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1 / 1)

聞時安微微一笑:“藍家主果然能言善辯,但是可惜本宮並不需要你們的投效。”

藍家主嘴唇止不住地顫抖,帶著幾分惶恐與不甘,顫聲道:“殿下,您一定要對我等趕儘殺絕嗎?”

聞時安輕輕歎了一口氣:“藍家主,你們暗中支持山匪,為非作歹,致使安州無數黔首家破人亡,你們難道還天真地以為自己能逃脫懲罰嗎?”

藍家主聞言,心中大駭,他原以為福佑公主此番對付他們,一是為了出口他們之前無視她的惡氣,二是貪圖他們家族多年來積累下的財富,卻萬萬沒想到,這位福佑公主竟然是真的為了那些在他們眼中如螻蟻般卑賤的安州黔首。

在他們這些豪強的觀念裡,那些黔首根本不能算人,不過都是些生來就供他們驅使、奴役的工具,是可以隨意踐踏淩辱的“賤民”罷了!

而如今,眼前這位福佑公主,竟然要為了這些微不足道的“賤民”,將他們這些本地豪強家族都置於死地!

這看似荒謬至極,卻又無比真實的一幕,就這麼活生生地展現在他的眼前,讓他感到一陣絕望與恐懼,好像有什麼根深蒂固的思想被打破了!

聞時安深知,這些豪強根深蒂固的腐朽思想,絕非一朝一夕能夠改變。

她今日,也無意去改變他們。

手一揮,便讓人將這些人全部拉下去嚴加審問。

待這些人全部被拉下去後,李相宜上前兩步道:“殿下,這些豪強在安州盤踞多年,勢力盤根錯節,安州郡縣中的諸多職務,一直都被他們及其親族把控,如今他們因罪被下獄,職位空缺,還望殿下早做定奪填補。”

聞時安微微點頭:“待此事塵埃落定,本宮欲舉辦一場選才試,從剩下的官吏中選拔出真正有能力、有品行的人,來擔任這些空出來的職務。”

如今她已是南越三州真正的主人,這些空出來的職務自然可以由她來任命。

李相宜微微一愣,大齊目前的選官製度主要還是門蔭製和舉薦製,那些通過門蔭和舉薦的出仕的官員多為世家子弟。

他們若是出任地方,多會從家族選拔子弟一同前往,到了地方再根據自己的需要自行征辟屬官。

隻是南越在世人眼中乃是蠻荒之地,世家子弟多數不願前往,所以南越官員多為被舉薦的寒門子弟。

前任安州郡守倒是一個例外,其雖為世家子弟,但是其在家族中地位委實不算高,其人又心高氣傲,不願意屈居人下,這才選擇前來安州,畢竟郡守乃是一州最高長官。

李相宜垂下頭行禮道:“殿下英明。”

聞時安笑而不語,不知她之前送往建安的文書到達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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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聞時安牽掛的文書,此刻正擺於永平帝禦案之上。

永平帝麵色陰沉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眼中的怒火幾乎就要將其點燃。

“砰!”他猛地一拍禦案,那巨大的聲響在寂靜的禦書房中回蕩,震得眾人心中一顫。

隨後,他怒不可遏地將文書狠狠扔到燕王麵前,怒聲道:“你給朕好好看看,這就是你給朕推薦的將領,居然連一群區區山匪都打不過,簡直是廢物!”

永平帝向來不喜征戰,對於邊境的爭端,能忍則忍,能避則避。

但那是對於邊外異族,他身為一國之君,自有他的考量與權衡。可這鷹嘴寨的山匪,又算什麼東西?也配讓他忍讓?

燕王趕忙彎腰撿起被扔到麵前的文書,一目十行的一掃而過,看完之後,他的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

他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成如今這副樣子。

當初,不過是讓孫安吉護衛聞時安前往南越,而後就留在南越任公主府司馬,如此簡單的一件事,他居然在第一步就辦砸了。

到了安州之後,他偏要去剿匪,剿匪也就罷了,可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率領著大齊的精銳之師,竟然還敗在了一群烏合之眾的山匪手下,損兵折將,丟儘了大齊的臉麵。

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也難怪父皇會如此憤怒。

燕王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內心的怒火,立刻請罪道:“兒臣有罪,兒臣原以為那孫安吉頗有幾分才能,所以才推薦由他護衛十二娘前往南越,此次是兒臣看走眼了,還望父皇恕罪。”

永平帝冷哼一聲,嗬斥道:“哼,不過千餘山匪,他率千人前往居然都能慘敗,幸好後來有個副將還算爭氣,率軍蕩平了山匪,不然朕都要成為天下人的笑柄了!”

