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倩本來就是個暴脾氣。
情緒上頭，她也不管這是不是威廉的公司，旁邊有多少人在聽，氣勢洶洶的破口大罵。
“我滿心滿意都是你，叫我爸給你投資，幫你想辦法對付祝莎，還特意讓我們家的公司幫你做宣傳，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威廉口中的餿主意，是她絞儘腦汁想出來的。
最開始說給威廉聽的時候，他明明讚同的不得了呢，現在計劃失敗了，他倒翻臉不認人，說出主意的人是蠢材，那他這個連主意都想不出的人更是蠢才！
張倩胡罵了一通。
也不理威廉解釋什麼，扭頭就走。
威廉本來就窩火，被罵了一通之後，火更是大到無法壓製。
他再也無法維持平時精明溫和的形象，當著所有人的麵把王助理和各個主管狠狠罵了一通。
“還有最後一周，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最後這個活動辦的一定要大，遊戲的流水至少要翻一倍！”
《神劍》的李主管苦著一張臉。
神劍現在的收入已經是活動催出來的，想要翻倍談何容易。
威廉罵人的時候，整個辦公室都聽見了。
等李主管回到工位，他手下的人全都圍了過來。
“主管，咱們可怎麼辦啊？”
問話的是個程序員，眼袋黑的堪比大熊貓，頭上的頭發稀疏，表情更是哭喪。
“涼拌吧”，李主管也喪了氣。
這一個月以來，他們整個部門幾乎沒放過假，日日都泡在公司裡加班。
這樣007了一個月，沒換來工資，反倒碰了一鼻子灰，天天來挨罵。
今天威廉的不合理要求算是徹底擊垮了他對這家公司的信心。
老板為了對賭的事，就快瘋魔了。
眼看著對賭要輸，以後公司的前路也堪憂了，是時候考慮一下他自己的前途了。
李主管越想決心越是堅定，當著大家的麵直接打開了招聘網站。
這下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想法了。
“老大，你要跳槽？”
熊貓眼程序員壓低了聲音，小心詢問他，“你找到好公司能不能跟我說一聲，我也去投奔你！”
周圍的人眼睛一齊亮了。
“老大，要不咱們一塊走吧！”
大家一起扛了一個月的高壓，關係相處的特彆融洽，這在職場中很難得。
就算是要離職，大家也有去下一個公司再做同事的想法。
“可沒有公司會同時招這麼多在一個公司工作過的人吧？”
團隊中唯一的女程序員有些沮喪。
李主管卻被提醒了，道：“不，可能有地方願意。”
他打開了一張熟悉的招聘啟示，落款的公司圖標，在場的所有人都非常熟悉。
熊貓眼程序員更是看到了希望一般，“我現在就去準備簡曆，趁對賭還沒結束，我們一起投，錄取的機會很大！”
“他們的福利待遇比聖安還好，我有朋友在那上班，聽說工資已經過三萬了！”
“要是能領這麼高的工資，我當牛做馬也願意啊！”
“其實我早就想跳槽到那了……”
李主管微笑著，周圍的同事邊說話邊散開。
電腦的屏幕漏了半邊出來，招聘方的地方赫然寫著六個大字。
星辰遊戲公司。
沈星辰今天也開了個早會，跟公司的員工們強調時間。
“最後一周了，這是最緊張的時期，希望大家不要鬆懈，我們一鼓作氣，拿下勝利！”
該做的安排早就布置下去了，沈星辰沒有多說，隻勉勵了一遍各個部門。
會議期間，王薇薇似乎看到了什麼
一直憋到會議結束，所有人都離開，王薇薇才激動的給沈星辰彙報。
“總裁，我收到了十八份簡曆！”
收到簡曆這麼激動做什麼？
沈星辰不解的看向她轉過來的電腦，很快看到了重點。
所有人的簡曆上，工作經曆都畫著一條紅線。
曾在聖安公司《神劍》項目組工作。
沈星辰簡直滿頭問號。
“聖安的人想組團跳槽到我們這來？”
王薇薇也十分不可思議，“而且還都是神劍項目組的，總裁，神劍項目組的人全跑了，那我們豈不是贏定了！”
“威廉到底乾嘛了？”
沈星辰怎麼想也想不通。
他給祝莎打了個電話，問了一句。
“我想把這些人都招過來，可以嗎？”
“當然”，祝莎讚同極了，“也不知道威廉抽什麼風，直接把一個成熟的團隊逼到我們這來了，不要白不要！”
威廉反而是三人中最後知道集體辭職的。
一疊辭職信整齊的放在他辦公桌上，比王助理遞來的文件還厚。
“瘋了，都瘋了！”
威廉氣勢洶洶的衝到主管工位，“李主管，誰收買了你！你竟然在這時候背叛公司！”
他把那些辭職信摔在李主管桌上，“你信不信我一句話，以後就沒有遊戲公司敢用你們！”
這種威脅，換成以前的李主管聽了，定然害怕。
