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肥袋子(1 / 1)

“趙秀娥!你個缺了大德的,老娘詛咒你八輩子都生不出兒子,死了都沒人摔盆!”

“啊啊啊——王春花我跟你拚了!!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老賤人!我打死你個嘴賤的老潑婦!”

池穀愛迷迷糊糊聽到罵架聲,還以為是樓下不對付的兩家大媽每日一鬨又開始了,不由揉了揉脹痛的額頭。

可隨即,她就發現了不對勁兒的地方。

因為第一次考公失敗,她媽覺得肯定都是樓下三天兩頭吵鬨害的,便聯係鄉下的叔爺給她在鄉下租了間屋子,讓她去鄉下住,好備戰來年的公務員考試。

這年間鄉下村子人口越來越少,大多隻剩老弱婦孺。

有時候白天都安靜的嚇人,在鄉下住了一段時間的她已經很久沒聽到這麼熱鬨激烈的罵架聲了。

更彆說她最後的記憶明明是大晚上,而且身處寒冷的冬天。

咋一轉眼,不僅太陽高懸,陽光還變得這麼熱辣刺眼了?

感覺身上熱得汗直往外冒的池穀愛,越想越不對,驀地睜開眼。

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是兩個穿著薄薄的的確良汗衫,七分褲,燙著爆炸頭的中老年婦女。

兩人這會兒正齜牙咧嘴地掐在一起,你薅我一把頭發我揪你一下咪咪,邊掐邊往對方身上呸唾沫,還不忘罵著對方的祖宗十八代。

除了這兩個掐架的,邊上還圍了一圈看熱鬨的年輕男女,嘻嘻哈哈的不時拍手叫好,給兩人加油鼓勁兒。

一副巴不得兩人打得再狠些的架勢,根本沒有要拉架的意思。

池穀愛看著這些人很有時代特色的穿著打扮,還有附近牆上的標語,懵了!

新婚夫婦入洞房,計劃生育不能忘。

少生優生,幸福一生。

隻生一個好,養老沒煩惱。

因為人口老齡化,生育率不斷降低,國家不是早在幾年前就推出了三胎政策,開始絞儘腦汁地鼓勵大家生育了嗎?

像這樣充滿時代特色的計劃生育標語,早就不見了蹤影。

懷疑自己做夢還沒醒的池穀愛,忍不住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強烈的痛感讓她猛地打了個激靈。

就在這時,一個紮著麻花辮,穿著碎花裙的姑娘越過掐架的二人朝她跑過來,把腦瓜子嗡嗡響的她從牆根邊扶了起來。

“穀愛姐,你咋樣了?沒再傷著吧?王大娘跟趙嫂子也真是,你明明是來拉架的,她們倆倒好,打上頭了啥也不顧,連你都推。”

“你才剛去公安局報到,身上的傷還沒好透,這萬一傷情加重影響你接下來的工作咋辦?她們負得起責任嗎?!”

“難怪每次她們倆掐架,大家夥兒都離得遠遠的,沒人插手勸架,穀愛姐,你等下可彆再往上湊了。”

兩腿發軟的池穀愛借著對方的力道站起身,看著陌生的環境和人,眼神都沒了焦距。

會疼,不是在做夢?天爺啊,她這該不會是穿了吧?

她不就是看書看累了,多刷了會兒視頻,熬了個大夜麼,咋就穿了?

