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壞心思(1 / 1)

殿下他病得不輕 土垚 4334 字 3個月前

回到那酒樓之後,柒如霜將白日裡帶著柒安康遊逛市井之時精心挑選購置的諸多物件,一一仔細收拾妥當。

她心中暗自盤算著,需得重新聯絡那位可靠的馬夫,待傍晚暮靄沉沉之際,便即刻啟程返回那魂牽夢繞的鱗州縣。

此時的她,正專注於手頭的事務,忽然,一陣敲門聲隱隱傳來。柒如霜微微抬首,放下手中之物,款步朝著房門走去,伸出如蔥玉手,拉開了那扇雕花木門。

門外站著的,正是柒安康。

柒如霜眉眼彎彎,輕聲說道:“爹,您來了。”

柒安康臉上帶著徐徐的笑意,將手中散發著淡淡甜香的桂花糕,遞到柒如霜手中。

他仰頭,目光慈愛而柔和地落在女兒的臉龐上,開口說道:“如霜,爹有一件頗為重要之事,想要與你好好說一說。”

柒如霜側身相讓,語氣輕柔:“爹,先進來屋內落座吧。”

柒安康邁走進房內,在桌前的椅子上緩緩坐下。

柒先是歎了口氣,而後神色認真地將昨日裴訣特意前來拜訪自己,表明心意,殷切希望能夠迎娶柒如霜為妻的事情,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敘述了一遍。

言罷,他頓了頓,臉上笑意更濃,眼神中滿是欣慰與期許,接著說:“裴公子生得一表人才,風度翩翩,且對你情真意切、滿心傾慕。他家世代從商,往來貿易,富甲一方,財力之雄厚自然是不言而喻。”

柒如霜聽之蹙起秀眉,她未見到裴訣回去找父親說這件事,他都未曾先與她講。

想了想,柒如霜問:“爹,這些都是他告訴您的?”

柒安康點點頭,道:“是裴公子親口所說,如霜,爹這一輩子,見過太多世間冷暖,曆經無數艱難困苦,最大的心願便是希望你能覓得良人,嫁入一戶殷實和睦的好人家,從此一生順遂,幸福無憂。”

講這些話的時候,柒安康整張臉都洋溢著喜悅之情,眼角的皺紋如同綻放的菊花,層層疊疊地聚在一處。

不難看出,他對裴訣極為滿意。

話語稍歇,他端起桌上那盞冒著嫋嫋熱氣的香茶,而後淺抿一口,潤了潤有些乾澀的嗓喉,又繼續道:

“你娘走得太早,沒能陪伴你長大成人,這是爹心中永遠的遺憾。爹這一生,風風雨雨,吃儘了數不清的苦頭,嘗遍了生活的酸甜苦辣。如今,爹實在不忍心再看到你重蹈我的覆轍,吃苦受累。”

柒如霜眼睫低斂,坐在椅上,兩隻手交疊在一起。

穿越至今,雖已融入這個世界,可有些事情,她還是不能接受,例如女子十四五歲便要嫁人。

她也不過十七歲而已。

見女兒不語,柒安康將粗糲手掌蓋在的手背上,安撫道:“爹說這些,並非強求你嫁人,隻想讓你好生考慮罷,憑借你著木雕技藝,確實能夠養活自己,在這世上安身立命,女子終究還是要尋得一門好親事,有個堅實可靠的依靠,方能在這漫漫人生路上有所依托。”

如今,這般合適的佳婿就出現在眼前,如霜啊,你對此究竟是作何想法?”

