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依斐含著果乾，有點含糊地問：“你簽的哪家經濟公司？”

“沒簽。家裡人管著。”

雲依斐點點頭，看來這就是症結所在，一般家庭作坊的資源確實比不上靠譜的經紀公司。

何向野擺弄了會兒手機，問她：“你簽了嗎，應該有人找過你吧？”

雲依斐道：“曾老師說不愁簽，要我等一等。”

“等開學後會時不時有公司來學校挑人，確實不急，找個給資源大方的。”

兩人雖然三年前就有過接觸，但太久沒見，算不上熟悉，沒什麼共同話題，場麵略顯尷尬的沉默了一會。

雲依斐表麵玩著手機，實則注意力一直在何向野身上。

他鞋子的品牌是個很小眾的戶外品牌，專業性強但很貴，前世雲依斐去學滑雪，想買都沒舍得。

雲依斐思緒亂飛，冷不丁身後傳來一道聒噪的叫聲：“我來啦！”

雲依斐一聽這聲音就頭皮發麻，震驚回頭：“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淩孟初嘻嘻哈哈地在雲依斐旁邊坐下，朝雲依斐飛了個媚眼，“我哥叫我來的啊！”

雲依斐看向何向野：“你？你哥？你叫他乾嘛？”

“你們不是一個藝考班的同學嗎？我看你跟我呆著無聊，叫他來陪你。”何向野琢磨出點兒不對勁來，“怎麼了？”

雲依斐頭疼地嘖了聲，“沒事。”

“哥你叫我來就對了，小雲在藝考班都沒朋友的，我跟她最好了。”淩孟初一副很了解雲依斐的樣子。

雲依斐：“……閉嘴。”

何向野笑嗬嗬地打圓場道：“漂亮的女孩總會讓人不敢接近的，這很正常。”

雲依斐咬牙切齒，“我沒朋友是因為這小子總纏著我，把人都煩走了。”

淩孟初聳聳肩，“我覺得咱兩挺配的啊，談談戀愛怎麼了，現在不談等以後有人找你演戀愛戲你都不會演。”

我謝謝你，我可太會演戀愛戲了。

雲依斐翻了個白眼，正好翻到何向野那邊，見他整個人正在石化中，“你、你們……”

雲依斐接口道：“沒任何關係，純純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淩孟初故作深沉地壞笑，“天鵝肉嘛，吃到嘴裡才知道香不香。”

何向野沉默了一會兒，掏出濕紙巾推到雲依斐那邊，卻在對淩孟初說話，“你要不還是走吧。”

淩孟初才不乾：“讓我來我就來，讓我走我就走，我是狗嗎？”

何向野：“給你發紅包。”

“我可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淩孟初湊到雲依斐身邊，“你想好選央戲還是北影了嗎？”

雲依斐笑意盈盈地看了他一眼，“北影。”

何向野意外地看她。

雲依斐意味深長地回了他一個眼神，何向野挑起眉梢，默默地將目光移向了彆處。

淩孟初整個人精神一振，“哈哈，那、那你怎麼不選央戲呢？曾琪阿姨在央戲也能照顧你。”

“曾老師不教我這一屆。”

淩孟初撓頭，“是哈。北影好，我姑在北影，肯定能照顧咱倆。”

誰跟你咱倆咱倆的。

雲依斐腹誹。

淩孟初一來，場子確實熱鬨不少。

主要還是他繞著雲依斐吵，雲依斐在忍不下去的時候跟他互懟。

何向野倒是話變少了，看著兩人胡鬨，沒再說什麼。

兩小時後，曾琪終於結束了考官工作，三人去找曾琪彙合。

去停車場路上，何向野找到空隙，抱歉地朝雲依斐笑笑，“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正在追你。”

“什麼追不追的，鬨著玩而已。”雲依斐無所謂道，“他一開始追我，但我拒絕了很多次，他知道我倆不可能。隻是現在習慣了這樣相處 ，一時改不過來。”

何向野沒說讚同也沒說反對，隻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淩孟初的背影，又不動聲色地笑了下。

這頓飯算是小小的散夥飯，因為雲依斐接下來要回老家備戰高考，大家短時間內見不到麵了。

雲依斐在飯桌上感謝了曾老師，也聽了一些曾琪對何向野的叮囑，似乎是何向野不願意聽從家裡的安排去做什麼。

雲依斐沒太聽明白，因為淩孟初一直在她耳邊吱哇吱哇的亂叫，導致她整頓飯沒太吃好，精力全在應付他上麵了。

飯後，曾琪被她老公接走。

淩孟初吵著送雲依斐回家，雲依斐今日的忍耐力已經告急，說什麼也不乾了，扯了下何向野的袖子：“學長，你送我吧。”

她壓著聲音小聲道：“可憐可憐我，我想安靜會。”

何向野幸災樂禍地笑了聲，側身一步上前，“好了孟初，你考一天試不累嗎，先回家歇歇，以後你們上了一所大學，有的是時間一起玩。”

淩孟初不甘心地看了雲依斐好幾眼，戀戀不舍地離開了。

聒噪的環境音終於消失，何向野輕鬆地轉了轉腰，走到駕駛位那邊，“送你，坐前麵吧。”

雲依斐自己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雲依斐所在的酒店離得不遠，但京市晚高峰非常堵，十多分鐘的路程硬是要開半個小時。

車上放著催眠的輕音樂，雲依斐望著窗外明明滅滅的萬家燈火，瞳孔的位置變化，看向車窗上的倒影。

“學長。”

“嗯？”

車窗上的影子往她的方向瞥了眼。

她轉過頭，笑容生動：“加個聯係方式可以嗎？”

何向野唇畔不自覺跟著彎起弧度，拿過手機，打開微信。

前麵有個車加三，他踩了刹車，調整好距離後繼續打開掃碼的界麵，“給。”

雲依斐無心窺探他人隱私，但在他停頓的那幾秒，她還是看到了他最近聊天中個各種校內群。

沒有置頂，也沒有曖昧的名稱。

雲依斐掃了碼，看著他把請求通過，又把手機放到一邊。

“學長有女朋友嗎？”

何向野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他盯著前車的尾燈，喉頭滾動，“沒有。”

雲依斐：“哦。”

何向野等了半晌沒等到下一句，既鬆了口氣，又莫名有些不得勁，追問：“怎麼？”

“沒怎麼。”雲依斐低頭玩手機，“我以為大學生都談戀愛呢，隨便問問。”

“確實很多。”

“那學長怎麼不談？”

何向野輕笑：“有太多事比談戀愛更有趣了。”

“這樣啊……”雲依斐若有所思。

兩人一路無言到了雲依斐入住的酒店，她跟何向野甜甜地道彆，一溜煙就跑了進去。

何向野沒說出口的再見湮沒在嗓子眼，無聲地笑了笑，啟動了車輛。

高中的最後半年時間溜得很快。

四月，雲依斐的藝考成績出爐，北影第二、央戲第三。

六月，雲依斐參加高考、成績出分。

雲依斐以686分獲得梓沃市第十名。

由於藝考改革，文化課權重增高，所以在統考成績出來後，雲依斐一躍成為央戲北影的表演係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