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到了刑場，杜秋意徹底怕了，痛哭流涕，多少次，她都可以回頭過平安富貴的日子，可罪惡滋生後，不用灌溉，在她心裡長的上癮了，每一次，她都選擇用罪惡的方式，去達到目的。
比如啟慧說薑臻帶孩子來尋親，會破壞她的幸福，那就買凶讓薑臻過不來。
比如季鳳梅威脅到安秀青，她就指揮下藥，解放前，類似的事情從沒失手，就算被告到巡捕房，她都有關係擺平。
可解放後，天不一樣了，原先好用的辦法，全部失效，她真的知道錯了。
為什麼秀青都可以重生再來一次，她卻沒有呢，不行，她必須替自己爭取。
杜秋意說出了自以為是的保命秘密：“我知道一個境外搞破壞的組織，已經越境了，他們還聯係了我一次，我可以幫你們做內應，把他們一網打儘，戴罪立功！”
死刑被臨時停了下來。
觀刑的薑臻很是擔心，問顧連城：“不會真同意吧，她但凡有機會，一定越境逃跑。”
顧連城也是這樣想的，說道：“剛解放，類似的間諜組織，哪一處邊境城市沒有？就是我們樊城也有，我估計不會答應她的要求。”
是沒答應，不過答應了她想見見薑臻的臨終要求，對這種死刑犯，一般不過分的要求，基本都會滿足。
顧連城和薑臻說：“你要不願意，可以拒絕。”
薑臻願意：“見見吧，她所求滿足後，讓她好上路。”
……
“你來的好快。”杜秋意萎靡不振，對死亡的恐懼讓她不停顫抖。
“我今天來觀刑的。”薑臻說。
杜秋意露出疑惑的表情，隨後自以為是的嘲笑：“我知道了，一定是你重生後，把自己上交了吧，秀青來不及上交，死的冤枉，便宜你了，但是，顧連城親舅舅的兒子是誰，被我換掉的隻有五對孩子嗎，還有替境外組織聯係我的漢奸是誰，要槍斃我，這些問題的答案，你們永遠都不可能知道了。”
薑臻想了想，一會杜秋意要被行刑了，說半句應該沒事。
“你有沒有想過，正因為我們有辦法，才果斷槍斃你呢？”
杜秋意一直到槍聲響起，都沒想明白，薑臻能有什麼辦法，搞清楚她帶到墳墓裡的秘密。
……
摸屍體隻能摸一次，第二次什麼都看不到，薑臻身邊跟著兩個記錄員，她覺得事情不用事無巨細，從最重要到次重要的順序說起：“和她聯絡的中間人，叫高雲繡，長得挺漂亮的，要是碰到，我能認出來。”
旁邊的顧連城顫抖了一下，薑臻扭頭：“你認識？”
顧連城連忙按好她的手：“薑臻同誌，你的狀態不要這麼鬆弛，手彆鬆，繼續吧。”
接下來是調換的小孩，薑臻全看到了：“顧連城，你假舅舅收養親舅舅的兒子，叫石恒鈞，在紗廠裡做技術員，對你假舅舅感恩戴德，真相我覺得，宜早不宜遲。”
顧連城心情沉重：“好，我明白。”
“杜秋意之前和你們坦白的五對孩子，有兩對故意說錯，另外還有第六對沒說，其中一個產婦叫安瑾珠，又姓安……我的天，她把她另外一個外甥女的孩子，換到樊城市委領導班子程書記家……”
顧連城內心震驚，他穩住心神，扶著薑臻：“彆震驚，緩一緩，咱們不著急，你慢慢看，看仔細了。”
“其餘沒什麼，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日常。”
“你都說出來，有沒有用處，回頭我們來篩選甄彆。”
薑臻看顧連城語氣認真，就把自己看到的，事無巨細全說了出來，後來記錄員加到了四個，說了好幾個小時，反複確認後，摸屍才算結束。
……
“累了吧。”顧連城帶薑臻去部隊食堂吃東西。
薑臻搖搖頭：“身體不累，就是我從來沒連著說好幾個小時的話，嗓子疼。”
顧連城內疚，忙給她遞上水壺：“這是我的，你不介意吧？”
薑臻笑：“又不是沒喝過。”