今日,終究未能踏上歸返鱗州縣的路途,柒如霜自白日裡聽聞柒安康那番言語後,一顆心便似被絲線纏繞,思緒萬千,久久難以平靜。

她獨坐房中,反複思索著,不知不覺間,夜幕已然悄然降臨。

夜色漸深,京城內更加熱鬨,客房外的走廊上,腳步聲不斷。

就在這時,敲門聲打破了客房內的寧靜,聲音雖輕,卻仿佛重錘一般,敲在了柒如霜的心弦之上。

她原本以為敲門之人定是父親,於是不假思索地起身,款步走到門前,伸手拉開了門扉。

然而,門開之處,映入眼簾的卻是身姿挺拔的裴訣。

他今夜身著一襲黑色勁裝,綢緞勁裝剪裁合身,將修長身姿襯托得淋漓儘致,膚色白皙如玉,在燈光的映照下,更顯示瑩潤,麵部輪廓深邃,十分俊美。

裴訣臉上洋溢著徐徐笑意,朝著柒如霜伸出一隻手,掌心向上:“今夜城中有燈會,我帶你去看。”

柒如霜靜靜地佇立在原地,目光落在裴訣伸出來的那隻手上。

她稍有怔神,片刻後,將自己的手搭在了裴訣的手上。

指尖相觸的瞬間,她的心也不禁微微顫動。

裴訣笑容更盛,逗道:“你今日不回,是特意等我?”

柒如霜心跳有些快:“胡說。”

裴訣晃了晃她的手:“那你抓的這般緊。”

言落,柒如霜掙紮著想要鬆開,不料被他挽住胳膊,彎腰將整張臉湊了過來:“柒如霜,你耳朵紅了。”

“裴七!”

隨即酒樓木製的台階上,傳來少年清朗笑聲。

其實,柒如霜早已認清了自己的心意,對裴訣萌生了彆樣的情愫。

隻是,長久以來的種種顧慮與擔憂,讓她一直未能做好坦然麵對這份感情的準備。

走出就來,踏入人來人往的古街,她被裴訣牽著手走,抿著嘴角慢慢揚起弧度,神色略顯拘謹。腦海中思緒翻湧,心中不斷權衡著各種利弊。

行不多時,柒如霜心中已然釋然,有些事情,著實沒必要太過執著,鑽牛角尖隻會徒增煩惱。

不過須臾之間,她便想通了一切。

抬眼望去,京城的夜晚燈火輝煌,熱鬨非凡。

街道兩旁張燈結彩,各式各樣的花燈爭奇鬥豔,將整個京城裝點得如夢如幻。

比起那偏遠寧靜的鱗州縣,此地繁華喧囂,商機無限,若能在此處做生意,無疑要比在鱗州縣順遂許多。

二人行走在燈火輝煌的街市,隻見盞盞燈籠隨風搖曳,熠熠生輝。

那紅彤彤的燈光,恰似流動不息的灼灼火焰,將每一處角落都照得亮如白晝。光影交錯間,仿若一幅絢麗多姿的畫卷徐徐鋪展。

步至湖岸之畔,但見湖水之上,蓮花水燈星羅棋布,燈光閃爍不定,宛如點點繁星落入湖中,如夢似幻。

極目遠眺,遠處的船隻華燈高照,燈火通明,船上,舞女們長袖飄飄,翩翩起舞,歌聲婉轉悠揚,餘音嫋嫋。

艙內的富人們則一邊賞景,一邊談笑風生,不時拋出賞金,好不快活。

裴訣忽爾回首,目光緊緊鎖住少女那紅撲撲的臉頰,宛如熟透的蜜桃,嬌豔欲滴。

他出口問道:“柒伯父可曾與你提及那件事?”

柒如霜清澈眼眸將湖水倒映其中,聲音輕若蚊呐:“說了……”

聞言,裴訣皺起眉,抬手握住柒如霜的雙肩,將她轉過身來,直麵自己,目光灼灼,滿含期待:“那你可想好要嫁給我了?”

