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淺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言來形容此刻的心情,隻知道瞬間失去表情管理,麵頰僵硬的厲害。
種種難堪的畫麵浮現在眼前,她手指蜷縮緊,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前不久跟晴瑤所說的話,也不知道沈和易有沒有聽見。
胃也開始反胃的厲害。
她隻能儘可能的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奇怪的聲音。
這些彆扭情緒下的小動作在沈和易麵前一覽無餘,瞧見她依舊想瞞的模樣,他心下湧現出幾絲不滿。
當然晴瑤的內心也是波濤洶湧。
她隻是想在舒淺麵前耀武揚威,並不想再沈和易麵前如此。
舒淺的話提醒了她。
這件事本質上還是她的錯,狗急了會跳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如果把舒淺逼到死胡同,很難保她不會魚死網破。
到時候殃及的不隻是她自己,還有她。
燈光照射下的四個人,心中各懷鬼胎。
晴瑤當機立斷,腦袋做出決定,她得幫舒淺。
至少在現如今的處境下,她倆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於是她立馬開口,“什麼送酒啊,舒淺那天是我邀請去的,怎麼可能送酒啊?”
她瞥了眼舒淺,給予她暗示。舒淺頓時心領神會的接受了,點了點頭,順著晴瑤的話,嗯了一聲。
“晴瑤,你什麼時間結交了這個朋友,我怎麼不知道?”全場最迷糊的就是趙持,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感到十分困惑,“這人沈和易也認識,我是喝酒喝斷片了,忘了些什麼嗎?”
明明看一眼美女長相過目不忘,現如今慘遭翻車?趙持抬眼看了眼從始至終沒發聲的沈和易,加劇了這種感覺。
真翻車了……
“單我認識,你不認識的人多了去了。”晴瑤還在嘴硬中。
“好像是哦。”趙持自己給自己說服了,恍然大悟般問了句,“那既然這樣,我們還玩嗎?”
這個話題在此終結,兩人喘了口氣。
沈和易卻不合時宜的開口說話,“剛剛趙持說的什麼送酒?”
“沒什麼吧……”晴瑤尷尬笑,回趙持的話,“當然玩呀,我們還站在這裡乾什麼?”
而沈和易在笑著盯舒淺,沒被晴瑤的話打亂思緒。
他眉頭皺了下,“舒淺,我們是不是之前確實見過?”
……
死寂一般,全場沉默了。
晴瑤想去拉趙持離開的手僵硬在半空中,回頭看舒淺。
此時此刻,她眉頭寫滿了不解和茫然。
見過?
之前見過……?
品味這些詞,她越發感到疑惑。
沈和易居然沒認出來,那天和他上床的是舒淺嗎!
之前的理論被推翻,但趙持已經回拉了晴瑤一下,滿不在乎說:“見過就見過唄,沒見過又怎樣?不都可以成為朋友嗎?好啦好啦,我過生日,都來陪我玩,組一桌就是?”
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四個人組成一桌。
舒淺看見摞起來的紙牌,心口打顫了下。
根本不會玩,她想著禮貌拒絕下,“我不會喝酒,要不我就不玩了吧。”
“好吧。”
在趙持已經同意的情況下,沈和易據理不饒人,“也行,那就換個懲罰方式。”
舒淺瞬間捏了下衣角。
他慢條斯理的說,“換成真心話,大冒險,怎麼樣?”
“好呀!”趙持瞬間坐倒,來了興趣,“我也不想喝酒,喝酒多沒意思!”
他連忙招呼大家過來。
隻有舒淺還沒動。
沈和易冷靜的目光舒爾對上她,好像在說:還有什麼理由?
—
牌是在五分鐘後發在眾人手裡,舒淺明白uno的紙牌規則,還是在三分鐘前。
聽得一知半解上戰場,猶如半生不熟入考場,手忙腳亂。
她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學著上一個人,丟了張和他同色係的紙牌,喘了口氣,這輪過了。
而沈和易還在抽牌,因為他的上家趙持在瘋狂砸功能牌,讓他手中的牌明顯多於周遭的人。
趙持瘋狂的笑,“好想知道和易哥哥的秘密哦,你們有想知道的嗎?我們一起盤他!”
