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開門,我是我哥(5)(1 / 1)

在駱聞煜蘇醒之前,駱聞燁是不希望喬鹿經常出門的。

一是怕她嘴比腦子快,平白惹出些麻煩的事;二是不希望像那天晚上,吸引一些黏膩又卑劣的目光。

為了能讓喬鹿安心呆在家裡,駱聞燁徹底將這棟不屬於自己的彆墅改造了一番。

每天想吃什麼,就安排米其林廚師帶著食材上門為她烹飪;身為各大奢侈品的VIC,即使足不出戶,也有店長帶著模特和樣品上門供她挑選。

偌大的彆墅被他打造成了一座奢華無比的鳥籠,牢牢禁錮著這世界上最美卻不屬於自己的金絲雀。

一連好幾天沒出門,喬鹿倒不覺得憋悶。

喬鹿最討厭夏天,比起外麵將近四十度的高溫,她還是更喜歡籠子裡二十四度的恒溫。

熾熱的陽光被過濾成了適宜的溫度,照在喬鹿手臂上時,輕薄如紙的皮膚下是幾條如葉脈般纖細的血管。

伸手拿起一顆草莓,掛著水珠的草莓尖尖散發著最誘人的酸甜滋味。

“是我不好,讓姐姐又掉分了。”

“下把我們一起走下好嗎?我來保護姐姐。”

“姐姐這把超厲害啊,都拿到兩個頭了呢。”

平板電腦的揚聲器裡,幾個青年感十足的聲音輪番吹著喬鹿的彩虹屁,同樣是如陽光般熱烈的情緒,他們的聲音卻不似驕陽那麼燥熱。

咀嚼著嘴裡的草莓,喬鹿隨意地“嗯”了一聲,來回點擊著屏幕準備進行下一場遊戲。

夏日炎炎,在網上找幾個小奶狗陪自己打遊戲是再合適不過的娛樂項目,隻需要花個幾千塊錢就能獲得超高的情緒價值,可比畫個全妝逛街、外出旅遊跑一身熱汗舒服多了。

喬鹿點的是個主播遊戲的小網紅,他有些作品有露臉,看模樣是個約摸著二十出頭的大學生,懵懂的眼神、瘦削的臉頰一看就很好欺負。

其他三個人是跟他同一個俱樂部的陪玩,看照片也都是乖巧聽話的小奶狗。

不過聽說他們的家庭條件都不太好,爸爸賭博、媽媽酗酒,還有個在讀小學的妹妹,喬鹿最見不得這樣敏感破碎的男大學生,所以給他們的單價都是四位數一小時,比自己當年點模子哥還要高。

“快到中午了,要吃飯嗎?給你們點外賣吧。”喬鹿一邊隨意在管家遞來的單子上勾選著中午想吃的菜,一邊對隊伍裡的四人說道。

“好啊好啊,謝謝姐姐~”

“姐姐真好,姐姐吃飯了嗎?”

“姐姐,我想吃一點海鮮,可以嗎?”

約摸著一兩分鐘的功夫,幾百上千塊的代付鏈接就發了過來,喬鹿大方地付了款後,便起身來到餐廳品嘗主廚剛剛做好的開胃菜。

見隊伍裡沒了喬鹿的聲音,主播和他的陪玩們也跟著閉了麥,但在他幾萬人的直播間裡,卻還是有連續不斷的彈幕,正在調侃著他們一口一個叫著的“姐姐”。

【怎麼付完錢人就不見了?不會是肉痛得說不出話了吧?】

【一頓飯就要付差不多三千塊,換成誰都要肉痛吧。】

【嗬嗬,這不就是她想要的嗎?既然想裝款兒姐,就讓她裝個夠嘛。】

【其實我特彆能理解這種女的,平日得不到男人的疼愛就在遊戲裡找尋安慰,所以讓她花錢其實還是在幫她。】

【我們徐哥天天要捧假照姐的臭腳,點九百塊已經很少了。】

直播間裡彌漫著一股濃濃的惡意,前兩天還有不少女粉開麥,不過因為每次開口就被罵,如今就隻剩下最早的那批老粉絲了。

“你們也彆這麼說她了,她也挺可憐的。”

揚聲器裡,那名姓徐的男主播不痛不癢地攪著渾水,依稀還能聽到他剝龍蝦時“哢吧哢吧”的聲音,“乾服務業就是這樣,沒辦法,顧客就是上帝嘛。”

聽到他那一聲自憐的抱怨,原本快要睡著的駱聞焰“嗤”地一下笑出了聲。

顧客是上帝?那你放任粉絲明目張膽地講上帝壞話,這事兒對嗎?

