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1)

院子裡收拾的簡潔乾淨,氣氛也變的安靜沉悶,614抓緊時間囑咐池霄,便又陷入沉睡中。

柳枝悶頭乾活,後麵的牆體還沒補上,天寒地凍,和泥土坯不容易,得燒熱水將凍硬的坷垃攪拌成泥,才能重新補上,她見池霄不乾,正準備自己去燒熱水,忽地外麵傳來一陣喧嘩和哭鬨。

“老天爺,哪個天打雷劈的乾這種缺德事,造孽啊,不怕生了孩子沒□□,遭報應!”

“大過年的還讓人活不活嘍!”

池霄他們家圍的籬笆院,外麵發生了什麼,墊著腳就能看見,柳枝好奇的往外麵瞧,這哭鬨的聲音是村裡的人,好像就是劉強的老婆在哭。

門前路過一輛三輪車,後鬥上躺著的正是劉強和他老婆,劉強老婆嘴裡還在咒罵,路過他們家門口,劉強顧不得骨頭疼,心驚膽戰的往院子看了一眼,立馬轉過來氣急敗壞的捂住他老婆的嘴:“再罵,咳咳……老子就打死你!”

“你個千殺的!你把養豬的錢弄丟了,你還要打我,這日子沒法過了!”說完,劉強婆娘就撕扯劉強的頭發,劉強本就骨頭斷了,疼的厲害,和自己婆娘廝打在一起落了下風,被教訓的臉上挨了好幾巴掌!

等三輪車開過,吃瓜閒聊的才走出門口。

“嘖嘖,今年咱們村上真不太平。”錢翠花下撇著嘴,吐出瓜子皮,說彆人家八卦,聲音扯的老大:“聽說昨天劉強去鎮上賣豬,回來就被人打劫了,還說大晚上的,沒看清打劫他人的樣子,那人下手狠著呢,脖子掐的都是手指印!”

錢翠花,用手比劃著胸上:“骨頭好像都斷了,劉強回來不敢說,活生生的忍了一夜,疼的沒法子,才給他老婆說了,這不大早上就被拉到鎮上去。”

看熱鬨的鄰居唏噓不已,臨近過年,怎麼幾戶人家都出了這等事。

錢翠花看到柳枝拿著掃把站在籬笆內,上前笑道:“柳枝,你今天打掃院子啊,不都明天才大掃除,你們今天不辦置年貨啊。”

柳枝收回視線,扯著禮貌的笑嗯了聲,不想和錢翠花搭話。

“哎呦呦,瞧瞧,我這嘴,你們家牛被偷了,也沒錢置辦年貨了,正巧我們家今天炸帶魚,要不要給你們家送點。”錢翠花嘴上說著,可沒半點行動的意思。

“不用了。”柳枝知道錢翠花是故意來踩她找優越感的。

錢翠花看到柳枝臉上僵硬,心裡就得意,長得好看又怎樣,嫁的沒出息的男人,還不是日子過的苦巴巴。

“今早我還看到你妯娌帶著孩子出來遛彎了,說是要注重孩子活動和交流,那話啊,我是學不上來,不過我看她手上帶了個大金戒指,那可是金的,你大嫂是個敞亮的,還讓我帶了帶,可惜我這手粗了點,趕明啊,也讓我老李,給我也買一個……”錢翠花可不想柳枝回屋,還想再扯兩句,忽地看到柳枝堂屋門口的人影,瞪大眼睛道:“這是池霄?他……他從牢裡出來了!”

池霄抬頭看過來,那高大強壯的體格子配上股浪蕩不羈的樣子,讓錢翠花結巴了兩下,得意的模樣一僵,她家老李瞬間被比成腳下泥,陰陽怪氣道:“回來了,你也有好日子過嘍……”

柳枝咬牙,真想拿著掃把砸她臉上,隻能回頭狠狠瞪了眼池霄。

池霄回來的消息本來就沒什麼好瞞著的,不過經過錢翠花的大嘴巴,池霄回來了的消息,快速傳遍了整個李牛村,當然也傳到了老池家。

“媽,小叔回來了,我要不要和池城帶著孩子去看他。”張琴輕聲問池母。

老池家在收拾年貨,雞鴨魚肉都有,大孫子大孫女回來,還去外麵買了個羊腿回來熬羊湯,正喜氣洋洋的收拾年貨,聽到外麵有人過來傳的消息,熱鬨的氣氛微微凝滯。

池母正收拾昨天柳枝帶過來的鰱魚,冷著老臉道:“不去,我和你爸還沒死,他一個做兒子的,也不知道第一時間過來看看我和你爸死沒死,這是怨我們呐!”