因為在場有晴瑤,他肯定不能針對她。舒淺,一女生,在他潛在名單裡,也不行。另外二個人隔的太遠,因此,他隻能將目標對準沈和易,挑撥下紙桌的情緒。
“行呀。”有個來湊數的人甩了一張變色卡,公然要成為趙持那一陣營。
舒淺可不敢這樣。
就算她手裡有不少功能牌,也不敢出,於是規規矩矩打了張數字牌,想著安安穩穩過日子。
幾輪過後,趙持手裡的牌越來越少,沈和易手中的牌越來越多。
他突然間甩出一張反轉牌,讓全場局勢扭轉。
趙持看見那張牌,瞬間臉黑的像碳。
因為這一張反轉牌,他的下家變成了晴瑤。他肯定不能欺負晴瑤呀!所以他愣是憋著沒出一張損牌,以至於被沈和易“反殺”。
他輸了。
沈和易沒覺得贏的很艱難。
趙持無奈,攤手,“問吧,問吧,我能有什麼秘密呢?”
搖骰子是六個點的舒淺被迫要問問題。
全場目光對焦在她身上,她甚至不敢多呼吸一下。
“要不換個人問吧。”不想得罪人的舒淺說此話,因為她跟趙持都不熟,能問什麼啊?
晴瑤才不想接這個火盆子,撂了一嘴,“抽到了就問唄,怎麼還磨磨唧唧呢?”
“好吧。”
舒淺咬嘴唇,問出來的問題神奇的不亞於剛說的那句話,“生日聚會什麼時候結束……”
“哈?”
趙持摸了摸耳朵,以為是自己聽錯。
怎麼會有人問出來這種問題?擺明對“壽星”不禮貌啊!
不過沒見過這類女人,他真覺得還挺有意思的,開始笑,“妹兒,那不得玩到淩晨倆三點?這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好戲在後頭呢!”
他吊兒郎當的話語一下子逗笑了旁邊看戲的人,舒爾,笑聲轟動著。
舒淺沒受此影響,偷偷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撇了撇嘴巴,怎麼這麼久呀?
看著舒淺的臉蛋被光打亮,沈和易表情冷淡,嗓音低沉著,“繼續。”
第二場她明顯遊刃有餘很多,之前沒聽懂的地方也因為上場而豁然開朗。
大致掃視下四周,了解了狀況。
在她左手邊是晴瑤,因為心有餘悸,她不敢針對她,所以寧可自己吃苦,也要護她平安。
幾輪過後,功能牌在手裡握著,一個沒敢出。
還好不知道是誰丟了張逆轉。
她連忙將所有的功能牌打出,被旁邊那怨種全部接住,他抱怨的聲音肆起:“老妹兒,你不能因為我是個男的就這麼揍我吧。敢情剛才你是扮豬吃虎,吃我這頭虎呢?”
“好了吧,你還虎呢。”
趙持幫舒淺說話,晴瑤抬了下眼。
舒淺在心裡說了聲對不起。
她隻是不想輸,自己的每一個秘密她都想藏在心裡,不能說。
不負眾望,顧恒輸了此局。
問了個超炸裂的問題,聽得舒淺臉紅心跳,莫名加深了心中的想法,這可不能輸啊!
就算不說秘密,她也不想回答那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事情總不如她所願,因為上把梁子截上了,顧恒的打法總是有意的針對她。舒淺招架不住,輸了這場遊戲。
偏偏問問題的也是顧恒,但幸好,也是顧恒問問題。
她放下戒備心,“要問什麼?”
“上次性/愛是什麼時候?”
絕殺!
讓她放鬆下來的心瞬間攏了起來。
她怎麼忘了,像顧恒這種紈瓠子弟,做事情沒皮沒臉,怎麼會問出一些正常的問題呢?
她抿了抿嘴巴,猶豫被顧恒認為成不想答,他拱火道:“怎麼還玩不起呢?”
確實是玩不起。
她怎麼敢說呢?
具體時間,一個多月前。具體地點,迎接他的聚會。具體人物,沈和易。
她該怎麼說出口?
