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於梁大發慈悲:“休息,江樂,你去處理一下。”
“是。”江樂怎麼說在雲依斐麵前也算是前輩,麵色通紅地落荒而逃。
雖說是休息,但湛導不發話,沒人敢進來。
雲依斐被湛於梁“卡”得有點煩躁。
要是普通的戲就算了,這場戲她練了那麼久,在湛於梁眼裡竟然還是不過關,她真的繃不住了。
湛於梁正在顯示器前麵看剛才的拍攝,冷不丁地被雲依斐拽起來,氣呼呼地拉到床邊。
她一屁股做上床,指著湛於梁:“來來來,你給我示範一下,究竟要怎麼演,才符合您老人家的口味。來,您演給我看看!”
湛於梁眉心一蹙:“我憑什麼演給你看?”
雲依斐叉腰:“你不是說我眼神不對嗎?你來呀,你來教我啊,什麼眼神?啊!勾引人是什麼眼神?!”
雲依斐越說嗓音越大,幾乎是指著湛於梁鼻子在罵:“演!”
湛於梁氣笑:“真是,膽子大了。”
雲依斐混沌的腦子一下清醒。
完了,又衝動了。
湛於梁上前,高大的身影將燈光的光暈完全遮擋,等雲依斐反應過來,她已經被推倒在了床上。
下巴一通,灼熱的氣息傾軋而下,落至她嘴唇上方,猛地停住。
“我可以教你。”湛於梁張口說話,每吐出一個字眼,就離雲依斐更近,“你用什麼來換?”
雲依斐隻能拚命將自己往後縮,壓著床墊擠出空間,但明顯無濟於事。
湛於梁還是離她越來越近,幾乎要親上她的時候才停下。
雲依斐試探著睜眼,因離得太近,她在看他的眼睛時甚至感覺到眼睛有些不適,沒法聚焦。
可就是剩下的那一點兒餘光,她瞧見他張揚而鋒利的眉眼,眉梢挑著,眼中是極具侵略性的探索,仿佛要從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心裡去。
奇怪的是,雲依斐有種內心真的被窺視到了的、失重一般的錯覺。
湛於梁像一簇冷焰,看起來棱角分明又冰冷,靠近了才會驚覺他的滾燙。
雲依斐躲避後縮的下巴被他強硬的力道扳回來,異樣的氣息在兩人之間湧動。
完全不同於麵對江樂時流於表麵的肢體動作,湛於梁讓兩人之間的空氣濃度都變了,獨屬於雄與雌之間,那種原始的、本能的東西在流動。
視線如有實質,一團亂麻一樣越糾纏越緊密。
雲依斐招架不住地閉了眼,閉上後又恍惚間覺得自己仿佛在欲拒還迎,又一下睜開,卻不敢看他,隻敢垂著眼皮朝下看。
於是她看見湛導滾動的喉結,因他伏在她身上而下落的衣領,以及那衣領裡極具存在感的胸大肌。
雲依斐猛地又閉上眼,手胡亂推著他,手心觸摸到又硬又軟的胸肌,嗖地縮回來,轉而推他的肩膀。
“好好好,我知道怎麼演了!我知道了!你走開!”
湛於梁的氣息落在她的耳側,停了一會,驟然遠離。
湛於梁站直身體,挑釁地望著她,“不收學費,真是便宜你了。”
雲依斐身體裡亂竄的小電流因他一句話啪嘰罷工,她的臉紅了黑黑了紅,最終忍無可忍,抄起床上的枕頭朝著他砸過去,“給老子滾!”
湛於梁一把接住枕頭,扔回床上,嗓音淡淡:“你走光了。”
雲依斐低頭,隻見她的掛脖吊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蹭得側過來,靠近腋下的地方露出一塊很有料的白嫩嫩的起伏,以及一塊乳貼的邊角。
雲依斐原地爆炸:“啊啊啊!滾啊!”
湛於梁兩手插兜,轉身優哉遊哉地溜達了出去。
還很貼心地幫她帶上了門。
雲依斐這個氣啊!狠狠錘了枕頭幾下,還是不過癮,又對著空氣打了套軍體拳,這才漸漸冷靜。
湛於梁,她遲早有一天,要給他一記絕殺。
但該說不說,湛於梁的教學還是有用的,雲依斐聰明的小腦瓜精準地捕捉到了氛圍感的重點——男人。
這場戲的重點不在她,在男人。
江樂對她視線的閃躲,看起來表現的是可樂不好意思,實則是讓應該流淌在兩人之間的“欲”,變成了她一個人的表演。
欲望應該是有互動的。
江樂要演出那種想躲又舍不得多、拚了命要躲最終還是忍不住和她糾纏的眼神。
學霸分析完畢,就等江樂回來開拍。
江樂回來後,雲依斐跟他交流了一番表演方式,獲得了前輩的認可。
兩人又等了好一會,湛於梁才姍姍來遲,身上帶著濃重的煙味。
雲依斐嫌棄得扯了扯嘴角。
湛於梁無視她,走到攝影機後,“開始。”
接下來的拍攝就順利一些了,雖然還是拍了十多次才過,但都是在糾正一些細節,比之前悶頭演感覺好了很多。
這場親密戲拍了兩天,總導演親自拍攝,效果那是杠杠的。
湛於梁龍心大悅,給兩位主演放了一天的假,拍一些配角戲份。
雲依斐哪都沒去,在酒店睡了一天一夜才緩過來。
再去片場的時候,片場門口出現了一輛芭比粉的跑車,車標是保時捷,具體是哪一款雲依斐就沒有研究了。
不過這騷粉實在搶眼,雲依斐一路走一路打量,在腦海裡過了一遍他們劇組買得起保時捷的人物。
進到雲依斐的休息室,卡開門,超大一束粉玫瑰闖入雲依斐的視野。
花束被潔白的輕紗包攏,看起來是九十九朵,就放在雲依斐化妝台的椅子上。
雲依斐沉吟:“朱朱,這該不會是……送我的吧?”
