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1)

齊從唯聽見她的話又動作明顯一頓,好像被什麼觸動,可是下一秒又變成不屑的模樣。

他的唇抿成一條線,狹長凶狠的眼就這麼盯著她看,“你說得倒是輕巧。”

齊家裡麵有千百雙眼睛時時刻刻監視他,他的身邊甚至都不允許出現其他的法書。

況且……她曾經還騙過自己。

淩山聽見後,轉過身走到書室前麵的空地,這裡的空間還挺大,雖然地上有些亂,幾乎是走三步一本書,但兩人過招還是夠的。

淩山沒回頭看他,隻閉上眼,睫毛輕輕顫動,她放開自己的神識,當時和那多眼怪過招的時候,神識就沒發揮好,正好她可以練一下。

“打贏我,下次我就不會讓你跪下來。”書室裡響起她張揚的聲音,清晰地落到齊從唯耳中。

紅衣少年發現自己能夠站起來後,幾乎都立刻朝對方衝過去。

此時的他還隻會用符籙。

齊從唯心神恍惚一瞬,下一秒立即回神:“你對我用了催眠術!”

同一時間,淩山轉過身,她沒有睜開眼,隻用神識去感受空氣中的變化,對方的呼吸聲,腳步聲,哪怕是一點不起眼的異動,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她手中的劍直指他的脖頸,劍光伶俐又狠辣。

齊從唯慌忙退開,衣袍被劍劃破,露出他前麵的肌膚,又因情緒波動的原因而泛起微紅。

“淩山!”拿著符籙的人氣急。

她是不是故意的?!

他顧不上是不是被她吃了豆腐,因為眼前的人手中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換成了把刀。

陽光落在她手中的刀身上,在空中折射成一道新的光線,直衝他的眸底。齊從唯在刺痛中閉上眼睛。

下一秒,淩山將腳邊亂躺的書踢到齊從唯的腳下。

齊從唯閉上眼後,踩到那本書腳底一滑,他像打鬨般狼狽地摔坐到地上。

她從頭到尾都沒有睜開眼,而他從頭都沒近過對方的身。

淩山停下所有動作,才睜開眼往齊從唯走去。

其實她也算作弊了,畢竟要是兩年後的齊從唯也許能與自己過幾招,但現在的他可完全不是自己的對手。

淩山:“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想學什麼?”

齊從唯要是討厭她那就討厭吧,當務之急是先接近他了解到實情,然後得從這裡離開。

地上的人急喘著氣,坐過另一本書上,才剛回過神來,她居然會那麼多東西,可她難道不是齊家請來精通符籙的師長嗎?

兩人對上視線,聽見她的話後,他眼裡的凶光仿佛變成星星,看上去很亮,就這麼直勾勾地看著她,和上次截然不同。

“刀,請教我刀。”少年語氣認真,不管怎麼樣,先順著她的話說。

她記得後來的齊從唯已經會用刀了,不過不知道是從哪裡學會的,姿勢有些不標準。

淩山一步一步走到他麵前,半蹲著與他平視,眼裡卻是讓人忽略不掉的居高臨下。

她輕啟朱唇,佯裝成戲謔的模樣,眼底還藏著漫不經心的笑意,握住手中的那把魔骨刀,朝他的方向傾去。

齊從唯盯著那把銀紅色的刀,發現她手裡居然隻有刀刃的品質可觀,刀柄部分看上去和刀身不太搭調,細看就能看出來是另裝上去的。

奇怪,為什麼隻有一半?還有一半在哪裡?

他看著銀紅色的刀刃朝他身上指來,沒有一點轉向或停下動作的意味。

或許是沒有感受到殺意和戰意,地上的人倒也沒有躲開。

刀身落在他的衣服上麵,淩山有意逗眼前人,故意將動作放慢,隨後挑起那因打鬥被她劃爛的紅色料子,刀尖一轉。

不經意劃過他的胸前。

料子又重新蓋在他的肌膚上,將其遮住。

“穿好你的衣服。”這句話從她的嘴裡吐出。

下一秒,齊從唯的臉色猛地泛紅,活像隻被蒸熟的蝦。

她怎麼能這樣!明明是她先……是她先把衣服劃爛的,分明就是惡人先告狀。

淩山看著他的樣子,隱約意識到對方好像誤會了什麼,她隻是想讓他把衣服穿好彆著涼了,否則到時候感冒生病得不償失。

淩山本來想規劃一下兩人的教學路線,隨後想到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渾身上下就隻有那一把刀,這還怎麼教人。

