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晚晚沒有失去過記憶,就是時間過去久了,小時候的記憶有些模糊而已,但再模糊,一些重要的事情她也還記得。
尤其是她到底是怎麼流落在外的這件事。
“那時候我都已經三歲了。”鹿晚晚眼睛死死盯著沈嘉瑞,“你不會以為我已經不記得小時候發生的事了吧?”
當年沈嘉瑞以她帶出去玩為借口將她帶了出去,後來他將看著他們的保姆暫時騙走,就將她扔到了混亂的街上,還笑著看著她被陌生人抱走。
抱走她的陌生人不是好人,而是人販子。
或許她運氣天生就比較好吧,再加上表現得又乖巧,不哭不鬨的,所以人販子並沒有太為難她。
他們甚至在將她輾轉帶離A市後,要將她出手前出事了。
之後,她就流落到了孤兒院。
本來警察是可以幫她找到家人的,但沈家並沒有找她,也沒有對外公布她失蹤的事,甚至還另外收養了一個女兒。
鹿晚晚沒說謊,她記憶力確實很好,所以她記得家裡的電話,父母的名字,哥哥的名字。
但她是被親生哥哥丟棄的,所以那個時候她是害怕回家的,她怕自己即使回去了也會被再次丟棄。
被親生哥哥丟棄的恐怖經曆對還幼小的她造成了嚴重的心理陰影,再加上父母並沒有來接她的意思,她就更不敢提回家的事了。
因此在意識到父母確確實實不想找她回去,她也就絕口不提要找親生父母,要回家的事。
她還將那些記憶一點點藏在了內心深處,再也不願記起。
如果不是沈家突然找上門,她都不會再記起沈家,這會兒沈嘉瑞主動上門,更是提醒了她當初被丟棄的記憶。
“要不是再見到你,我險些都要忘記當初是你將我送進人販子手中的了。”
事實證明她運氣確實不錯,不然又怎麼會被現在的家人收養?老天爺冥冥之中似乎都在幫她脫離那個人渣窩。
“你,不可能……”沈嘉瑞滿頭冷汗,心想不可能記得的,她那時候才那麼小,怎麼會記得。
鹿晚晚就笑了:“我都說了,我從小記憶就很好,我頭腦還很聰明呢,不像二哥,明明都是第一次做人,沒什麼經驗,怎麼就二哥完美避開了人該有的樣子。”
“當初上帝將智慧撒向人間的時候,是不是隻有二哥撐傘了啊,所以這腦子才長成這樣?”
鹿晚晚突然捂住嘴,做作地擺出吃驚的模樣:“二哥,你爸媽沒帶你去測過智商嗎?你回去的時候還是測一測吧,我懷疑你可能有點智障。”
“不然怎麼哥哥妹妹都考上了名牌大學,隻有你死活考不上,最後隻能花錢在國外買了個學位?”
沈嘉瑞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鹿晚晚,你不要太過分了,你那養父還是老師呢,居然將你養得這麼沒素質!”
“還是說,在貧民窟長大就是不一樣啊?”
“我說家裡怎麼突然多了這麼一個大件貨,原來是我快遞到了!”鹿晚晚冷笑。
沈嘉瑞那高高在上的架勢還沒擺上,鹿晚晚已經一拳“咚”地一聲砸在他剛恢複好的鼻梁上,直接便將他的鼻尖砸歪了,鼻血也飆了出來。
他還被砸得身體往後一倒,腦子直接就磕在了牆麵上,發出“嘭”地一聲脆響。
“這瓜可真脆,看來已經熟透了!”鹿晚晚回去抽出紙巾,擦擦染上了鼻血的手,還嫌棄地晃了晃拳頭。
沈嘉瑞疼到表情扭曲猙獰,他反應過來後捂住鼻子就快速奔向鹿晚晚,結果鹿晚晚突然矮身,還將自己的腳悄悄伸了出去。
頓時沈嘉瑞的腿就被絆了一下,整個人朝前飛了出去,直接大字型又“嘭”地一聲撞在了另一麵牆上。
鹿晚晚眉頭一皺。
壞消息,她家雪白的牆麵變臟了。
好消息,他們倆長得不像了。
因為太疼了,沈嘉瑞滑到地上後就哭了,他還一邊哭一邊怒指鹿晚晚。
“我怎麼說都是你親哥,你居然敢對我動手,爸媽如果知道你敢打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的!”
鹿晚晚翻了個白眼:“就算你爸媽來了,我當著他們的麵也照打不誤,彆說打你了,他們如果招惹我,我連他們都打!”