是啊，第一次見麵，那時候兩人互不認識，薑臻就拿過顧連城的水壺，咕咚咕咚喝光了。
氣氛緩和，兩個人目前的狀態都是鬆弛的，一鬆弛下來，有些話就能聊了。
薑臻在杜秋意的記憶裡，看到安秀青把重生的事說了出來，還說懷疑顧連城也是重生的，這事她當著記錄員的麵，可沒說。
她灌了一大口熱水，潤潤嗓子，看著顧連城說：“安秀青告訴過杜秋意，懷疑你也重生了。”
顧連城瞬間激靈到神誌全清狀態，其實他一直等著薑臻問，沒想到她會在此時此刻，就這麼問出來。
食堂不是飯點，很安靜，顧連城把自己重生的事情，告訴了薑臻。
“我的情況和安秀青不一樣，我在剿匪的時候就死了，但是感知卻存在了很多年，一直到顧盼和顧回成年，才重生回來的，蕭慶豐一樣，我們三個的情況，應該都和那次地動產生的衝擊能量有關。”
兩個世界融合碰撞，發生時間回溯的事情，薑臻不意外，和末世那些異獸、進化出異能的人士比起來，都不算個事。
薑臻覺得這個有秩序的世界很好，她想守護這裡。
她這個能力，如果需要的話，願意接受一份工作。
“你們會不會安排我工作？”
顧連城眼裡星光閃耀：“你願意嗎？”
薑臻點點頭：“最好不是那種太麻煩的工作，我願意配合。”
……
顧連城這邊確實有給薑臻工作的方案，但其實他很想和薑臻，聊聊她來的那個地方，又怕開口後，薑臻剛敞開的心扉關上，還是先談工作吧。
“薑臻，你的能力，有時可能需要去外地工作，所以在報社給你安排特約記者的職位，不需要去坐班，每個月提供一篇稿子，這樣無論你要做什麼，身份和理由都是充分的。”
薑臻覺得這樣的安排很好：“那如果去外地，你又不在的情況下，孩子們怎麼辦？”
顧連城無可奈何：“遠親不如近鄰，隻好麻煩黎教授帶幾天了。”
薑臻忍不住笑：“看來你和他達成協議啦？”
“嗯，他選擇回來報效祖國，愛國之心不用懷疑。”
黎崇嶺說服了上麵的領導，說他可能是薑糖的親生父親，有信心贏得孩子們信任，能從幾個孩子們身上，把薑臻和孩子們的秘密探知出來，他還保證說，一定會讓孩子們心甘情願說出來，他絕不欺騙。
但是顧連城覺得，如果薑臻不想，誰都探知不到。
如果她決定說出來，也會找他來坦白，不會選擇黎崇嶺。
應該是這樣的吧？顧連城在心裡給自己信心。
……
同意了工作，薑臻問起被杜秋意調換的那些嬰兒，誰負責去和嬰兒家長們交涉的事。
“我能摸屍體的事情，知道的人隻有幾個，你馬上又要去邊陲調查境外間諜，那幾個被換嬰兒們的事，交給我去辦吧。”
顧連城如釋重負：“你願意當然最好了，需要配合，直接和慶豐說。”
薑臻點點頭，唇角勾起笑。
顧連城突然問：“薑臻，你是為了何淑蘭嗎？”
這件事情上，薑臻是認真的。
“我在安秀青記憶裡，看到何淑蘭的姐姐何淑麗，原本會和齊醫生結婚，可她卻死了，齊醫生也走了，何淑麗希望她妹妹命比她好，我種下的因果，應該出點力。”
顧連城情不自禁握住薑臻的手：“我明白你的感受，但何淑麗的事情，更多是因為安秀青重生導致，你不要自責。”
薑臻盯著和顧連城親密接觸的手掌，笑道：“三個月還沒到，顧連城，你這就主動拉手了呀。”
顧連城連忙把手收了回來，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好。
……
黎教授搬到隔壁來了，才第一天，就和孩子們玩成一片，他在家裡做了飯菜，邀請薑臻和顧連城和孩子們，來他家裡吃飯：“你們兩個大忙人，可算回來了，快洗手吃飯，孩子們都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