打開芥子袋搜刮一遍,發現自己的書在上一個一重秘境裡借給宴如嶼看了,可能是他感興趣的書太多,現在都沒還回來。

要知道,那可是自己的所有家當。真是的,上次宴如嶼就貪自己那幾張隱身符,現在又緊抓不放那些書。

不行,得去拿回來,還能順便問問他那邊有沒有打聽到什麼線索。

淩山重新走到桌案上,拿了張白張就落筆,大概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停下。

“給你,將這幾個心法熟讀熟練,過幾日我來抽查。”

齊從唯從她手中將紙張接過,一股莫名其妙的失落從心底湧上來,又將心重新吊回沉悶的籠中。

他猶豫會還是選擇開口,將不舍藏起來:“你要走了嗎?”

他又要一個人待在這裡了。

他不喜歡這裡,這裡太安靜了。

淩山點頭,聽見他的問題,難得將語氣放軟,“將這些東西學好,有不會的等我來的時候就問我,符籙的也可以,但符籙你隻能問我這本。”

她指了指她剛剛看了半晌的那本符法,她就隻會些那本的內容。

齊從唯不懂原因,但隻能點頭示意自己聽見了。

淩山轉身走出房間,齊從唯的聲音再次響起。

“過幾天,是什麼時候?”

她剛剛隻說了過幾天,等她來,卻沒留下靠譜的,具體的時間。

淩山心中也沒個準,一眼不知道怎麼回他,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不敢輕易落下承諾 。

齊從唯沒聽見她的回複,覆了薄繭的手指用力緊握拳頭,思緒如同潮水般褪去,理智重新回歸牢籠:“我知道了,你走吧。”

房間再次回歸安靜,隻剩下地上散落的符書和他急促的呼吸聲。

齊從唯轉身坐回竹榻,看見了桌上的紙張,上麵仍殘留著她的字跡,那上麵寫的是心法。

淩山一路找到庫房,果然在角落裡看見了宴如嶼,和自己想的一樣,對方就這麼坐在那裡躲閒。

她在原地想了一秒,悄無聲息地站在他的身後,冷不丁開口嚇他:“躲懶呢?”

她的影子落在地上,相比坐著的人顯得高大太多,看上去還真像那麼一回事。

坐在地上的少年看見那兩個融在一起的影子,聽見她的聲音後冷笑,絲毫沒有被嚇到。

她自以為掩飾得很好,其實早在她朝這邊走的時候,自己就察覺到她了偷偷摸摸想躲起來嚇他,動作躡手躡腳地引人發笑。

這會兩人離得近了,她身上的氣息更明顯。

突然,宴如嶼的笑僵在嘴邊。

為何她身上會有齊從唯的氣息,隊友之間可以離那麼近,師生之間要離那麼近嗎?

“你剛乾什麼來?”他的語氣含糊不清,讓人辨認不了態度。

淩山見他沒有被嚇到,也失去了興致,又被他莫名其妙的問題問得一愣。

“我?你不是知道嗎?就去找齊從唯啊。”她繼續道,“之前借你的書看完了嗎?等會還給我,我那邊還有用呢。”

說完後就走到他麵前,問道:“師兄,你這邊有什麼進展啊?”

宴如嶼抬眼看她,“打聽到了齊家的一些事,應該和他的執念有關。”

她現在離自己近了,身上的氣息更明顯,還帶著不知道從哪裡沾染上的熏香,俗氣。

讓人心生不安,讓他心中莫名湧出酸味,連自己都不清楚緣由。

淩山看見後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你都打聽到了什麼?”

她沒想到宴如嶼隻是看起來在躲懶,沒想到實際上是打聽完了坐在這裡休息。

居然是自己把他看扁了。

不過想來也是,宴如嶼好像本來就不是那種會坐以待斃的人。

宴如嶼垂眸不再看她,黑眸隱在暗中,反問:“你在那裡都打聽到了什麼?”

淩山回憶起在那邊發生的事情,然後才道:“那當然是發現了小齊的秘密。”

小齊……叫的倒是親密,他還未來得及細想。

黑暗中突然間傳出另一道聲音。

淩山轉過頭去,有人開門進來?

“喵嗚。”

她看見了一隻黑煤球小貓,淩山下意識擦了擦眼睛,原來不是普通的小貓,是一隻未開靈智的獸。

齊家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