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的池穀愛,正想再掐自己一把,好把自己給掐醒。

下一秒,腦海中就多了許多不屬於她的記憶。

原主也叫池穀愛,今年剛二十一,高中畢業後沒考上大學,便聽從親爹的建議去部隊當了三年女兵。

恰逢南邊打仗,接受了兩年多訓練的原主申請上戰場。

在槍林彈雨中待了小半年,不幸身受重傷,不得不從部隊退伍轉業回到家鄉。

之後,原主就被安排進了老家所在城市的一個基層派出所工作。

原主今天剛去派出所報到,下班後回到紡織廠的家屬區,就撞上有人在罵架。

身為剛上任的新人警察,碰見有人罵架,原主自然要上去調解勸架。

隻是她顯然低估了大媽們的戰鬥力和凶殘,身上的傷沒養好的原主哪裡是大媽們的對手。

調解勸架不成,反被對方推了一把,撞了牆。

這一撞,直接把原主的魂兒給撞飛了,不知道去了哪兒。

不知是何原因頂替了原主的池穀愛,想到這裡不免有些抓狂。

現在可才是八二年,不止上輩子的她沒出生,她親媽這會兒都還是個穿著尿布的小娃娃呢!

池穀愛越想越崩潰,而且她習慣了現代的各種便利,根本適應不了這個沒有手機也沒有網絡的時代。

池穀愛還想著要怎麼才能回去繼續做自己,邊上的碎花裙姑娘見她一直發呆不說話,不由擔心得拉了她胳膊一下。

“穀愛姐?穀愛姐?你咋不說話,該不會是撞到腦袋了吧?”

見池穀愛腦門上果然紅腫了一塊,碎花裙姑娘愈發擔心。

扭頭見兩個罪魁禍首正掐得忘我,頓時十分生氣,鬆開池穀愛就要去找她們算賬。

見碎花裙氣衝衝的衝過去,池穀愛終於回神。

就碎花裙那乾巴巴瘦弱的小身板,哪裡是兩個膀大腰圓大媽的對手,池穀愛連忙將人給拉了回來。

“沒事兒,我沒事兒,隻是剛才撞了牆,現在還有些頭暈。”

碎花裙姑娘是原主乾媽的閨女,跟她家住同一棟筒子樓,兩家是多年的鄰居。

這姑娘打小就喜歡原主,是原主的跟屁蟲,想到兩人跟親姐妹似的關係,池穀愛自然不能讓她過去吃虧。

還沒有接受穿越事實的池穀愛,揉了揉脹痛的額頭,就打算拉著氣呼呼的碎花裙姑娘一起回家。

隻是還不等她抬腳,她這輩子的竹馬兼同事就出現了。

同樣穿著一身公安製服的方天河看到兩個婦女在地上滾來滾去掐架的樣子,覺得十分不像樣兒,便要上去拉開二人。

隻是大家夥兒夏天穿的衣服都少,兩個婦女同誌這會兒又抓撓得衣衫不整,連身上白花花的肉都露了出來,他一個男同誌根本無處下手。

見其他看熱鬨的女同誌沒人願意幫忙,方天河正巧看到準備離開的池穀愛,便衝她喊了聲。

“穀愛?!池穀愛,你還站在哪乾啥,還不快來拉架!”

池穀愛正難受著呢,起初並不打算理會方天河。

還拉架呢,方天河壓根不知道他的小青梅就是拉架給拉沒的!

更何況,她的武力值連受傷的原主都比不上,是個純正的脆皮大學生。

要是湊上去拉架,一不小心骨折了咋辦?

隻是池穀愛想走,方天河卻說什麼都不允許。

衝過來拉著池穀愛,就往還在乾架的二人跑過去。

“你這丫頭,你現在可是一名光榮的人民警察,要對得起身上的這身衣服知道嗎。”

“咱當人民警察的,遇上事兒絕不能因為怕麻煩就不管,快快快,上去把兩人拉開。”

“都是鄰裡鄰居的,有啥事兒不能好好說,非得掐架,打成這樣很光彩嗎?”

被方天河匆匆推進戰鬥中心的池穀愛,看著頭發扯成雞窩,臉上全是撓痕的趙秀娥跟王春花,隻覺得頭皮發麻。

隻是事已至此,她是不拉架都不成了。

這輩子好歹端上了上輩子求之不得的鐵飯碗,為了對得起這身衣服,她拚了!

