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1)

10.

許市站在洗手池前,將手伸進水流。

在嘩啦啦的水流中,盯著鏡子裡的臉。

左臉完好無缺,右臉卻高高腫起,又紅又腫,甚至不能用不小心摔倒來當借口。

他媽的,那個死女人一點也沒留手!

許市給自己塗上一層從醫務室拿來的藥膏,關掉水龍頭,擦掉手中多餘的膏體,走出盥洗室。

外麵吵吵鬨鬨,亂成一團,已經快到午飯時間,許多人卻並沒有跑去食堂,都在往一個方向聚攏,貼在一起竊竊私語。

一個認識的熟人從後麵攬住他的肩,拍了拍他的手臂,看著他臉上的痕跡幸災樂禍,“怎麼樣?吃癟了吧。”

許市冷笑一聲,“關你什麼事。”

“沒討到好吧,我就知道。”熟人嘻嘻哈哈,“所以我就記著你了,特地拉你來看熱鬨,泄憤!”

“什麼熱鬨?”

熟人指了一下公寓的方向,“還能是什麼熱鬨,咱們的笑話唄!這會兒去說不定還能看到一場好戲,葉倩那群人把笑話的行李都放出來了,在等著蹲人呢,要不要去看一下?”

“無聊。”許市丟開他的手,過了一會又開口,“葉倩以前不是和笑話玩的很好嗎?”

“割席嘛,怕沾上風紀會,正常的很。”

熟人和許市都是第二階層的,對這種事司空見慣,甚至習以為常。

之前被狩獵的人,無一不是犯了眾怒,上一個被狩獵對象是有錢人裝成特招生獵豔,上上個是偷竊了學校的財務,最後下場不必多說,全都消失在旬利這個地界。

安蔓作為新一任的獵物,也不會例外。

“不過感覺這次不會輕易收場,麵對那樣的獵物,受挫也正常。”

熟人輕聲耳語,臉上浮現出難以言喻的表情,“本來我不怎麼感興趣的,但是早上跟你一起上課,看了一眼,我就懂了……你猜有多少人在盯著她,如果你不感興趣就跟我說一聲,我自己去,英雄救美也不錯啊。”

許市也同時想到了,上午看到了安蔓的麵孔。

白皙的臉頰,柔和的聲音,觸碰到他臉上帶著淡淡潮濕又柔軟的手指。

他媽的,早上那個巴掌還在臉上發腫。

還有那個莫名其妙的“上課見”的約定。他才不會被這種人牽著鼻子,他要掌握主動權。

“在哪裡?帶我去。”

許市本來懶得去參與這麼無聊的事,突然又改變了主意。

覺得無論是去做個救世主,還是落井下石,挫敗笑話持高氣揚的態度都不錯。

.

所有人都撲了個空。

因為安蔓已經走出校門了。

她跟栗純做賊似地接了頭,把那些需要退的東西全部放在箱子裡,提著離開學校。

校內不許停車,外部劃分了專門停車的區域,此刻,學校門口停滿了昂貴的豪車。

豪車群裡最前方的紅色轎車亮了亮燈,安蔓對了一下車牌,上了車。

車是嶄新的,沒有使用痕跡,靠椅散發著皮革味。

一個慈眉善目的司機大叔對她微笑,斟酌開口,“小姐,回家了,今天過的怎麼樣?”

安蔓:“……”完全不認識啊。

她故作冷淡,假裝不高地玩手機。

實際在心理狂戳係統,結果係統這個蠢貨,不知道是不是心虛,居然完全不說話了!

司機沒得到回應,尷尬閉嘴,從後視鏡看了一眼,還是有些奇怪地嘀咕。

他一直覺得這家人非常怪,明明有車,卻要特地租昂貴的私家車。並不怎麼有錢,卻能讓獨生女每天穿上昂貴的名牌。

小車在淹沒在夜晚的車水馬龍中,先是開入市區,然後略過一片片豪華小區,繞了一個彎進入城市另一邊的遠郊。

這裡修了一片新興的小區,宣揚性價比,專門出售給不夠有錢的人。主打溫馨田園風,融入了許多現代的簡潔明快元素,整個風格中混亂摻雜一絲和諧。

小車停在了一個獨棟的花園洋房前,在鐵門自動升起後,緩緩開入停車場。

洋房前後貫通,前院栽種了各色昂貴花卉和草木,顏色鮮豔逼人。

一位女傭在門外嚴陣以待,聽到動靜連忙開門通知男女主人,然後笑容滿麵說,“安蔓小姐回來啦。”

安蔓冷淡地下車,冷淡地跟著女傭見了父母,心臟急速跳動。

因為原著裡,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提到關於原主家裡的內容!而手機裡,也根本沒有記錄任何信息,隻有一些基本的交流