池母典型的父母可以埋怨孩子沒出息,兒子不能怨恨父母,I張琴麵上似猶豫的求助看向池城。

池城拍拍她的手,對池母語重心長道:“媽,二弟在裡麵受苦了,怎麼說,他也是我弟弟,不能不管不問,這樣我從這月工資拿出二百塊錢讓他們好好過個年,我前幾個月就不開車上班了。”

“看看你這個做大哥的,從小就沒讓我們操心,還想著這遭瘟的,受苦也是他自己作的,用不到你出錢,今天我們炸了年貨,給他們每樣送一碗去,去十裡八舍問問,哪有過年給兒子家送年貨的,我和你爸手裡買完年貨還剩幾個錢,給他就是,你弟這人啊,從小手裡沒數,不能給多,有錢就花在外麵糟蹋。”

池母絮絮叨叨,池父正在廚房燒柴火,聽著讚同點頭,他們對這個兒子不能說沒半點關心,隻不過從大兒子身上分出來的愛,實在是微不足道,加上自小沒大兒子貼心有出息,心就越來越偏了。

池大姑一家昨天吃過晚飯就回去了,否則得好好譏諷池霄一家,一家踏實能乾的,偏偏出了個蹲大牢的弟弟,說出去都丟臉,池大姑家倆孩子基本不叫池霄二舅,出門在外說起舅舅,就是剛剛當上教育副主任的池城。

張琴歎了口氣,眼神示意池城,表露這事,他們也不好多管,池城又哄著池父池母說兩句貼心話,院子裡這才恢複了熱鬨。

這時,村裡喇叭響起來了,各家各戶出來仔細聽,原來是有野豬從山上林子裡出來了,還是五百斤的大獨公,向他們村子裡來了,鎮上組織的狩獵隊折了四條獵狗,還有路人受傷了,肚子上被野豬牙拱了個大口子,腸子都出來了,村乾部在喇叭上喊著各家各戶,管好門窗,彆讓野豬進來,尤其自家小孩,千萬彆在外麵,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老池家的人一聽,緊忙慌的關上門,用木棍頂的死死的,哪還想起另外的兒子來,和小孫子小孫女住的籬笆園。

柳枝聽到喇叭後,臉色微變,喊著兩個孩子快點進屋裡,他們家的籬笆園可擋不住一隻大獨公,想到後麵被扒開的牆還沒堵上,柳枝就一陣心慌。

她看池霄還在院子裡不為所動,急聲道:“你快進來呀,野豬到村子附近了!會傷人的!”

話落,村口的喇叭聲又響起來,呼喊村裡的青壯年出來,把野豬趕跑,500斤的大獨公,狩獵隊都沒拿下,隻能試圖把它重新趕回山上。

可500斤的大獨公,誰敢出來,一不小心就丟了命。

喇叭裡知道恐怕沒人敢出來,村乾部保證出來趕野豬的人,村裡每人給五十塊錢。

“給錢?”池霄動了動。

柳枝雖然對池霄失望,但不想見他出事,急得跺腳:“你快進來,五十塊錢也要有命拿!”

柳枝顧不得其他,跑出來把池霄往屋裡推,連忙關上門,在門後頂上了好幾個粗木棍。

如此,她還是臉色惶惶,讓兩個孩子躲進裡屋彆出來。

“現在打死一隻野豬給多少錢?”池霄腦海裡有野豬和狩獵隊的記憶,他們這臨近山林,冬天野豬找不到吃的,就會衝下來禍害村子,鎮上有合法組織的狩獵隊,養了十幾隻獵狗,咬死的野豬可以留在自己手中賣,除此之外,鎮政府還會給錢獎勵。

柳枝現在心驚害怕的,池霄問,她就答:“殺死一隻成年野豬二百塊錢,野豬崽一百塊錢,三百斤以上掛甲大獨公好像是按斤給錢,高過三百斤多少,就會多倍補錢,一隻不會低於五百塊錢。”

“你問這些做什麼?”柳枝反應過來,那廂池霄已經打開門走出去。

柳枝急道:“池霄!”