池穀愛隻想儘快拉開二人,然後回家。

然而打紅了眼的王春花和趙秀娥,可不會給池穀愛麵子。

都覺得自己在這場戰鬥中吃了虧的二人,還覺得池穀愛有些礙事兒,妨礙了她們的發揮。

你一推我一搡的,就要把池穀愛給推開。

被二人夾在中間左右夾擊的池穀愛,猝不及防挨了王春花一爪子,疼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趙秀娥見狀,頓時興奮地叫嚷起來。

“哎喲喂,王春花你這是襲警啊知道不?你看小池脖子上被你給撓的,都出血了!”

“趕緊的,小池你趕緊把王春花這個老潑婦給抓起來,關她個十天半個月,看她以後還敢不敢鬨事兒!”

“啊呸!趙秀娥你小人得誌,我這本來是撓你的,要不是你用小池當擋箭牌躲開了,我怎麼可能撓到小池?!”

“要抓也該抓你才對!都是你這個賤人不乾好事,要不是你曬衣服不擰乾淋濕了我家的被子,我能打你?!”

“你才是賤人,老賤人,我不過是淋濕了你家被子,你上次還在陽台生火,把我家曬得衣服都給熏黑了呢,要不是你跑得快去了鄉下,上回我就要跟你算賬了!”

她就是故意不擰乾衣服淋濕王老妖婆家的被子,就是為了出口惡氣。

可讓趙秀娥特彆生氣的是,王老妖婆居然敢罵她八輩子都生不出兒子。

結婚這麼多年隻生了兩個閨女,還想繼續生兒子,卻因為計劃生育不能再生了的趙秀娥,可算是被戳到了肺管子。

趙秀娥這會兒恨不得將王老妖婆給活活掐死!

沒有兒子,可是她心中最大的痛點!

“好啊,我就知道你這個小賤人是故意的,你就是想報複我,你還我被子,那可是我給我小兒子準備結婚用的新棉被啊!”

說著,王春花恨意上頭,揚著胳膊就再次朝趙秀娥衝了過去。

彆看王春花年紀更大,真要打起來趙秀娥真不一定是王春花的對手。

之前打架吃了不少虧的趙秀娥連忙往後退,手裡還不忘拉著池穀愛擋在前頭,給她做擋箭牌。

家屬院邊上就是一條河,被夾在中間的池穀愛推推搡搡間,就被推到了河邊。

眼見池穀愛又被王春花撓了一下,陳秋笛急的直跳腳。

想到要不是方天河剛才多事,她跟穀愛姐現在肯定已經回到家了,穀愛姐哪裡用受這個罪,陳秋笛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見方天河居然隻待在戰場外圍進行口頭拉架,陳秋笛氣得撩起碎花裙,就朝方天河踹了一腳,將他也踹進了戰場。

然後池穀愛跟趙秀娥,都被撲過來的方天河撞了個正著。

趙秀娥手裡及時抓住了王春花的衣服擺,倒是僥幸地留在了岸上。

隻有猝不及防啥也沒抓住的池穀愛,被撞得仰麵掉進了河裡。

本是好心卻辦了壞事的陳秋笛,直接傻了眼。

“穀愛姐!”

陳秋笛一激動,就要跳進河裡救人。

好在池穀愛會水,隻在水裡嗆了一下就立馬浮上了水麵。

等站穩,池穀愛才發現她落水的地方水並不是很深,站起來後水深不過到她的胸口。

隻是還不等池穀愛心生慶幸,她就感覺腳下好像有些不對勁。

將腳下踩著的東西用力拉起,居然是個鼓鼓囊囊的化肥袋子?!

看著鼓脹得不成樣子的化肥袋子,池穀愛懵了!

上輩子刷多了陰間視頻的池穀愛,看清楚被她拉開的化肥袋子口露出來的是什麼東西後,頓時發出土撥鼠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