但是因為任務的催促,加上需要及時將手裡的東西退還,讓她不得不硬著頭皮來了。

但一進安家,那種緊張卻化為了另一種感覺。

原主和她名字一樣,長相一樣,居然連父母的樣子也相差無幾。

安母穿了一件淡綠色的絲綢長裙,頭發盤起,發帶上鑲嵌著潔白的淡水珍珠,襯托著她的氣質越發嫻靜優雅,大概四十幾歲保養良好的臉上看不出太多痕跡,嘴角含笑,“寶貝回來啦,這麼穿真漂亮。”

安父穿著一身藍白條紋的修身襯衫,打著白色領帶,頭發油光滑亮,就連鞋子也打了蠟,看起來也是剛從一個活動上離開不久,“我們寶貝穿什麼都漂亮!箱子裡是需要還的衣服嗎?交給小李,明天讓他退回去。”

安蔓冒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僅是外貌,父母說話的性格也很相似。

她努力保持著優雅端莊的微笑,無需刻意打扮,身姿和麵容都是頂級,清純漂亮,動人心魄。

安母看著她一臉溫柔,像是欣賞自己創造出來的完美作品。安父是個大型超市的老板,彆稱暴發戶,自己沒什麼文化。兩人一心把希望寄托在女兒身上,希望她能夠帶領家庭起飛。

而這個女兒一向聰明又漂亮,一直沒讓他們失望。

安母溫柔開口,“昨天晚上過得怎麼樣,和江少爺的進度如何了?”

傭人端來精致小巧的點心和茶水,安蔓端坐在沙發上,一邊罵係統一邊斟酌說,“很抱歉,情況可能不太好,已經有人把我們家裡的情況爆了出來。江少爺他似乎很生氣。”

安父皺緊眉頭,安蔓裝富的計劃是他們一起做出來的,一直很完美,直到現在爆雷——明明一直偽裝的很完美!

安父聲音洪亮,震的整個洋房似乎都在嗡嗡作響:“你這麼漂亮又優秀他居然不喜歡你?還對你生氣?真是不可理喻!”

安母也是十分憂心,既擔心女兒的前途,也憂心惹到了這種層次的人,是否會對家庭造成什麼損傷,她擔憂地對女兒開口,“沒有挽回的餘地嗎?”

見到安蔓搖頭,她更加擔心。

安父也喃喃自語,“這確實是個問題。”

他皺著眉頭指揮說,“算了,他不喜歡就不喜歡,正好你等會兒要去見崔少爺了。女兒你現準備一下。趕緊打扮打扮去求個情,看看能不能和解一下。”

安母也說:“寶貝,那崔少爺那你就要抓住機會。你不是和他處的很好嗎,你去求求他。看可能不能和江少爺見見麵、道個歉。”

“……好。”

安蔓木著臉,被傭人帶到房間,仔細打理了一遍頭發,然後換了一件衣服。

她換上了一條淡粉色的立領蝴蝶結掐腰長裙,腰肢纖細美麗,外麵穿上一件白色的大衣外套,如同吐蕊初綻的清麗玫瑰。

“你先出去吧。”安蔓對傭人說。

換好衣服後,她沒有立刻動身出找“崔少爺”,說實話,直到現在她還一頭霧水。

……太詭異了。

她擰開水流,對著鏡子,仔細端詳自己的臉。白皙、柔和,黑瞳孔,漆黑發色,眼尾往下,帶著一種濕漉漉的無辜感。

因為沒有化妝的原因,唇色蒼白,幾乎和臉龐一個顏色,脆弱柔軟得如同一捧初落的春雪。

一樣的父母,一樣的外貌。

安蔓被各種腦補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手指按在鏡麵上,烏黑的眼睛死氣沉沉地盯著鏡子,幽幽開口,

“好有壓力的一對父母,係統你有什麼頭緒嗎。”

係統終於嘟嘟囔囔地出現:“這不能怪我!我們這裡規定的是,除了任務之外的時間不許出現!”

安蔓:“嗬嗬。”

係統自知理虧,“我不出現是因為我也不知道啊!我這裡數據庫沒有!而且我經過計算你不會翻車的……好吧好吧,我的錯,對不起,我給你傳資料。”

這位姓崔的男主是故事裡最囂張的一位,作為金字塔頂端的一號人物,他家世煊赫,是壟斷德裡州的4個大姓之一。

崔家本身豪門起家,家中能人輩出,據說父親是首相,母親是皇室後代,父母的兄弟姊妹也在各州擔任要職,自己也是板上釘釘的繼承人之一,名副其實的天潢貴胄。

可以說隻要不作死,本人完全可以在這個州橫著走。

崔家中親戚眾多,但是能壓得住他的寥寥無幾,養著了他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性格。

安蔓:“所以跟我的任務有什麼關係?”

係統:“有啊,你馬上就要跟他見麵了。”

係統細細解釋自己查到的資料:“安家查到男主一號的信息,他經常出入一頂級的私人俱樂部,於是買通了職工把你招進去當臨時工。”

安蔓了然,難怪安父安母不擔心女兒在這裡受裝富暴露的影響。

因為她在這裡的人設——是個勤工儉學的打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