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不亮，葉卿瑤就醒了，從商城裡花1個積分買了兩個肉包當早餐，又催生出兩顆草莓當飯後水果。

填飽肚子又充足能量，葉卿瑤踏上了去縣城的路。

天才蒙蒙亮，路上一個人都沒有。不過倒是不用擔心迷路，因為隻有一條路，想迷路都沒機會。

深一腳淺一腳的在鋪滿積雪的泥路上走了一個多小時，才終於看到一棟灰白色磚瓦房，這是到鎮上了？

走近一看，果然牆上寫著“人民公社”。邊上是供銷社，因為太早，還沒開門。

在鎮上轉了一圈，正趕上上班時間，路上人挺多，基本都朝著一個方向。

葉卿瑤好奇地跟上去，原來是鎮上的機械廠，難怪這麼多人，這可是鎮上的龍頭企業。

小白的大伯就在機械廠上班，還是正式工，隊裡就沒人不羨慕的。

問了去縣城的路，沒錢坐車，又走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終於到了縣裡。

今天來縣裡的主要目的就是探探蕭滿福口中的表叔。

昨天晚上她去之前的房子裡轉了一圈，順便聽了個牆角。

好巧不巧，去的時候蕭順貴的小兒子蕭滿福正在和媳婦進行造人大業，她躲在窗下聽了個結尾。

原本以為聽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正打算離開，突然聽到裡麵的對話，抬起的屁股又蹲了回去。

“表叔那有消息沒？我弟都畢業半年了。”

“找工作哪那麼容易，要這麼好找我早吃上商品糧了。”

“那能一樣嗎？你連小學都沒讀完，我弟可是初中畢業。”

“不如你明天去鎮上看看表叔，帶上我娘家剛送來的兩斤臘腸。”

葉卿瑤好像聽到了吞咽口水的聲音：“我爹不讓我們隨便去求表叔辦事。”

“你這死腦筋，我們就是去給表叔送點東西，親戚間的正常走動。”

“不還是……”

“你到底去不去？”

“哎呦，彆擰，痛痛痛……”

“你到底去不去？”

“去，去還不行嗎？”

“明天星期一，表叔上午有會，你中午去他辦公室，肯定在。”

“你咋比我還清楚？”

“縣委每個星期一上午例行會議，就你不知道。”

窗戶下的葉卿瑤心想她也不知道，不過現在知道了。

先去縣委門口踩點，找了一個既能偷聽又不容易被發現的角落。見時間還早，便在縣城逛了起來。

縣城的供銷社光看門麵就比鎮上的大不少，儘管兜裡一分錢沒有，還是進去了。

商品不多，買的人倒是不少。特彆是賣毛線的櫃台，圍了一圈又一圈。

有人舉著錢，扯著嗓子喊：“我要一斤紅色的。”

“紅色賣完了。”

“那我要黃色的。”

售貨員不耐煩的道：“黃色也沒了。”

“那還有什麼色？”

聲音更不耐煩了：“黑、藍、灰，要哪個？快點，沒見後麵排著這麼多人。”

“要灰的，一斤。”

售貨員拿出毛線快速用油紙包好：“十五塊錢，五張票。”

暗暗打開商城麵板，一斤全羊毛線6積分。四十八個顏色，任選。上麵還寫著“買毛線送毛線針”。貼心！

心裡盤算著要不要買兩斤送給蕭二嬸當年禮，提前打好婆媳關係。

突然有人問：“什麼時候有棉花？”

“不知道。”

這人還不死心：“年前會有不？”

售貨員擺著張死人臉：“你問我，我問誰？不買就走開，下一個。”

這人看了眼櫃台裡的毛線，摸了摸口袋，轉身擠出了人群。

看來棉花也是緊俏商品。商城裡的棉花，5積分十斤，跟大米一個價。

要不年禮再加十斤棉花？

將大致物價都了解了一遍，看看時間也才十點一刻。站在供銷社門口想了想，要不去廢品站碰碰運氣。

文ge還沒開始，廢品站估計也撿不到什麼漏。果然，彆說古董，就連破銅爛鐵都沒見到一塊。除了廢報紙書籍，就是一堆已經腐爛的木頭家具。

挑挑揀揀翻出幾本書，看著倒是有些年代。兩本詩詞集，一本俄文小說，心下好奇，這年代竟然有這個。還有兩本課本，一本小學，一本中學。

抱著一摞書走到門口才想起身上沒錢。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忘記了？

但辛辛苦苦挑了這麼久，放下又不甘心。

心中一動，用1積分在商場買了兩個肉包，拎著來到看門大爺麵前：“大爺，我忘記帶錢了，這兩個肉包用來抵這些書行不？”說著把兩個油汪汪的大肉包杵到他鼻子下麵，隔著油紙都能聞到濃鬱的香味。

老大爺猛咽了一口口水，迫不及待地伸手接過，一副怕她反悔的樣子。最後看她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個傻子。

