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熱牛奶去。”馬秀英見小孫女回來，立刻把電視關了，催她快去放書包，邊說邊起身要去給她熱牛奶。
陳希捏著鼻子哼哼，“我不想喝。”
“得喝，對腦子好。”馬秀英不容拒絕，碎碎叨道：“暈了兩個月，腦子肯定是傷著了，學習還累，必須得補。你哥高中那會兒就是每天早晚一杯牛奶，後來考一本去了，你也喝，以後考個清華北大......”
在老家村裡，考上大學就已經很厲害了，何況是一本。
馬秀英不知道外麵的學校都什麼情況，隻知道一中年年有人考上清北，小孫女上的還是最好的班，那就相當於也有可能考上。
陳希尷尬得腳趾摳地，製止不了老人的念想，隻能勸她在外頭低調些。
被盯著喝完了一杯牛奶，肚子都要鼓起來了。
“哎呀！”陳希擠了牙膏，想起來還沒問出答案，就又晃出來，“奶奶......”
“嘖！”馬秀英好笑地瞪了她一眼，“我看你就是作業太少，閒的！”
但也沒賣關子，說起了後續結果。
“公安來了也是勸兩句，還能都抓去派出所不成？”馬秀英說著，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誰知道就這麼巧，能拍著的那幾個攝像頭都壞了。沒人幫花大仙說話，她光嚎也沒用啊。”
說來好笑，花大仙剛開始氣勢足得很，什麼兒子的大舅子是律師，要張奶奶家賠錢道歉，嗓門大得很。
一去門衛那兒要調監控，發現攝像頭壞了。
沒完，花大仙見沒了證據，要把氣撒到物業身上，說物業不乾事，攝像頭壞了不修不換，要告他們。
這下好了，捅馬蜂窩了。
物業的人一來，就說花大仙家裡常年不交物業費。
吵著吵著，物業也氣了，說要告拖著不交物業費的。
趕上下班的人陸續回來，平時老實交物業費的一聽，還得了？覺得自家虧大了，合著他們交的物業費，又是養物業又是養不交物業費的業主，小區裡的攝像頭壞了還不修？
光是這三方吵起來就夠公安調解的了，後來還又來了兩個警察幫忙維持秩序。
而張奶奶和花大仙兩家的事反而變得微不足道。
張奶奶出了氣，雖然沒要到醫藥費，但花大仙被她狠打了幾下，趁亂推了一把，花大仙手腳也擦傷了，張奶奶也沒賠。
“誰家差那點醫藥費啊？打回去才劃算！”馬秀英此時心情舒暢，說起小區裡哪些人鬨矛盾了隻會乾巴巴地講理，作惡的人沒臉沒皮，就臉皮薄的老實人吃虧又受氣。
陳希刷著牙不好說話，隻有漸漸瞪圓的眼睛表示她此時的震驚：居然是這麼個走向？！
“行了，趕緊睡覺去。”
陳希還想問，但奶奶不說了，隻能回房間。
關房門前，奶奶又囉嗦了一句：“不準玩手機玩電腦！”
“......知道了知道了。”
應是應了，但躺到了床上，她還是拿出手機刷了一會兒小說，她覺得《女的一巴掌，男的更是兩巴掌》這本小說有點意思。
同樣是綁定係統，怎麼人家的係統能讓宿主大殺四方，她的宿主一問三不知半點用沒有呢？
係統與係統之間的差距，跟她和班級第一的差距一樣大。
陳希腦子裡突然出現“叮”的一聲，然後聽到係統道：“拒絕被拉踩。”
陳希：“......”
背後說係統壞話不對，但是，“你說我有沒有冤枉你吧？”
“有。”
“行，那你說你這個癲婆係統有什麼用？”
“暫時......”
