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升入高中以後,黃綿綿越長越漂亮,成了公認的校花。
莊茜媛卻還是一副黑框眼鏡、低調樸素的模樣。
高中時重新分班,黃綿綿和陸執言被分在了同班,而莊茜媛卻分在了離他們最遠的班級,經常看到兩人一起出入親昵的背影。
“……”
本來如果照這樣一直發展下去,她隻會和陸執言漸行漸遠。
是根本沒機會能和陸執言成為男女朋友的。
一切變故發生在高三那年。
在卷煙廠擔任後勤處長的陸叔叔因為被舉報受賄而被上級單位調查,就這樣被關進了看守所。整件事對陸執言的家庭打擊很大,阿姨也因為這件事而病倒。
這事一出,原本在學校和陸執言玩得好的朋友,包括黃綿綿在內的反應都無比現實,要麼是“備戰高考自顧不暇”,要麼是避而遠之甚至落井下石。
那段日子陸執言狀態很差,隻有莊茜媛念著多年青梅竹馬的情誼,一直陪著他、鼓勵他。
當然,莊茜媛為她的好心付出了一定代價。
原本她和陸執言的成績都非常優秀,不說TOP2,雙雙考個全國TOP10應該沒問題。但因為這件事的影響耽擱,最後兩人的高考結果都不太理想,隻雙雙考入了省會一所還算說得過去的大學。
所幸後來調查處,陸叔叔並非整個受賄案件的主要的責任人。
雖然最後也服了兩年的刑期、也丟了鐵飯碗,但總算是在陸執言大二那年被放了回來。阿姨的病也漸漸好了。
整個大學期間,陸執言變得內向了很多。
時常沉默寡言,似乎想要證明什麼,一開旭就憋著一腔勁兒使勁學習、努力跟著導師搞科研,終於在大三那年,他們團隊的項目得了國家獎項,陸執言也成功保送了頂尖學校的研究生。
而莊茜媛考研卻因為兩分之差,遺憾失敗。但她不氣餒,正在全心全意準備二戰,一門心思想要考入陸執言被保送的那所學校,好繼續陪在他身邊。
大學的那幾年,莊茜媛全方位關心照顧陸執言的生活。
幾乎承包了所有陸執言女朋友的“業務”,像個小太陽一樣照耀在他周圍,卻始終有實無名。
直到大三結束那個盛夏蟬鳴的夜。
漫天星空之下,在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院子裡,陸執言垂眸,用蒼白修長的手指為莊茜媛點起了一朵小小煙花。
他那雙素來清冷的眸子第一次那麼溫柔地望著她,對她輕聲說:“媛媛,我們在一起吧。”
6
那是莊茜媛人生中最幸福的夏天。
從小喜歡的竹馬陸執言終於成為了她的男朋友,願意陪她去逛街、喝奶茶,一起去曾經高中門口的書店買書。
她也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甜甜蜜蜜地掛在莊茜媛的手臂上。
莊茜媛從小喜歡了陸執言十幾年,現在他終於是她的了。
真好。
少女的初戀常常總是義無反顧、不計得失。在一起的那年莊茜媛二十一歲,滿心美好,天真地幻想未來。甚至私底下偷偷在小手賬本上,做著將來每一年的人生計劃。
那計劃很長,她記錄著他們在一起每一天的幸福時光,也記錄著她想要的絢爛未來種種。
她想,等她研究生畢業那一年,剛好兩個人都二十六歲。
正是從校園到婚紗的最好年齡。
他們學校還不錯,畢業出來不愁找工作。陸執言的父母期望他回老家,正好她也很願意回去,那座城市有很多她的好友和同學,還能陪著他、陪著爸媽。
多好。
她那段日子,一心想著將來生活會多麼美好——他們的城市雖然小,卻很溫馨。市中心最火的婚紗店裡,更恰好有一條她一見鐘情的白紗。
而在正在擴建的新區,又正好新建起了一座富麗堂皇的大酒樓。莊茜媛的媽媽被人在那裡宴請過,她那次跟著去了,看到了一條莊重而潔白,專為婚禮布置的放滿各色鮮花的長長的過道。
一切都是她夢想中的樣子。
莊茜媛就這麼沉浸在對未來最好的憧憬中,迎來了大四的開學季。
卻沒想到和陸執言一起乘坐在返校回去省會的動車上,卻意外遇到了許久不見的黃綿綿。
黃綿綿已經大專畢業了,畢業後一直在接全職平麵模特的拍攝工作。
她比上學時更美了,化著十分精致的妝容。性格也還是一如既往的兩麵三刀、擅長變臉——對著陸執言時,她一臉單純、聲音楚楚可憐地甜軟,說著好久不見。
卻在下一秒看向莊茜媛時,馬上瞬間收去了所有在陸執言麵前的天真嬌憨,眼神透著不善。更是在快下車時擠到她耳邊,陰陽怪氣道:
“喲,真不容易啊~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也算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很努力嘛~”
“不過。”
“陸執言這樣優秀又有才華的大帥哥,憑你,又真守得住嗎?”
7
很快,黃綿綿就主動再次聯係了陸執言,想要繼續和他當“朋友”。
對此莊茜媛自然十分的不開心。
但後來她同陸執言第一次提出分手,卻還真不是因為黃綿綿這事。
她第一次對陸執言提分手的原因,是因為大四這年,陸執言明明已經保研也沒課了,卻仍舊選擇成天泡在實驗室裡,比他的那些研究生學長們都還要玩命地搞科研。
而對於科研以外的事,比以前更加冷漠地不聞不問。
那段日子,莊茜媛和他明明就在同一所學校,卻變得一周都見不了一麵。偶爾見了麵,也全是她一頭熱去找他、拉著他去這去那、各種找話題。
而莊茜媛則總是一副不感興趣,勉強配合的樣子。
就連難得的節假日,他也說抽不出時間和她出去玩。
紀念日更是忙得完全記不住。
弄得莊茜媛感覺就像是男朋友死了,成了幽靈。而他,雖然掛在這個幽靈男人的正牌女朋友的位置上,卻根本沒有任何正牌女朋友的待遇。
沒有陪伴、沒有關心和禮物,什麼都沒有。好不容易莊茜媛鼓起勇氣問陸執言她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他也不肯回答。
他就這麼冷淡的對待她。
仿佛之前那一個盛夏的溫柔,他們一起放的煙火,是都莊茜媛自作多情的一場仲夏夜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