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孟玉芳擔憂丈夫文川身邊的狐狸精,店鋪開業的第十天。
歇了兩年多沒鬨事的文父文母帶著文老五文昌上門了。
一進門,店鋪裡請的做事的小夥子小姑娘不認識三人,還以為是客人,熱情洋溢的對著三人打招呼。
三人在店鋪裡沒有看到文川,眼睛珠子滴溜溜的轉動,文母拉著文父,兩家店鋪來回的溜達,指著電冰霜,洗衣機,彩電,收錄機等,豪氣的說,“這個,這個,這個....我都要了,給我安排一輛車送我家裡去。”
店鋪裡請的人,特彆是負責收錢的,上前輕聲細語的解釋,“同誌你們好,你們買的這些電器,我們都有,但你們要先交錢,我們才能給您安排車送家裡去安裝。”
文母那張後娘臉一垮,不耐煩的說,“什麼交錢不交錢的,這店子是我家老大文川開的,我們老兩口是他的親爸親媽,這些東西他不主動孝敬,我們就自己主動來取。
你們趕快安排。”
店鋪請的這些人,哪裡敢安排啊,一個個的都不動。
看著這些人不動,文母不乾了,反正幾年前已經丟過臉了。如今的文父文母比起兩年多前,多了很厚一層的厚臉皮。
厚臉皮的文母,立馬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不少舊社會婦女的撒潑套路,拍拍打打自己的大腿,乾嚎也不流眼淚,“我命苦啊?生了四子一女,就老五孝順,其餘的全是白眼狼?
沒一個孝順的,老大掙大錢,也不管管家裡的老父母.....”
文川店裡的生意非常好,人來人往的,好多顧客。
都被突然出現的瓜給驚的不要不要的。
一個個的張大嘴巴,看著眼前坐在地上的老同誌。
還有蹲在文母身邊的另外一位老同誌,以及在一邊小聲勸解的文昌。
如今的文昌早已沒有了大廠廠長女婿的矜貴氣質,這兩年因為周圍人的指指點點,他也覺得自己憋屈了兩年多。
現在他也想適當的撒撒火氣,一肚子的火氣沒地方撒。
更多的是,他對文川的恨意,是他不要臉的揭露了家裡的家醜並外揚,才讓他成為一個笑話,才讓自己的嶽父帶著汙點退休的。
他失去了最重要的幫襯,如今在廠裡職位是一動不動,雖然沒有調崗,但也被邊緣化了。
想想這兩年多來的種種,文昌恨不得踩死文川,隻是在他店鋪鬨事那算什麼。
何況看著文川開店,他就嫉妒,嫉妒的無以複加。
這時候文昌還不知道店鋪是文川自己買的,不然會更嫉妒。
文母賣力的表演,店鋪裡請的員工去老洋房那邊通知文川,文川其實才離開,之前一直在店鋪裡。
匆匆趕來的文川,遠遠就看到自家的店外麵被圍了幾圈,裡三層外三層都不止。
人都快堵到馬路中間了。
擠擠擦擦的,終於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擠到店鋪門口,文父文母文昌那是唱做念打,樣樣都來了一遍。
一直靜靜的看著眼前這一切的文川,在表演中的三人中途換氣,安靜的片刻,抓住了機會,重重的歎息了一聲,“唉,爸媽,老五,你們這麼作是何必呢?”
文母也聽到了文川的聲音,那忽然精神了起來,蹭的一下轉身,看見了文川,伸手指著他,對著所有人,聲音一下子高昂了起來,“大家夥兒看看,這就是我家那不孝的大兒子,他發財了,也不知道孝敬孝敬我與他爸爸。
哎喲,他自己吃香的喝辣的,不管我和他爸的死活?”
出聲之前的文川,早就安排了隱形的攝像機,空中全方位的攝像機正攝像著。
他一臉的無奈的蹲下來,指著店鋪內說話,“爸媽,老五,我知道你們是什麼意思?
從我中專畢業到七八年五月我被餓的發暈之前,我每個月要給爸媽一半甚至一半以上的工資。
這還不算過節過年的禮物,我家裡三個孩子要養,若不是玉芳也能掙工資,我想就憑我拿回家的那點工資,養活我自己與一個孩子都夠嗆。
這些你們不能不承認吧?我為什麼會餓暈,都七八年了,雙職工家庭,居然會被餓暈,說出去都是笑話。
當年你們二老怎麼說的,說我把工資上交,就當是存在你們家的。
我當時想要從你們家取一些錢緩解一下家裡的情況,補補身體,可誰知道你們一毛不拔。
還對我一通大罵,說我各種不配,各種辱罵,還是我們廠的領導看不下去,最後給我做主。算了一下我那些年提前給你們多少錢的養老費。
再計算法律上規定子女贍養父母的年齡,從那一年開始減養老費,一直減了多少年,彆告訴我,就兩年就減完了?