朱朱摸了摸下巴,“要是沒送錯地方的話,應該是。”
“是誰這麼有眼光?”雲依斐呲開牙笑。
朱朱猜:“湛導?”
雲依斐笑容消失,“彆吧。”
沒一會又隱約浮出來點笑意,“也不是不行,我可以勉強一下自己。”
化妝師拿著一杯咖啡溜達進來,“誒?依斐,你怎麼還在這?”
雲依斐:“怎麼了?”
“你沒看到外麵給你送來的跑車嗎?好家夥,夜裡送過來的,一大早就出現在片場門口,可把大家羨慕壞了。”
她又舉了舉手上的咖啡:“追你的人真大方,還請了全劇組的人喝咖啡,送咖啡的人還說下午茶也會送過來。”
雲依斐:“……確定是我?”
“是呀,花上還有你名字呢,跑車側麵的卡片也有你的名字。”
哦莫哦莫!
誰這麼大方?!
不會真是湛於梁吧?
這時,湛於梁黑著臉闖了進來,“雲依斐,把你的跑車處理了,彆放在門口丟人現眼!”
雲依斐:“丟人現眼?那不是你的車嗎?”
“什麼我的車,我可沒有這麼惡心的審美。”
雲依斐這下蒙了,跟朱朱對視一眼,一起回到了片場門口。
騷粉色的卡拉利還在原地,雲依斐走起,圍著車饒了一圈,果然看見駕駛位的車窗上有一張粉紅色的卡片,上麵寫著她的名字。
雲依斐打開卡片,裡麵是手寫字體,字體清雋瀟灑:親愛的雲依斐小姐,小小薄禮,希望你喜歡。
雲依斐扣上卡片,腦袋有點兒發暈。
我去,真是送給她的。
等等,不對勁!
雲依斐又看了眼卡片上的文字,落款:趙國維。
趙國維?
是誰?
難不成是……
“喜歡嗎?”噩夢般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雲依斐僵硬的回頭,之間在向明山見過的禿頂男趙總從天而降。
她渾身一抖,卡片從指尖滑落。
“特意為你選了車衣,你們年輕的女孩子應該會喜歡吧?”趙國維靠近,拉她的手。
雲依斐後退,訕笑,“趙總,這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這算什麼貴重,一輛車而已。”趙國維湊得更近。
雲依斐連連後退,朱朱也趕過來攔在她身前。
“趙總,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們才見過一麵啊,還……不是很熟吧?”
趙國維懊惱道:“是我的錯,本來聚會結束後我就該來找你的,但實在是有事忙,這才耽誤到現在。”
聚會結束那天?
雲依斐腦中靈光閃現。
所以那天以後,即便是她被聞時穆帶走,毛海利還是把她送給了這個趙總?
趙國維的話坐實了雲依斐的猜測,“海利在忙夏島那邊的生意,可能是忘記跟你說了。以後你就跟著我,這輛車隻是見麵禮,以後還有很多好東西。”
雲依斐隻慶幸湛於梁讓人把圍觀跑車的人全都疏散了,附近隻有朱朱和她。
這事兒要是被有心人傳出去,那她的名聲可就徹底臭了。
趙國維步步緊逼,“今天隻是過來跟你打個招呼,晚上你幾點下戲?我來接你吃飯。”
雲依斐做了個深呼吸,“趙總,你可能是誤會了,毛海利從來沒有跟我提過您的事,那天我一直跟著聞少爺。”
提及聞時穆,趙國維臉上猥瑣笑容正色了些,“我打聽了,你跟聞時穆隻是一麵之緣吧,他不會在娛樂圈找女伴的。”
一定是毛海利告訴他的,他才會這樣有恃無恐。
雲依斐笑容勉強:“那您就可以了嗎?您家裡人不會有意見?”
趙國維這樣大張旗鼓的送她跑車,他的妻子得知難道不會覺得沒麵子嗎?
然而雲依斐還是低估了趙國維的無恥程度:“家裡人?我家我說了算,都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