池霄視線在院子裡巡視一圈,走過去拿下掛在牆上的鐮刀。

柳枝跑出來,還想把他推進屋子裡,池霄單臂將她抱起來,勾著唇儘顯邪氣,不顧柳枝的大喊他的名字,將她抱進屋裡一放,再把門從外麵關上。

“池霄!”柳枝急得在屋子裡大喊,她推不開門,連忙趴著從窗戶往外看,池霄已經拿著一把鐮刀出了門,急得她連連跺腳,兩個孩子聽見動靜從裡屋跑出來,顧著兩個孩子在,她不能再跑出去把池霄喊回來,萬一她不在,野豬跑進家裡就壞了!

池霄走出家門,掂量掂量手裡的鐮刀,伸了伸胳膊,渾身的肌肉舒展開,大搖大擺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大哥,彆讓黑子帶頭上了,我們折了四隻獵犬了!”一個瘦高的男人心疼的直抹淚,身邊還有五個健碩男人,人人手裡拿了把長矛,領頭的那個看著年齡最大,但麵上最沉穩,一下子損失四條從小養大的獵狗,臉色難看極了。

“怎麼也得把野豬攆回林子裡。”林東還是放開了拴著獵狗的鏈子,拍拍領頭的大黑狗,大黑狗聞著氣味,帶著剩下的八隻狗衝上去,林東和狩獵隊的其他人緊跟過去,不能再損失一隻獵狗了。

500斤的大野豬在村子裡橫衝直撞,有戶人家今天蒸苞米,濃鬱的香味引誘的它哈喇子直流,兩米高的紅磚牆,一個猛衝就破了個大洞,屋子裡的大人嚇得驚慌尖叫,小孩被嚇的哇哇大哭!

就在它再撞上去時,大黑狗帶著獵狗群趕到,圍著它汪汪亂叫,這隻野豬體型巨大,獠牙鋒利,脖頸連接著兩側被厚厚鬆油層層覆蓋,形成堅硬無比的掛甲,鋒利的獠牙上帶著乾涸的血跡,渾身散發著難聞的豬腥味。

被九隻獵狗圍住,這隻掛甲的大獨公沒有半點逃跑的意思,反而就盯上了前方這戶人家,用頭使勁撞他們家的外牆!

大黑狗非常機敏,見野豬要衝進院子裡,撲上前試圖咬住野豬的耳朵,剩下的八隻獵狗緊接著撲上去撕咬,這隻野豬的力氣非常大,使勁一甩,就將身上的獵狗甩開,而它身上被厚實鬆油覆蓋,除了耳朵,獵狗根本咬不破它的皮毛!

一隻獵狗躲不及,一頭被野豬轉身撞上,狠狠挑起來摔在地上,前退折斷,獠牙化開後背,鮮血橫流,慶幸的是獠牙劃破的不是肚子!

林東帶著人緊接著趕到,看到這一幕,怒嗬一聲,手持長槍逼近,試圖將它趕跑,大黑狗領著其他狗子狂叫,偏偏這隻野豬非往院子裡進,林東大急,拿起長槍就往野豬肚子上捅,狩獵隊的其他人衝上去。

然這隻野豬掛甲太厚,根本捅不動!又將它激怒!

野豬發怒起來,速度極快,衝著人群撞過去,他們人本就沒有動物靈活,根本來不及躲,林東心中危矣,臉色大變。

忽地一個黑影疾速攛過來,瞬間條到了野豬身上!

野豬當即就要甩掉他,偏偏甩不開!

男人結實有力的長腿緊緊夾住它的腰腹,一手爆錘野豬的頭,能聽見拳拳到肉的悶響,另一手拿著把鐮刀,往獨公脖子下方未被蹭上太多鬆油的地方割去!

眾人反應過來,看到野豬身上的揮拳的男人,麵露駭然!

他們離的近,能看到騎在野豬身上的男人,拳頭有多凶猛,露在外麵的胳膊上暴起一根根青筋,寬闊的背銜接著勁瘦有力的腰,往上看,是一張英俊且彰顯著野性肆意的臉龐,眼神裡帶著興奮的狂意,在場的男人們不得不承認,這才是真正的男人!

實在是太強悍了!

林東立即反應過來,讓獵狗在後方擾亂!