當時可是直接減了二十年,我二十年不用給二老任何的養老費用........
所以這兩年多,我沒有去給爸媽送養老費,也沒有去見他們。至於他們的生活,那些年就光我貢獻的錢就有幾千塊錢。
加上爸媽他們都有退休工資,隻要不補貼老五你,我想那日子應該過的很滋潤。
至於說我為什麼不用家電孝敬二老,那不是知道,孝敬也是白孝敬的,最後肯定歸了老五,我乾脆就不孝敬了。
從小到大,就如媽說的那樣,我,老二老三老四,都不如老五一根手指頭,或者說一個都比不上老五的指甲蓋...”
文川那嘴巴叭叭個不停,什麼大實話都往外說。
在場的人吃了滿嘴的大瓜,立馬有人聯想到了兩年多前的那日報上連載的家庭故事。
忽然一驚一乍的伸手指著文父文母與文昌大聲的說,“哦哦哦,我知道了。
你們三就是兩年多前那報紙上報道的偏心眼的父母,還有沒良心搜刮大哥的老五,嘖嘖嘖,天下可真是無奇不有,以為過去了兩年多,彆人忘記了你們做的那些醜事,又出來禍害人了?”
被人提醒的不少吃瓜群眾,立馬也回憶起來了兩年多前,日報上連載的真實故事。
紛紛恍然大悟,“哦哦,我也記起來了....,你們三人可真是死性不改,換作是我,我也不孝敬家電,反正孝敬也是白孝敬,最後二老也用不上。”
“對呀,又不是自己沒有錢,自己花錢買唄,何必要問子女要。可著一個人禍害,可真是不要臉。”
“偏心的父母我見過,可偏成這樣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是啊,做兒女的孝敬父母沒啥,可也不能連弟弟一起孝敬,就算是幫助弟弟,那也是在弟弟實在是條件差,無能為力的情況下幫助。”
店鋪裡請的員工,一部分是文川的妻子孟玉芳娘家那邊的親戚的家的孩子,有的是電機廠回城沒有工作的知青,也是挑選的家裡條件差,孩子人品過硬的那種。
廠裡的同事家的孩子,當然知道文老三文老四與孟玉敏是自己老板弄進電機廠的。
立馬大聲的說,,“我們老板可不是沒有良心的人,也不是不幫弟弟妹妹,我家就是與老板家裡一個廠的,前兩年,我們廠響應號召接收知青與轉業軍人,老板的兩個親弟弟與老板娘娘家的親妹妹,都是我們老板提前得知消息,給他們送信,幫襯他們進廠的。”
另外一個喊文川為文叔的小夥子,也點頭,“我家就住在文叔家樓下,最是知道文叔家的情況。
當年文叔餓暈以後,稍微休養好身體,就學著釣魚改善生活。誰知道文叔還真有釣魚的天賦,一學就會。
自此文叔一休息就去釣魚,釣的魚家裡吃不完就賣給廠裡,賣給國營飯店。
還多次我們廠家屬區一群小孩子跟著文叔去釣魚,文叔還給一群孩子們分魚。
那些孩子們能做什麼?也就是跟著文叔家裡的孩子們玩,呦嗬著幫忙文叔抄魚,其實不用孩子們抄魚,那魚文叔也能自己弄上來。
可他還是給孩子們分魚了,遇上釣到的魚多,那兩個孩子一條魚,遇上釣到的魚少,三個孩子一條魚。
咱們廠的不少人家都吃過文叔送的免費的魚,他對外人都如此,如果不是做親人的傷透了他的心,即便養老費都給到了二十年後,也不可能一點也不管的。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文叔前麵三十來年一直被欺負被壓榨,他現在未來三十年想過點安靜的生活,有什麼不對?還來我們店裡找麻煩,呸,真不要臉。”
一位小姑娘推推鼻梁上的眼鏡,更是氣憤的說,“都覺得老板開了兩家店鋪,很有錢不孝敬父母。可事實上,我們的貨物全來自港城,是我們老板自己去花都時聯係上的當地的老板。
那老板開始從花都給我們老板發貨,那時候我們老板擺攤掙了一些錢,可想著做大生意,才開了現在的店。
那花都的老板聽說我們老板自己開店了,就介紹了港城他親戚家裡的廠子與一些親戚的熟人,直接從港城裝貨輪發貨過來,為此我們老板還借了好大一筆錢,做押金。
如今還欠著債,你們這些人隻看見我們老板開店了,卻沒有看到做生意背後的不容易,也沒有看到背後欠下的債.....”
小姑娘是孟玉芳娘家最大的堂哥家裡的女兒:孟嵐。
是個嘴皮子利索的小姑娘。
自然要幫著自家姑父說話。
不少人也紛紛的發表議論,“哎喲,做生意也不容易啊。”
“那是,從港城直接發貨,自然要收押金啊?”
“難怪,他們家的東西就是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