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冬天,新中國的光亮,還沒有完全驅散邊邊角角的黑暗,新秩序登場,舊秩序不甘心退場,在一片荒蕪的逃難路上,逃荒的老百姓遇到土匪劫道。
一個漂亮又果決的女人,把兩個孩子推到陡坡下,用枯草遮蓋,死命的警告孩子:“不管聽見什麼,都不許發出任何動靜,一定等天亮,天亮了,壞人就會跑,那時候你們才可以爬出來!”
勇敢的女人跑向另外的方向,把土匪引走。
幾個土匪的目標就是女人,隻是沒想到女人是個烈的,一個歹徒被她摳出眼珠後,慘叫連連,握著鐮刀的手胡亂揮舞,割了女人的脖子。
“死賤人,臨死還要折了我們一個兄弟,屍體也不能放過,扛回去扒光了吊起來,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老五你先回去治傷吧,其他人跟我去找那兩個小崽子,收了雇主的錢,一個人頭都不能少。”
眼看毫無人性的土匪,就要找到孩子藏身的地方,薑真一邊揮著冷兵器砍削變異動物,一邊衝向海市蜃樓的畫麵。
傳說中,隻要能在海市蜃樓消失之前一躍而入,就能離開末世,這個傳說竟被薑真等到了。
土匪已經找到了孩子,正舉起屠刀,身後變異野獸利爪,也已經夠到薑真的後脖頸,海市蜃樓懸空在懸崖口,她毫不猶豫起跳,跳進海市蜃樓裡,要麼摔死,要麼跳進海市蜃樓裡的世界,都好過被身後的變異獸吃成一堆骨頭。
……
“媽媽,你以後再也不能把我們丟下了。”薑糖糖摟著薑真的脖子,泣不成聲。
薑兆緊緊抱著薑真胳膊:“媽,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要死,我們也死在一塊兒。”
“好,你們的話我聽到了,媽媽剛才撞到了頭,很多事情想不清楚,你們讓我休息會。”
兩個小孩立刻噤聲,連哭都不敢哭出來,無聲的用手摸著眼淚,生怕惹了媽媽不高興。
穩了穩心神,薑真整理被地陷淹沒女人的記憶,她從海市蜃樓裡穿過來,隻來得及拉住女人陷入地坑的手,沒能把她拉起來,但讀取了她的記憶,對這個世界和女人的生活有了全方位了解。
這個世界之前經曆過很長時間的動亂,剛剛統一解放,女人來青城投奔丈夫,按照土匪的話,女人是被買凶殺死的。
讀取的女人記憶中,她有個失散的雙胞胎妹妹,薑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但她和死去的女人,長得非常像,來找孩子之前,換上女人留下布包裡的衣物,梳了她一樣的辮子,兩個小孩在極度的驚慌下,並沒有認出不同。
加上死去的女人生前,對孩子異常嚴厲,並不和善,孩子們很怕,所以薑真此刻說一不二。
包袱裡還有身份證件、戶籍證明、出行證明,叫薑臻,同姓,名字諧音,長相酷似,薑真心裡發抖,她被基地撫育院抱回撫養,繈褓上有針線繡著“薑真”的名字,這就是她名字的由來。
隻是現在,她不能再用薑真的名字,以後她就是證件上有合法身份證明的“薑臻”了。
……
很快前來剿匪的解放軍戰士趕來,救下慌亂一片的逃荒群眾,拿出隨身攜帶的乾糧分給大家:“彆急,都有,大家慢慢吃。”
薑臻接過解放軍遞過來的紅薯,直接放進嘴裡啃咬,來之前,她已經好幾天沒吃過東西了,這紅薯是什麼人間美味,又脆又甜,薑臻一邊啃,一邊把遞過來的第二根紅薯掰斷,遞給兩個孩子,叫他們吃。
顧連城繼續遞過去第三個,還把水壺打開給她:“彆急,還有,先喝點水。”
薑臻幾乎是把水壺從解放軍手裡搶過來,對著壺口灌下去半壺,這邊的水也太甘甜了,她沒忍住,生理性淚珠從眼角滾落。
薑臻道謝後,把水壺給兩個孩子喝水,兩個小孩明顯不渴,喝了一口就不喝了,薑臻繼續把剩下的半壺水吞進肚子裡,把水壺還回去的間隙,記住了這位戰士的樣貌。
“我叫薑臻,謝謝你。”
薑真?是這個“真”嗎?顧連城記住了這個被一個紅薯、一壺水感動到哭的年輕貌美女子。
“前麵就是渡口,你們順著這條路往前走,過了河是駐地,就有安頓的地方了。”顧連城給她們指了路,轉頭跟上了剿匪大部隊。
……
“渡船翻了,聽說上麵還有解放軍家的孩子,部隊都來打撈了,但這麼湍急的河水,怕是連屍體都找不到的。”
“找找吧,四個孩子外加一個女人,聽說那女人逃難來找丈夫的,哪知道丈夫已經在這邊入贅,這會假心假意哭兩聲,有什麼用?”