可現在不同，他們已經被星辰公司錄取了！
“總裁”，李主管的語氣十分平靜，不同於以往的畏畏縮縮，“您定下的任務我們無法完成，隻能請辭。”
看他這副態度，威廉忽然有種不好的感覺。
無論他怎麼威脅，這群人都不肯改口。
很快，糟糕的感覺就成真了。
神劍部門的員工去意已決，甚至連這個月的加班費都不要了，領完基礎工資就直接離職。
聖安不缺員工，但換了一批新人工作，效率肯定比不上更熟悉項目的老人。
活動催氪太過頻繁，玩家們似乎逆反了。
最後這七天，無論威廉下什麼命令，充值額都不再上漲。
到最後，甚至有了大規模退遊的趨勢。
他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
半晌，想起了什麼，慌亂的掏出電話，按下了張倩的號碼。
響了半天，卻沒接通。
到這個地步，連倩倩都拋棄他了。
他像一隻敗犬，不甘心的打了幾下空氣。
輸給祝莎也就罷了，威廉能夠接受。
紅寶石項鏈是身外之物，威廉肉痛，但也能割愛。
唯獨最開始沒被他放在眼裡的那條懲罰，現在成了跗骨之毒。
想到要戴著綠帽子跟沈星辰鞠躬道歉，威廉的脊梁骨就發冷。
“要不是他們背叛我，我不會輸……”
至少不會輸的這麼毫無餘地。
祝莎早早到了宴會地點。
那天曾參與宴會的人來了一半，等著見證這場對賭的結果。
消息靈通的已經猜到結果，主動圍在祝莎身邊結交。
沈星辰到場，身側也圍著幾個老板，一改之前無人問津的處境。
他顯然也想到了這點，到祝莎身邊的時候麵色複雜。
“沒想到一個月的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
對他來說，這一個月可謂大起大落。
祝莎瞄見剛走進來的威廉，碰了碰他的肩膀，“彆急著感慨，有人給你道歉來了！”
出於小心思，威廉出席宴會的時候，依然西裝革履。
看他周身，似乎也沒帶綠色的帽子。
“祝總，沈總，你們到的真早。”
見到兩人，威廉的表情倒還和從前差不多，不想顯得狼狽。
祝莎說話直切主題。
“消消樂的充值數據我已經準備好了，神劍的充值數據你應該也帶來了吧，不如我們現在公布？”
威廉苦笑。
早死晚死都是死，他索性不掙紮，交出數據，看向大屏幕。
畢竟他也想知道，兩個遊戲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兩邊的數據同時公開。
威廉的目光緊緊盯著星辰遊戲的那一邊。
在數據公布的那刻，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八千萬！怎麼可能？”
神劍催氪了整個越，也不過賺了近兩千萬，消消樂一塊錢的充值，竟然能創造出這麼高的充值金額！
他一直以為是員工的背叛促成了他的失敗。
但現在看來，就算沒有這件事，神劍照樣贏不過消消樂。
他照樣是輸家。
威廉苦笑一聲，把嫉妒壓進心底。
他腦袋一轉，就想趁著人都關注大屏先把彎腰道歉的事情做了。
不料頭才往下低，就被一隻纖長的手攔住了。
“我就猜到你會忘”。
祝莎的聲音此刻聽起來有些俏皮。
然而她的下一個動作讓威廉改了想法，隻覺得她咄咄逼人。
她不知從哪掏出一頂綠帽子，強硬的扣在他頭上。
“寫在合同裡的，威廉你忘了，我都幫你記著呢！”
大可不必幫他！
威廉的臉一下脹成紅色。
他飛快的鞠了三個躬，含混又快速的說道：“你贏了，對不起，之前是我錯了，我不如你。”
祝莎強調，“是三遍我不如你！”
於是威廉隻能又說了三遍。
他直起身來就想走，可周圍的人太多，讓威廉一時出不去。
這裡不乏有他合作過的人，他要麵子，那句一直藏在心中的怨念自然成了借口，說給眾人聽。
“要不是我們公司的員工最後背叛我集體跳槽，神劍也不會輸的這麼慘！”
他試圖把鍋甩出去。
誰料祝莎聽見了，大笑幾聲。
“說起這個，我還要感謝你培養出了這麼優秀的員工又用不合理的工作時間和降薪逼走了他們，他們現在全在星辰遊戲任職了。”
他的員工集體跳槽去了星辰公司？
那不是明白著在說聖安就是不如星辰嗎！
在眾人麵前，他好似被扇了一巴掌。
丟人！恥辱！
威廉再也待不下去了，跌跌撞撞離開。
祝莎攔了他一把，“還有我的紅寶石項鏈！”
威廉一句話都沒說，把首飾盒交給她。
祝莎這回放他走了。
係統識趣的跳出來，播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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