抉擇下,舒淺決定撒謊。裝一裝,總是好點。畢竟隻有晴瑤知道秘密,她剛才也幫助了她……
舒淺垂眼:“沒有……”
“什麼?”顧恒不可思議。
“沒有……”舒淺重複解釋了下,“我沒男朋友過……”
顧恒懂了,意味不明的笑,“哦~還是個小雛雞呀。”
“下一局吧。”她紅著臉想轉移話題。
旁邊的沈和易看著她這副做賊心虛而尷尬抿嘴笑的模樣,也在跟著笑。
舒淺,特彆好。
因為舒淺的回答,顧恒重新審視她,起了興趣,重新製定規則,“要不問問題就彆篩骰子比誰大吧,直接一人問一個,這樣多有意思呀!”
每個人都可以問到。
舒淺可不想這樣,但在場所有人都沒有提意見,如果她此刻發聲,倒顯得是她不講道理了。
她深知自己沒什麼發言權,所以乖乖閉嘴了。
幸好自己也沒輸。
輪到顧恒旁邊的人,叫幾聲蛙叫,學幾聲狗叫,睡過幾個人,這場就過去了。
舒淺看了眼時間,已經將近一點,忐忑的說,“好晚了,我有點困了,能不能不玩了。”
她餘光求助似的看了眼沈和易,畢竟沒他,她怎麼回去啊?
這棟彆墅位置偏僻,打車都打不到。
舒淺早知道如此,說什麼也不來。
但沈和易沒看她,絲毫沒感受到她的急迫,她有些委屈。
“舒淺,再玩一局吧。”
隻是說話時,態度很溫和。
舒淺嗯了下,放鬆了點,“那就……最後一把哦。”
她總是表現得很好說話。
這場下,前幾場隱身起來的沈和易莫名變得非常有存在感,表現的攻擊力十分強。
還好她不在他的旁邊。
舒淺感到慶幸。
可下一秒,她突然反應過來。看似針對旁邊的人,實則在借此來攻擊她。
要不怎麼說他智商高?
等到舒淺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輸了。
他乾嘛針對她啊?
這可是全部人的問題啊!
自己不就是想先回去嗎?
舒淺撇撇嘴巴,手指擰了擰,認命似的,“問吧。”
沈和易第一個問問題:“舒淺,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問他?
舒淺大腦空白,“沒有吧……”
難道問他為什麼要針對他?還是算了吧……
他眼睛在盯著她看,許是覺得她的話有點敷衍。
舒淺連忙加關鍵詞,“有……你長的很帥,也很有錢,智商也高,我有個室友很喜歡你。”
“這什麼問題和什麼回答啊?”
趙持覺得太無聊,站起來,“舒淺,你不是說你沒有談過戀愛嗎?那現在就讓你必須在桌子上選一位成為你的對象,你會選誰?”
看著舒淺想指晴瑤,他拱火道,“隻能是異性哦~”
舒淺環顧四周,選不出人。
顧恒笑著說:“這不勁爆,應該再加一點,把問題從對象改成上床對象。舒淺,在我們幾個男人中,你最想跟誰上床啊?”
他壞笑,引薦自己,“我持久又活好,要不看看我?”
滿嘴跑火車,但舒淺聽不得這些,連忙低下頭。
“能不能不回答這個問題啊?”
“這有什麼,不就挑個人回答嗎?”
“哈哈哈,是啊,你選了,又不會真跟他上床,就開個玩笑的。”
“不說我可說了,我最想和她上床。”
“你拉倒吧。”
周遭都是談笑的聲音,她根本融入不進去。她痛恨自己為什麼這麼不解風情,明明隨便說個人,都能帶動全場氛圍。再睡一覺,什麼都會忘記。
誰又記得今天發生的事呢?
但她說不出口,根本說不出口。
早知道就不來了……
她還在悔恨中。
“啪”的一下,是桌子拍動的聲音。
沈和易站起身來,眼裡沒什麼情緒,但在場的所有人停住了笑聲。
他抬起腦袋看天,怎麼這麼晚了?星星都沒了。
不想說就不想說,怎麼手指開始跟著發抖?
沈和易不解,看著跳動的青筋,突然感到一股暖流湧上心尖,好奇妙的感受。
舒淺還在劫難中,他得趕緊救她啊。
極度亢奮下,他收回手指,背過身去,感到心情愉悅到極點:“舒淺,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