被當成傻子的葉卿瑤卻在心裡偷著樂。蚊子腿再小也是肉，這幾本書賣出去肯定不止1積分。

選了個沒人的巷子，把書全部上架。

出乎意料的兩本詩詞集賣了80積分，比一頭野豬還多。俄文小說15積分，兩本課本10積分。

也就是說，一本課本在商城可以換十斤大米。

果然，精神食糧比物質食糧貴多了。

看了眼時間，快到中午了。

來到之前看好的角落，從這裡正好能看見縣委大門口的傳達室。如果是普通人，那頭說話，這個距離肯定聽不見。但她不是普通人啊！

沒過多久，葉卿瑤就看見一個背著軍挎包的男人走向縣委傳達室，這人正是蕭滿福，清楚地聽到他跟傳達室大爺說找財務科的趙科長。

原來還是個科長。難怪蕭順貴敢這麼肆無忌憚，就連大隊長都拿他沒辦法。

葉卿瑤一直在外麵等著，沒想到十幾分鐘，人就出來了。瞧他臉上的笑容，看來臘腸沒白送。

等人走遠，她才從角落出來。故技重施，這次大手筆地買了四個肉包，還買了個老式鋁製飯盒裝著。

嫌拿著飯盒不好看，又買了個軍綠色的帆布挎包。一背上，好有年代感。

剛走近就被傳達室大爺叫住：“丫頭，你找誰？”

葉卿瑤笑得靦腆：“我想來問問這裡的食堂招不招人，我從五歲就開始做飯，什麼菜都會。”像是怕大爺不信，急忙從挎包裡拿出飯盒，打開遞過去：“這是我包的包子，您嘗嘗，特彆好吃。”

全肉包子，在這個年代算得上奢侈品。包子皮上都透著油，看著就好吃，更彆說一陣陣的肉香直往鼻子裡鑽。

見他光咽口水不伸手，葉卿瑤乾脆拿起一個直接放進他手裡：“不騙您，真的很好吃。”

香味實在太霸道，又到了午飯的點，大爺一個沒忍住就咬了一口。哎呦，老大一塊肉，難怪拿在手上沉甸甸的。

一口咬在肉上，滿嘴油香，竟然連一點菜都沒放，這誰家的丫頭，也太敗家了。

見他吃下最後一口，葉卿瑤極有眼色的又塞過去一個，這回大爺沒舍得吃，拿張紙包上揣進了兜裡。

吃人手短，大爺沒好直接拒絕她，婉轉道：“沒聽說食堂招人……”

“我就進去問問，萬一看上了我的手藝呢，大爺，求求您了，就讓我進去問問。”

砸吧砸吧嘴，摸摸兜裡的包子，大爺最終揮揮手：“彆亂走，食堂在辦公樓後麵，你從這裡過去。”

葉卿瑤連連道謝：“謝謝大爺，大爺您真是個好人。”

大爺在門口看著，她可不敢亂走，乖乖繞到辦公樓後麵，正想著怎麼繞回去，就見有兩人往這邊走來，看方向應該是去食堂。

葉卿瑤已經在心裡快速編好理由，結果兩人看了眼她手上的飯盒，什麼也沒問，就徑直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剛想轉身離開，突然聽到其中一人說：“中午您表侄來過，按照您的吩咐跟他說了，他還帶了東西來，給您放辦公室了。”

邊上那人沒說話，隻“嗯”了一聲。

得來全不費工夫。

葉卿瑤立刻回頭去看，聽聲音，左邊那個年紀大的應該就是趙科長了。

搞半天原來沒見著啊，怪不得這麼快就出來了。看這趙科長也不是很上心的樣子，那蕭滿福在高興個什麼勁。

回想了一下這人的長相，地中海，啤酒肚，在這個大家都普遍吃不飽的年代，這種體型還真不多見。可見油水沒少撈。

既然已經知道這人長什麼樣，那就沒必要再打探。在經過傳達室時候，故意裝出一副很難過的樣子。

大爺見她這樣，就知道事情沒成：“丫頭彆難過，去其他地方問問，就你這手藝，肯定能找著。”

葉卿瑤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好的，謝謝大爺。”

路過國營飯店，見裡麵有不少人在吃飯，摸摸有些餓的肚子，可惜兜裡沒錢。

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打開飯盒，拿出個包子，邊吃邊逛。經過一座石橋，見幾個孩子在橋洞下麵玩。

雖說河麵不寬，水深也就到成人腰部，但大冬天的掉水裡也不是好玩的。

看年紀應該都是小學生，於是就朝著他們喊了一聲：“咋都不上學？”

其中一個男孩抬頭：“上午考試，下午放假。”

離過年還有兩個月，這就要放寒假了？

“彆在下麵玩。快上來，我這裡有飛行棋，你們想玩不？”這時候有飛行棋嗎？應該有的……吧！

一個個抬起頭，疑惑地問：“啥是飛行棋？”

“上來不就知道了。”說著拍拍身側的包。

趁著他們上來的功夫，快速在商城裡買了一副最簡單的飛行棋。

找了塊空地，葉卿瑤將飛行棋鋪開，孩子們一臉好奇地圍著看：“這就是飛行棋？”

一個孩子指著棋盤：“看，上麵有飛機。”

另一個指著棋子：“這上麵也有。”

其中一個稍大的孩子問：“以前沒見過，這是在哪裡買的？”

葉卿瑤胡謅了一句：“滬市買的。”

立刻有孩子問：“滬市在哪裡，很遠嗎？”

但也有孩子知道滬市：“大城市，離我們這裡很遠。要坐好幾天火車。”

一聽要坐火車，幾個孩子露出向往又羨慕的神情，他們連市裡都沒去過。

葉卿瑤教他們怎麼玩，之後就在邊上看他們玩，不時的聊上兩句。沒想到還聊出了有用的東西。

其中稍大那個孩子竟然知道黑市，還知道具體/位置，因為就在他家隔壁的巷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