大齊的精銳之師,竟然連一群山匪都打不過,成何體統!

燕王聽到永平帝的斥責,心中一凜,立刻跪下請罪道:“是兒臣無能,用人不當,還請父皇責罰。”

永平帝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緩緩坐下,冷冷道::“孫安吉是你舉薦的人,朕就將此事交由你處理,希望你不會讓朕失望。”

燕王心頭一凜,他雖對孫安吉的無能感到惱怒,但孫安吉畢竟是自己手下的人。

若是就此不管不顧,難免會讓手下人寒心,以後誰還會為自己賣命?

所以他是打算為孫安吉求情的,隻是現在聽永平帝的意思,永平帝是打算讓他重罰孫安吉。

一時間,燕王心中糾結萬分,不知如何是好。

永平帝見燕王跪在那裡,半天不說話,眉頭一皺,滿臉不悅道:“怎麼?你是有什麼異議嗎?”

燕王一驚,連忙磕頭道:“兒臣不敢,兒臣定會將此事處理妥當。”

永平帝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揮了揮手,示意燕王退下。

目送燕王離去,永平帝的表情瞬間變得平靜無波,仿佛剛剛的憤怒從未出現過一般。

燕王回到王府後,立刻吩咐下人去請孫安吉的父親孫老將軍,同時又派人去通知自己的外祖父文老大人。

孫老將軍聽聞孫安吉在南越的所做所為後,立刻起身,向燕王深深一揖,愧疚道:“是老夫教子無方,讓殿下費心了。”

燕王連忙上前,扶起孫老將軍:“老將軍哪裡話,孫將軍也是因為年輕氣盛,立功心切,才犯下此等錯誤,等孫將軍回來,老將軍再好生教導一番,想必孫將軍自會改過。”

孫老將軍歎息一聲,滿臉無奈道:“此去南越,我對他是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一定要將福佑公主安穩送到梧州,之後在梧州一步步打穩根基,好為殿下效力,沒想到他還沒到梧州,就闖出了這麼大的禍事。”

燕王的外祖父文老大人在一旁安慰道:“年輕人哪有不犯錯,隻要人沒事就好。”

孫老將軍聽了這話,想到文家二子的事情,心中一陣感慨,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好。

燕王看了一眼外祖,見他微微點頭,這才再次開口:“隻是父皇得知此事後,大發雷霆,本王幾次求情也沒讓父皇改變心意。”

孫老將軍皺眉道:“不知陛下想要怎麼處置安吉?”

燕王也歎了口氣,無奈道:“本王已經求父皇將此事交於本王處理,隻是父皇態度堅決,要求嚴厲處置。”

孫老將軍沉吟片刻,緩緩道:“不管殿下怎麼處置安吉,老夫絕無任何怨言。”

燕王表麵上做出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心中卻暗自罵。

這孫老將軍,真是老奸巨猾。

他隻說自己絕無怨言,卻絕口不提對孫安吉的處罰。

燕王臉上依舊掛著笑容,說道:“既然如此,本王也就放心了,本王想著孫將軍畢竟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這次就先將孫將軍身上的職務都免去,再交上一筆贖罪金即可,不過,孫將軍畢竟是為本王才會護送福佑前往南越,這比贖金就由本王替他交了,老將軍您看如何?”

燕王說這話的時候,雖然麵帶微笑,可心裡卻在滴血。

想要永平帝滿意,這筆贖罪金的數額肯定小不了。

文貴妃雖然受寵,文家也算得上是朝中紅人,但是文家畢竟才崛起二十餘年,家底不厚,在金錢上給予不了他多大幫助,所以他才會在建造長生觀時動了些不該有的心思。

之前長生觀貪汙之罪被二舅舅頂了,貪汙的錢也加倍還了回去,他現在真的是沒什麼錢了。

孫老將軍一聽,連忙推辭道:“這如何使得!”

燕王一臉誠懇道:“孫將軍畢竟是為了本王,這隻是本王的一點小小心意,還請老將軍不要再辭了。”

兩人幾番推辭拉扯之後,孫老將軍最終還是接受了。

待孫老將軍離開後,燕王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咬牙切齒道:“這孫安吉,真是個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文老大人在一旁勸道:“孫安吉雖然是個廢物,但是孫長武在軍中威望頗高,能拉攏他,這件事也不算虧。”

燕王聽了,這才麵色緩和了一些,微微點頭道:“嗯,您說得對。”

去南越的將領,他原本是想安排一個早就投靠到他麾下的一個將領去,隻是孫長武托人找到他外祖,想給他兒子求這個位置。

為了拉攏孫長武,他才不得不推薦孫安吉。

隻是沒想到,孫安吉如此無能,剛到南越,就要被人押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