滑動著平板切換到安裝在餐廳的監控畫麵,對直播間彈幕一無所知的喬鹿,正品嘗著主廚剛做好的那份牛排,一邊吃還不忘一遍叮囑女傭,讓她把主廚沒用完的牛肉煎好,喂給外麵那隻流浪的三花。

淩晨十二點整。

以往這個時間都是駱聞焰和生意上的夥伴推杯換盞,維係社交關係的活動,可此時比起那些無趣的酒桌遊戲,他還是更想看喬鹿這出好戲。

幾天前,當駱聞焰從監控發現喬鹿在打遊戲,第一時間就找到了男主播的直播間,因為隻有從直播間裡,他才能看到喬鹿愚蠢的操作。

二級偷偷跑去敵方野區反紅buff被殺;閃現去接對麵的鉤子技能;和隊友一起蹲草結果貼臉空技能……

穿著最漂亮的時裝打出最爛的操作,實在是太有節目效果了。

一開始直播間的觀眾對這位“富婆姐姐”還很溫柔,左口一個沒事,右口一個加油,恨不得把她哄上天,生怕她會離開。

但當男主播加上了她的聯係方式,把她的頭像照片亮給了直播間裡的粉絲後,畫風卻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地翻轉。

喬鹿的頭像是她本人,是她隨手自拍的一張生活照,直播間的觀眾們卻不相信,不相信出手闊綽的女人會擁有這麼一張絕美的麵孔。

好像在他們的觀念裡,女人是無法同時擁有金錢和美貌的。

當時有人起哄說她是用假照,要她跟主播開視頻證明,喬鹿懶得跟一個陌生人自證就拒絕了,於是從那天起,她在直播間的風評就有了變化。

她不再是人美心善的富婆姐姐,而是偷用彆人照片,靠貸款來彌補生活中自卑缺愛的假照姐。

直播間裡的戾氣越來越重,對她的言辭也越發不堪入耳,他們都在等著她偽裝不下去的那天,等著她撕扯下麵具露出自己最醜陋、不堪的那一麵,這樣才能證明他們是對的。

駱聞焰也想看看這出好戲的結局,想看她氣得發狂,舌戰群雄卻無力反抗的畫麵。

就像是好奇心重的貓,總會試探著將桌子邊緣的花瓶推下去,因為在貓咪的眼裡,再美的釉料和形狀都不如聆聽破碎的瞬間那麼刺激……

吃完飯後,他們又帶喬鹿開了三局遊戲,不出駱聞焰的所料又是一路連跪的全紅戰績。

“對不起啊姐姐,剛才碰到的人有點厲害。”

“是啊,好幾個都是國服呢,咱們打不過也正常。”

“都怪我們不好,沒有保護好姐姐,姐姐不要不開心,我唱歌給姐姐聽好嗎?”

喬鹿的段位卡在星耀好幾天了,每次快要上王者的時候,主播他們就會“演戲”開始掉分,把最後那幾顆星當成懸掛在毛驢麵前的胡蘿卜,好讓喬鹿繼續保持消費。

他們自以為手段高明,但其實喬鹿根本不在意這些,隻要過程玩得開心,上不上分的根本沒那麼重要。

可是剛才這三局遊戲,他們隻顧著怎麼帥氣地耍酷然後浪輸遊戲,全然忽略了喬鹿的遊戲體驗。

主播和直播間的觀眾不知道,駱聞焰卻通過攝像頭看得一清二楚。

看到“冤大頭”耷拉著肩膀往嘴裡塞了兩顆藍莓,駱聞焰的唇角不由得抬了起來。

真是個蠢貨,這麼明顯的手段都用了好幾次了,這都覺察不出來嗎?

而且這才隻是個開頭,後麵你還有得受呢!

可不過是十幾秒的功夫,當駱聞焰無意瞥見喬鹿眼神裡閃過一抹淺淡的失落後,幸災樂禍的情緒陡然又變成了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在了他的心口。

好悶、好重、好疼。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和大家一起看熱鬨的他本該是開心的,但他勾起的唇角卻多了幾分苦澀的意味。

就像是那晚看到她站在欄杆上一樣,嘴上希望她跌下去長長教訓,可心裡還是希望自己的手能及時攬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

駱聞焰深吸了一口氣後,關掉了手裡的平板。

不知不覺都快淩晨三點了,明天還有事情要忙,不能被喬鹿這出無聊的戲影響到自己的工作。

隨她吧,反正是她自己花錢找罪受,等被虐夠了自然就長記性了。

閉上累了一天的眼睛,駱聞焰開始靜靜地等待著入睡……

與此同時,在地球的另外一邊,喬鹿還側靠在沙發上一邊吃著水果,一邊等待著下一局遊戲的開始。

“稍等一下哈姐姐,工作日俱樂部能接單打遊戲的人有點少。”

喬鹿:“嗯。”

差不多過了快二十分鐘,五個人的車隊終於再次湊齊。

主播對新來的三人說道:“大家跟姐姐打個招呼介紹一下自己吧。”

“姐姐好,我叫小澈,主打射手的。”第一個開口的是鹹甜的奶狗音,夾得很是柔弱。

“姐姐好,我是回憶,主打上單。”第二個人和主播有點相似。

等了十幾秒,最後那個黑色的頭像才遲遲開口,是一個比其他三人都略顯成熟的低沉音色:“姐,呃,姐姐好,我,我是打野的,你可以叫我fi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