薑臻這會就在水底下的隨身空間裡,還有四個小孩,兩個是她頂替身份女人的孩子,都跟女人姓薑。
還有兩個同船的小乘客,一個叫顧盼,一個叫顧回,是對雙胞胎,駐地解放軍家屬院的孩子,碰巧同船,看到船夫還嚷嚷了一聲:“怎麼不是昨天撐船的叔叔”,薑臻那會就留意上了船夫。
船行到河中央,船夫猛然發力,弄翻小木船後,潛水想逃,薑臻不會水,但她有空間,她在翻船的一瞬間抓住船夫,讀取了他的記憶。
她讀取記憶的異能,用一次對方就得掛,在船夫的記憶裡,她看到買凶女人的臉,吩咐船夫去殺人的語氣,就像吩咐他去殺一隻雞鴨一樣沒感情。
船夫還問:“要是船上有彆的人渡船怎麼辦?”
“那隻能怪他們運氣不好,和薑臻同船。”
讀取記憶的瞬間,船老大沒了氣息,與此同時,她頂替身份女人的兩個孩子,肯定要救,同船的兩個小孩何其無辜,薑臻一塊兒給他們撈進空間裡。
……
“薑阿姨,我們的秘密小空間好棒哦,明天我也可以進來嗎,我想把我的兩隻小雞苗放在這裡養。”
顧盼像個好奇寶寶,給空間探索一遍,其實這個空間沒多大,六十平米的木頭房子,外麵還有一百多平方的空地,一口井,一個小池塘,薑臻沒想到空間能跟著一起過來。
孩子很難保守秘密,薑臻從空間裡拿出四顆秘密豆,叫四個孩子吃下去:“這個叫守口如瓶豆,你們吃下去,就不能說出空間的秘密了。”
顧回老實,一口把這秘密豆吞了下去。
顧盼捂住嘴:“薑阿姨,我不會告訴彆人的,不想吃它。”
薑臻笑了,這個世界的孩子好單純,還是環境太好的緣故,以為能談條件呢。
“不吃也行,我把你這段記憶抹掉,你也就笨那麼一點點,不影響。”
顧盼才不要失去寶貴的記憶,如果忘記,薑阿姨肯定不帶她玩了,她一把吞掉秘密豆。
薑兆特彆擔心:“媽,你是怎麼有這樣空間的?”
孩子們單純,她說什麼,他們都會信,薑臻道:“就在遇到劫匪、僥幸逃脫之後,就有這個空間了,渡船上情況緊急,隻能用空間才能救你們四個,不然媽不會拿出來。”
薑兆立刻點頭,喂了一個秘密豆給妹妹,自己也吃了一個。
空間有時間限製,一次呆的時間不能超過限定,薑臻讓空間順著水流飄遠一點,給孩子們的衣服弄濕,帶著他們往下遊走了一段,碰到搜救打撈的解放軍們。
“找到了,在這裡,五個都活著!”
