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向野白了他一眼，起身去了排練室外。
曲向前朝雲依斐眨了眨眼，“他去調中央空調的溫度了，一會兒就不冷了。”
雲依斐笑著說了句謝謝。
何向野回來後，大家已經開始商量著定角色。
他坐回椅子上，拿住紙筆記錄角色情況，衣擺被扯動了下。
何向野轉過頭，隻見小姑娘朝他擠弄著漂亮的眉眼，臉蛋雪白雪白地像冰，手攥著腿上的白襯衫，將平整板正的布料攥出褶皺。
她壓著聲音，甜膩膩的像是撒嬌，偏又神情坦蕩：“學長，你衣服有股香味。”
筆尖在紙上劃出痕跡，何向野的陌生的悸動讓他頭皮發麻，一個呼吸後，何向野乾巴巴道：“嗯。是不是無聊了？可以先回宿舍。”
雲依斐自娛自樂地用衣服嚴嚴實實把腿蓋住，溫溫和和的笑著：“不無聊，我等你一起，請你吃晚飯，算是感謝你幫我。”
何向野拿起旁邊的奶茶喝了口，模糊地嗯了聲。
把基本事項確定完，已經是下午五點半。
說是雲依斐請何向野吃飯，但雲依斐沒有學校裡的飯卡，又不想出校門，所以實際上還是何向野帶她把學校逛了一圈，請她吃了學校裡最好吃的炒雞，順便打包了一份，帶給校門口的門衛大叔。
兩人在和女生宿舍隔著一條馬路的林蔭道停下，雲依斐站上路邊的台階，個頭高了十厘米，看何向野的時候仍需要微微仰頭。
雲依斐：“學長，你是不是不喜歡演戲，怎麼畢業大戲隻演個小配角。”
晚飯後天色已經暗下來，氣溫依舊炎熱，昏黃的路燈零星幾片斷落的葉子照射成金黃，像是在提前預告秋天。
何向野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喜歡演戲，但不喜歡被人強迫做事。”
“也是。”雲依斐笑起來，皮膚透亮，唇紅齒白：“學長是個自由的人，我小時候就知道了。”
“小時候？”
“你帶著我上山看月光的時候。”雲依斐歪頭，用打趣的語氣說，“還記得嗎？”
“是你帶著我去。”
那時候雲依斐的頭發很短，他跟著她，用手電筒的光照在她的後背上，投射在山路上的影子像個小蘑菇。
而今她的頭發已經很長了，蓬鬆、黑直、柔順，垂墜在腰間，轉身的時候會隨著她的旋轉飄散。
何向野笑意懶散溫柔，“你說我裝備不行，我一直記著，回學校立馬加入了露營社團。”
“那現在學會了？”
“當然，現在是社長。”
雲依斐意味深長地點點頭，“走吧，我該回宿舍了。”
兩人在女生宿舍前分開，雲依斐輕快地跑上台階，回頭對何向野開朗地說了拜拜，然後轉身跑了進去。
她的宿舍就在二樓，上樓後立刻到陽台上，還能看見何向野沒走遠的背影。
雲依斐目送何向野消失在道路儘頭，心底的空洞慢慢有什麼在脹滿。
開學後，雲依斐所在的表演一班開了一節互相認識的班會，因為雲依斐的入學成績太過優秀，直接被選為了班長，負責軍訓期間班級瑣碎事務。
第一件事就是帶人去領軍訓服裝，雲依斐在群裡讓每個宿舍選出一個宿舍長，六點半在宿舍樓下集合，再一起去領衣服。
然而雲依斐下樓後發現，男生那邊來了好大一群人，幾乎班裡男生一半都過來了。
雲依斐重新對男生之間的團結有了認知，“領的時候按宿舍領，不要弄亂了。”
副班長是個長得十分正派的男生，嗬嗬笑地：“放心吧，亂不了。”
雲依斐帶著兩撥人馬去了操場，順利地領了軍訓服，提起自己那一包的時候，忽然麵前伸過來六隻手。
耳邊同時響起六聲道：“我幫你拿。”
雲依斐驚悚抬頭，六位伸手的男生尷尬地看了看對方，大多數把手收了回去。
然而還是有兩位，不逞多讓地提起衣服包的繩子。
“我來。”
“還是我來吧。”
雲依斐汗顏：“……那你倆一起。”
她鬆開，轉而去幫另一個女生提衣服，“正好我倆一起提這個。”
但又有其他男生把雲依斐幫著提的也接了過去。
女生一共就來了三個人，剩下一個晾著也不好，於是最後一包衣服也到了男生手裡。
三個女生手挽手並排走在後邊，其中性格比較大咧的竺奕涵小聲道：“依斐，你市場不錯啊，有沒有喜歡的？”
雲依斐哭笑不得，“提個東西就喜歡，那我的喜歡也太廉價了。”
竺奕涵：“嘖嘖，咱們係美女多，學霸確實稀少，我預感你以後都會很受歡迎。”
另一個女生桑林跟她隔著雲依斐，翻了個白眼：“你腦子裡就剩談戀愛了，搞搞專業吧，火了什麼樣的男生泡不到。”
竺奕涵毫不在意：“這不是專業還沒開始嗎？”
桑林：“那人家喜歡依斐也不一定是因為成績，說不定是因為她做事有條理呢！”
竺奕涵：“嘿嘿，也是哈！”
雲依斐覺得這倆人都挺有意思，一個怎麼說都不生氣，一個女本位思維，沒一個因為她受歡迎就跟她雌競的，雲依斐很喜歡。
雲依斐拿出手機，“咱仨加個微信？”
“好呀！”
雲依斐加完她們倆，剛改完備注，麵前忽然又多出一隻手機來，“班長，咱們也加一個唄？”
雲依斐抬眼一看，就是幫她拿了衣服的男生。
二維碼都伸到麵前了，雲依斐也就順便掃了，“其實在群裡加我就行。”
那男生笑嘻嘻：“咱們班小群人還不齊呢，大群找人太麻煩了。”
他開了頭，又有其他人跟風。
正好到了宿舍樓下，雲依斐麵前擠了好幾個人，她一個接著一個掃，大熱天的，額頭都開始冒汗。
“學妹，我也想加你的微信。”
男聲聲線溫柔，語氣調侃，從人群的最外麵傳播進來，像即將沸騰的水突然被拋了一顆冰塊，雲依斐立刻神清氣爽。
何向野站在一眾男生身後，朝她笑了下，“加嗎？”
她驚喜抬頭，“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