池霄抓住野豬的耳朵,手筋凸起,嘴上勾著邪笑,在血腥沼澤他不知道殺了多少隻魔獸,他手往下壓住,拳頭全部砸在野豬眉中,不知砸下多少拳頭,大魔頭仿佛沒有力竭的概念,成功讓這頭五百斤的獨公發暈片刻,他另一隻拿著鐮刀的手狠狠在野豬劃了一刀,野豬發出激烈的嗡叫,使勁掙紮。

身上的鮮血濺出來!池霄死死拽住它的一隻耳朵,拿著鐮刀的手死死往肉裡割,圍觀的林東幾人既緊張又震撼,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一聲痛苦嗡叫,這隻五百斤的大野豬轟隆倒地!

“嘶~”不知誰發出了聲音,眾人才反應過來,林東旁邊的瘦高男人激動道:“死了死了,這隻野豬死了!”

池霄從野豬身上下來,拿著鐮刀的手全是野豬的鮮血,身上也被濺上星星點點。

“兄弟,你太厲害了!”林東反應過來,連忙遞給他一根香煙,池霄在監獄裡被人孝敬過,抽過並不喜歡煙的味道,他叼在嘴上,勾著一股浪蕩輕笑:“謝了。”

“哥,你是這個村子裡的嗎?”林東旁邊的瘦高小夥,叫六子,吞了下唾沫問道,狩獵隊其他人和他一樣,對池霄有種莫名有種畏懼,連獵狗都不敢靠近他,大黑帶著其他狗子遠遠縮著尾巴避開。

“嗯。”

“哥,我叫徐向揚,排行老六,你叫我六子就行。”

“兄弟,我叫林東。”狩獵隊其他人跟著紛紛報名字。

“池霄。”池霄叼著煙,聲音從嗓子裡哼出來。

“兄弟,今天要不是你出手,我們哥幾個可能得折進來,感謝的話,我們也不多說,正巧我們開著大三輪來的,我們給你帶鎮上領錢去,這野豬肉有人喜歡吃,有人不喜歡,送到宰殺場,給的價格不高,不如帶到鎮上集市分開賣,這臨近過年,都喜歡買稀罕東西,指定好賣。”

林東既感激,又想和池霄攀交情,以後如果再有難對付的大獨公,池霄給麵子來一趟,狩獵隊絕對不會像今天這樣損失慘重。

“還有兄弟,這野豬全身上下,野豬牙最值錢,還是五百斤的大獨公,市麵上搶著要,你要是放心我,就交給我賣,兩隻牙絕對不會低於八百塊錢來。”

“行。”池霄並無不可,其他人想搭話又不敢,實在是剛剛與野豬搏鬥的池霄太強悍了!

受傷的獵狗被緊急處理,這隻五百斤的大野豬,狩獵隊的人熟練的用繩子拴住腳,再用木棍穿過,幾人費力抬起來,等他們往車鬥裡抬咬牙費力時,池霄叼著煙過來一抬,眾人才知道他的力氣有多大!

“池霄兄弟,您坐前麵還是後麵?”林東客氣的問。

“等一下。”池霄輕笑,轉身往籬笆園裡走。過了一會,就見他胳膊下麵夾了個女人,後麵哭著追過來兩個蘿卜頭,偏偏他叼著煙,揚起眉頭笑得肆意。

池霄將柳枝扔到池鬥裡,兩個孩子哭著追過來,池明抱住他的腿使勁咬他:“放開我媽媽!”

“兄弟,這是?”林東幾人看的說不話來。

“媳婦。”池霄笑的浪蕩不羈:“掙錢給媳婦花。”

柳枝見車鬥上好幾個人,還有一隻死去的大野豬,連忙整理了下淩亂的發絲,聽到池霄的話臉色爆紅。

池霄又將兩個哭慘的娃娃一手扔在車鬥裡,大魔頭大手掐著兒子的下巴,掀起眼皮:“這牙口,不行啊,還比不過旁邊的黑狗崽子。”

池明氣急了,嗷嗚一聲就要再去咬他,被柳枝抱住,呼嚕後背,狠狠瞪了一眼池霄,這麼大人了,還逗弄小孩!

池欣哭的慘兮兮,柳枝連忙抽出手絹給倆孩子擦臉。

等聽到車鬥裡的大野豬是池霄一個人殺的,柳枝大眼睛睜的溜圓,六子激動的講池霄當時有多勇猛,池明嘴裡還小聲哼著,耳朵卻支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