“閉嘴吧，聽膩了。睡覺。”
陳希說睡就能秒睡，完全沒聽到係統自己小聲嘀咕的話：“還說給我找個脾氣好的宿主，沒見有多好啊......哼！騙子！”
這聲音，和平時的機械聲完全不一樣，甚至能聽出委屈巴巴的情緒來。
—
陳今踩著上課鈴響的點進教室，額頭後背都是汗。
“你早上睡過頭了？”
想開口回，發現喉嚨乾啞、氣也沒喘勻，說不上話，隻能擺了擺手：不是。
趁班主任還沒來，教室裡開始了早讀，陳希緩過來了就道：
“車上有人打起來了，有點嚴重，司機靠邊停了十幾分鐘等警察來。”
“為什麼啊？”劉倩婷好奇。
“聽說是為了座位，一個年輕人和一個老頭，吵起來了。”
早上上學和上班的人本來就多，車裡擠得不像話，她都被擠到後麵站著了，還被高個子擋住，隻聽得到有人吵起來。
老頭說現在的年輕人不尊老愛幼，年輕人說老頭倚老賣老。
剛開始還隻是嘴上吵，旁邊的人幫著勸，幾乎是分成了兩個陣營講理。
陳希沒想著摻和這種事，眼看著很快要到學校那站了，她就往前擠，準備下車。
誰知道等她擠到門邊了，車上莫名其妙地就打了起來。
要不是她被擠到了邊邊，可能也會被打到。
一動手，那就不一樣了。
司機怕出事，趕緊靠邊停，還給撥了110，其他人也沒給走，就這麼耽誤了。
劉倩婷歎氣，“這都能吵起來，可真行！”
誰說不是呢？！
“還好沒演變成在車上捅人。”劉倩婷歎了聲氣，問她還記不記得去年底北市的公交車捅人事件？
陳希點點頭。
那件事鬨得太大，想不記得都難。但也就事發的那幾天最轟動，後來漸漸被各種熱點事件覆蓋了過去，她後來也忘了要去了解。
網上眾說紛紜，有人說是複仇，有人說是報複社會。流傳最多的一個版本，是說被捅的那幾個學生霸淩一個女生，導致女生跳樓自殺，女生家裡人專門盯著複仇的。
想到這，她渾身抖了下。
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莫名其妙地感覺到興奮，但腦子就是閃過這麼一絲情緒。
看在劉倩婷的眼裡，隻以為她是被嚇的，拍拍她的手臂說沒事就好，以後坐車也注意點。
見班主任背著手出現在教室門口，劉倩婷立刻坐正來，讀書聲瞬間蓋過了周圍的同學。
陳希也趕緊開口大聲朗讀。
隻是心裡一直在惦記彆的事，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但班主任晃到了她這邊，犀利的視線從她手裡的書掃過，她一時心虛，趕緊翻轉到另一頁。
剛剛想的就又沒了頭緒。
—
“哎，周思敏和張揚還沒回來，你說他們......”
哦，周思敏和張揚還沒回來。
等等，她好像知道自己忽略什麼了。
她這兩天見公安的次數是不是頻繁了點？
還有，這周打架的人有點多啊。
本來不覺得有什麼，現在一盤算起來，才發現很不對勁。
沒摻和其他人的討論，她在心裡列事件表。
周一，她回校那天，無事發生。
周二，隔壁班的吵架，沒上升到打架的程度。
周三，本來在走廊拖地的男生忽然衝進男廁所揍人。
周四，周四沒有打架事件，但創新班的班主任和年級主任鐵公雞吵得麵紅耳赤。
周五，小區張奶奶和花大仙、班裡周思敏和張揚，兩場！
周六，也就是今天，公交車上發生打架！
她越想越不對勁。
心裡大聲召喚係統，說自己猜到它的技能是什麼了！
“叮。”
係統問她是什麼技能。
“你去到哪，哪裡有奇葩事，不是吵架就是打架，你的技能是慫恿人打架吧？參與打架的人越多，你的經驗值就越高？然後積累到一定數量，就可以兌換東西？商城在哪裡？可以兌換什麼？話說回來，你這樣會不會遭報應......啊不對，遭報應的有可能是我？換句話說，我是你的背鍋俠？”
“完了完了，我就知道，係統能是什麼好東西？”可是，要怎麼解綁啊？！
期間，係統一度想插嘴，但陳希心裡的話一句接一句，它根本找不到機會。
心裡話可不比嘴上說的，都不費口舌，話是一句接一句地蹦，密得很。
“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問完，又啊呸了一聲，忘記這破係統什麼都不知道了。
但這次係統卻是回她：“不對。”
嗯？
係統：“首先，我沒有慫恿人打架。其次，沒有積分商城。再者，暫時無法解綁。最後，你現在最緊要的是先卸載晉江，少看亂七八糟的小說。”
陳希撓撓臉，嘴巴張了又張，最後在心裡道：你答題思路挺清晰的，簡潔明了。
所以，她沒猜對啊。
係統冷漠地哼了一聲，叮了一聲。
陳希再喊它，就沒有回應了。
“叮”算是個出場退場的提示音？
“噓噓噓，彆說了，周思敏回來了。”有人小聲提醒，教室裡說話的聲音瞬間消失，個個不約而同地看向門口。
周思敏頭也不抬，直接去了自己座位，坐下後就抽了一本書看，仿佛昨天晚自習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大家還保持著往教室門口看的姿勢，直到上課鈴響起，也沒見張揚回來。
周一早上升國旗，張揚總算是出現了，鼻青臉腫的。
雖然不知道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但陳希覺得，今天領導們的廢話都變得悅耳動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