柒如霜與他對視,臉頰愈發滾燙,羞怯地彆過臉去,雙唇緊閉,一聲不吭。

即便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可在此情此景之下,她生性靦腆,臉皮兒薄,實在難以啟齒。更何況,哪有像他這般心急如焚的呀。

裴訣確實急,一顆心好似被貓爪撓過一般,煩躁不安,他滿心渴望能立刻與她長相廝守,整日膩歪在一起。

唯有早日成婚,才會有安心感。

不然,他當真害怕哪天會徹底失控,將她囚禁在身旁,看她落淚,恐懼。

隻想日夜與她相伴,捉弄她,逗她。

夜夜與她交/合。

這般念頭一旦在心底滋生,心跳便陡然加快,不受控製,興奮的情緒如潮水般翻湧,就連手指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起來。

柒如霜被裴訣這般注視著,臉頰滾燙如燒。又見他此刻臉上掛著明媚笑容,在她看來竟詭異得很,忍不住問:“你笑什麼?”

裴訣眉眼彎彎,笑意愈發濃烈:“我開心啊。”

如此,柒如霜小聲嘟囔著:“有病。”

裴訣撚起她的發辮,在指尖慢慢把玩著,柔聲道:“你心底也是心悅我的,是不是?”

柒如霜隻瞥了他一眼,雙唇緊閉,不吱聲。

“說句話呀。”

裴訣不依不饒。

柒如霜抬手按住他那隻玩著辮子的手,神色故作淡然道:“這燈會也算看過了,時辰不早,我該回酒樓了。”

可裴訣卻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反而順勢握住她的手,一臉認真:“酒樓人來人往,嘈雜得很,夜裡怕是難以安睡,今夜便去我府中歇下。那裡安靜舒適。”

鬼曉得他懷的什麼壞心思!

“不去。”柒如霜當即毫不猶豫地拒絕,語氣堅決。

言罷,便抬步朝著酒樓的方向匆匆走去。

裴訣見狀,幾步大步趕上,自然而然地牽住她的手,並肩走在她身側。

他臉上笑意不減,隨口而言:“那我便去酒樓陪著你睡。”

“不用,不要!”

柒如霜羞惱交加,加快了腳步,試圖掙脫他的手。

回想當初與裴訣初次見麵,眼前這人一副謙謙君子模樣,舉止文雅,謙和有禮。

可如今看來,簡直判若兩人,她暗暗懊惱,果然是被他那副人畜無害的外表給蒙騙了。

看似人模人樣,實則內裡……想到此處,柒如霜歎氣。

半晌之後。酒樓沒回成,柒如霜被裴訣連哄帶騙、半推半抱地“劫”到了靜月府。

他一路上言辭懇切:“前兩日我在河水邊救下一隻尚未斷奶的幼犬,我實在不知該如何喂養它,若再沒人去喂,這小生命恐怕就要活活餓死了,你心地善良,就當行行好,去幫幫它?”

他說得煞有其事,神情認真得讓人幾乎無法懷疑。

柒如霜半信半疑,可終究還是架不住裴訣的軟磨硬泡,又念及那嗷嗷待哺的幼犬,便隨著他一同前往靜月府。

途中她還特意買了兩罐新鮮的羊奶。

抵達府邸後,柒如霜跟著裴訣徑直走進屋內。

她站在屋子中央,四處找尋幼犬“嘬嘬嘬”好半天,卻不見幼犬的蹤影。

柒如霜這才恍然大悟,上當受騙了。

她又氣又惱,猛地轉過頭,怒目看向裴訣,嗔怒道:“裴七,我爹若是尋不見我,定會擔憂的。”

裴訣卻仿若無事發生一般,悠然自得地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水,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待茶水入喉,他才慢悠悠地開口說道:“莫急,我早已差遣下人前去告知柒伯父,說你在我這,讓他無需擔憂。”

柒如霜聽聞此言,二話不說,轉身便朝著門外走去。

可她剛邁出幾步,裴訣便從身後快步追來,長臂一伸,緊緊環住了她的腰身。

緊接著,柒如霜便聽到他厚著臉皮,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說道:“我每至夜晚,滿心滿腦,想著與你做那檔子事,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