……
“薑臻,急症來了好多人,快點來幫忙!”
“來了。”薑臻從兒科的輸液廳出來,跟著大部隊跑來急症,十幾個受傷的戰士被緊急送來,薑臻分配給外傷的戰士們縫合傷口。
她神情輕鬆,手法熟練,一會兒七八個戰士的外傷消毒縫合、包紮妥當。
顧姣霞抽空撇了眼傷口的針腳,那叫一個又快又漂亮,不禁暗自點頭。
那天,前去剿匪的隊伍,救下一批逃難的人,渡口最後一船卻翻了,幸好隨船的唯一大人薑臻,把她大弟弟家的兩個孩子救起來。
為了報恩,她把無處可去的薑臻,暫時安排在醫院。
收留薑臻這個臨時工、給她和兩個孩子提供一間宿舍暫住,就憑薑臻一手漂亮熟練的縫合技術,不會有人再質疑了。
今天送下來的這一批受傷戰士,是去剿土匪的,還好沒有大的傷亡,受傷最嚴重的那位戰士,已經脫離危險了。
萬幸她弟弟顧連城沒受傷,剛下剿匪的戰場,就得趕去結婚。
一提到那門憋屈的婚事,顧姣霞都不想去,她早就立下誓言,二弟不退婚非要履行婚約,她就不認他了。
越想越氣,越氣發現科室的護士沒幾個,肯定都躲到廁所蛐蛐誰家的八卦。
今天她弟弟結婚,娶的還是薑臻前夫的妻妹小姨子,這麼大的八卦,肯定在蛐蛐這事。
……
“你聽說了嗎,咱們護士長要給薑臻護士介紹婦產科的齊醫生,被齊醫生拒絕了。”
“薑護士漂亮是漂亮,可她二婚啊,還有兩個孩子,她前夫和齊醫生還是同事,咱們護士長太異想天開了。”
“不過我也希望薑臻能留在醫院,咱們科室護士本來就缺,加一個人還不夠呢。”
“我們婦產科也缺人手呀,還是來我們婦產科……”
“去婦產科不就和前夫共事嗎,那不行,還是留在我們兒科好。”
“你們幾個,廁所上的也太長時間了,還不回去!”顧姣霞跑來抓人回去值班,聽到小護士們背後議論薑臻的私事,立刻出言打斷、嚴厲嗬斥。
小護士們一窩蜂跑了,顧姣霞心裡想著二弟弟顧連城,呆怔片刻,喃喃自語:“他結婚,不能真不去,我還是請個假,過去一趟吧。”
……
隔了一會兒,等收留她的顧姣霞走了,薑臻才從隔間出來。
她擰開水龍頭衝了把臉,冷靜的把這幾天不可思議的經曆回憶了一遍。
穿來當天遇到土匪,逃跑的途中遇到剿匪的解放軍,過渡河被船老大弄翻了船,她就知道,薑糖和薑兆父親入贅的那家人裡麵,有不想見到活著的她的人。
薑臻從小被灌輸是適者生存的規則,在醫院裡,立刻發現留下來的機會,這裡缺醫護人員,她不是醫生,但外科包紮,比這裡最好的護士還要快,順利留下來幫忙。
沒有落戶,她沒辦法長久的待下去,但有個辦法,找個男人相親、結婚,能把戶口落下來,薑臻在心裡認真考慮顧姣霞的建議。
迎著早晨的太陽下了夜班,回到醫院家屬樓,她住的這棟樓張燈結彩,顧姣霞二弟顧連城,要娶的新媳婦,就在這棟樓裡。
要嫁的對象是駐地的營級士官,年輕有為,前途無量,本該高高興興,但快出嫁的姑娘,跟失心瘋一般不願意出門。
“不嫁,我才不要嫁給顧連城,我要解除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