沈嘉瑞都顧不上哭了:“對父母都敢動手,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鹿晚晚淡定道:“我這個人什麼都迷,就是不迷信,我勸你還是乖一點,不要再說我不喜歡聽的話,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托你們的福,我已經是見過腥風血雨的女人了,才不怕你那點子女友粉,就算你想鼓動粉絲對我再次進行網暴,我也不帶怕的,大不了我就跟你真身PK。”
鹿晚晚用胖乎乎的手指頭威脅地指著沈嘉瑞:“到時候,我就把打得你屎尿屁都失控。”
“粗俗,沒素質!”沈嘉瑞捂著嘴,話都不敢說得太大聲了,憋屈得不得了。
但他看了看雙方的噸位,懷疑自己不一定能打得過鹿晚晚,而且他一隻手骨折,現在其他地方也負傷了,鼻血直流,還全身都疼。
“你讓開,我要去醫院。”
“不讓。”鹿晚晚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上,一副女惡霸的模樣,“除非你告訴我,你們非要將我接回去到底是為了什麼,你們背地裡在搞什麼陰謀。”
沈嘉瑞心裡想著,他又不蠢,怎麼可能會對這個死胖子說實話,但嘴卻不受控製。
“當然是要讓你回去做沈家的人祭,幫沈家奪取奚家的氣運!”
說完話沈嘉瑞就震驚的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這麼將實話給說出來了。
他驚疑不定地看向自己進門後就沒拿正眼瞧過,當年被自己親手丟棄的妹妹,來之前沈夢夢提醒過他,說鹿晚晚身上有古怪,她還特地給了他一張符籙。
沈夢夢說那張符是她向師父求來的高級符籙,如果鹿晚晚身上有什麼不對勁,那張符就會發熱提醒他。
如果鹿晚晚對他用了什麼邪法傷害他,那符籙還會保護他,幫他抵消掉傷害。
結果那符雖然發熱了一次,卻是在昨晚他入住酒店時。
當時一輛車突然失控衝進了酒店,正好撞到了他,那時沈夢夢給他的符突然發熱,救了他一命,但他的手卻還是不可避免地骨折了。
之後那符就再也沒有任何反應。
沈嘉瑞的眼神漸漸驚恐,他明明已經中招了,為什麼那符沒有反應,難道因為上次用過,所以這次不起作用了?
鹿晚晚正吃驚於沈嘉瑞話中透露出來的信息,低頭就看到了沈嘉瑞什麼心裡話都寫在臉上的智障樣,頓時就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沈家居然派這種蠢蛋來算計她,是有多看不起她?
想著沈家那位假千金玄學大佬的身份,她應該是給了沈嘉瑞自保的東西吧?
看沈嘉瑞這副模樣,應該是發現自己中招了,但假千金給他的東西卻沒起作用?
鹿晚晚都要笑出聲了。
假千金給他的東西當然沒用了,吐真劑是異世界科學產物,不是玄學。
“不如你再跟我仔細說說人祭跟奪取奚家氣運的事?”
沈嘉瑞本來想說你聽錯了,張嘴說的卻是:“人祭就是用自家的血脈做祭品,用奪運陣法換取對方的氣運……”
十年前,A市還沒有什麼家具大王,隻有一個小小的家具廠,而家具廠的廠長也不是現在的家具大王沈鴻盛,而是白雅君的父親白博良。
直到沈家養女沈夢夢突然被一個姓文的天師收為徒弟,白家的家具廠才突然崛起。
也是在那一年,白博良突發心梗去世,之後幾年白家其他人也陸續出事,白家的家具廠便“順理成章”地換了姓,成了沈氏家具廠。
之後,就沒有人記得什麼A市白家,什麼家具廠,白家在A市本也不算什麼。
那所謂的人祭,換運,就是文大師的建議。
跟奚家比,沈鴻盛這個家具大王也隻是個小卡拉米,幸運的是,奚家老太爺跟白博良是戰友,曾經還為孫輩定下過口頭婚約。
奚家滔天的氣運,沒有人不眼饞,跟奚家成為親家很好,但將親家的氣運跟財富都變成自己的,顯然更好。
但奚家那樣的龐然大物,沈鴻盛想蠶食掉奚家的氣運談何容易?
除非他願意下狠手,用自己的親生血脈做祭品。
兒子肯定是不能犧牲的,養女也不行,他就隻能犧牲一個小小的,不在意的親生女兒去將奚家吃下來了。
這筆買賣對沈家來說可太劃算了,正好他們的親生女兒還流落在外麵,跟他們沒有感情。
一開始奚家還不願意聯姻,畢竟奚家長孫已經昏迷10年了,娶妻不是害人麼?
但奚家供奉的那位大天師卻正巧算出沈家流落在外麵的女兒跟奚家長孫乃是天作之合,他們如果結合,奚家長孫很可能蘇醒過來。
沈家得知這件事,自然是喜不自勝,立刻行動起來。
可他們又很傲慢,得知親生女兒又肥又醜後,他們連跟親生女兒打感情牌都不願意。
於是,一場可怕的網暴就降臨到了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