門,回頭發現大家相信了她的話目不轉睛盯著孟岩,而當事人一頭霧水盯著她。
“暫時沒有嫂子,但也不遠了。哥!反正你就算娶一頭母豬回來都不能娶攪家精當媳婦兒,不然我夏椿不認你這個哥了!”
夏椿理直氣壯撂下這番話,扯著孟逢冬回新房,孟逢冬手裡還端著盆,裡麵放著留給夏椿的三牙西瓜。
孟岩二十一歲的生日過得格外熱鬨,有鮮花巧克力蛋糕,滿桌的菜,夏爺爺和夏奶奶坐在主位叮囑他不少,家裡人都送個小紅包,夏峒把前些天從夏椿那裡得來,還沒焐熱的一塊錢抱在紅紙裡,忍著心疼強塞給他最崇拜的大哥。
“哥,這是我和孟逢冬的心意,你不要亂花,這是給未來嫂子的!”
孟岩激動難抑,一把將夏椿和夏峒摟在懷裡,想了想,把杵在邊上的孟逢冬也摟了進去。
“你們要好好的,照顧好爺奶,爸媽……”
半個月轉瞬過去,孟岩探親假結束離開,夏椿重情,和夏峒唉聲歎氣了好幾天才緩過來,繼續過他們的日子。
夏椿這段日子被迫聽孟逢冬讀書已經習慣了……習慣拿孟逢冬悅耳的播音腔當催眠曲了,倒是平時冷不丁嘴裡蹦出來幾句主席語錄,麵色驚恐地發現知識防不勝防進入了她的腦子,怎麼也不肯教孟逢冬做菜,甚至還防著他偷學!
暑去冬來,馬上到了年關,也是夏椿和孟逢冬婚後第一個年,三輪車上滿當當放著年貨,夏椿穿著大棉襖坐在車兜裡等孟逢冬到郵局取信。
“椿丫,媽說今年讓我回京市過年,她摔著了腿,說是讓我回去頂她鋼鐵廠的工作,我們……”
一陣寒風席卷而來,三輪車被頂出去幾米遠的距離。夏椿坐在車兜裡,抬頭怔愣地盯著站在原地的孟逢冬,耳邊回蕩著“回京市”幾個字,後麵他說了什麼完全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