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黑霧穿梭在廟內,似是在打量幾人。
景黎手中的紅繩將黑霧打散,紅繩在景黎周圍形成紅色的保護屏障。
景黎看著麵前的屏障一愣。
“不用千絲,去保護其他人我暫時還沒事。”景黎對著法器說完,紅繩在景黎身旁繞圈。
景黎知道這是千絲不願意,見千絲不願意保護其他幾人也隻好作罷。
景黎還記得她剛到上京,天道就贈予她這個法器。起初景黎不會用還被紅繩打了幾次,恰巧被上京的神祇看到,其他的神祇都說這條紅繩馴服不了。
可景黎偏偏不信,她非要證明這個法器可以被馴服。還因此被其他神祇嘲笑好些年,等到景黎真的馴服紅繩的那天。
那些神祇的眼中滿是吃癟,景黎現在想起來也覺得解氣死了。
黑霧在景黎身邊盤旋,紅繩化作幾十條紅線蠢蠢欲動要將黑霧擊穿。
“彆看了,我可不是邪神。”景黎抬手紅線就將黑霧擊穿,打散。“還不準備出來嗎?我可以立馬把你的神骨給剝了。”
景黎語氣溫和的威脅道。
景黎看向黑霧,眼眸中閃過陰冷。
“你不是看到了嗎?深更半夜出現在我的神廟還要剝我的神骨,真是好大的口氣呢。”黑霧中傳來男子的聲音,語氣傲慢絲毫不把景黎放在眼裡。
“您是何方神聖,我怎麼從未聽說過?”景黎回道。
“邪神不愧是邪神天罡倒轉的本事不小。”景黎看向廟內其他地方出現的陰森白骨,忽地笑起,道:“您老人家該不會就是專門以修者為食?乾逆天道之事?”
“天道算個什麼東西?也配管我。”黑霧中又傳出個聲音,語氣更加挑釁。
景黎不語,眼中的怒火翻湧。
邪神屠儘了修真界的人,卻如此猖狂。
沈明赫不想浪費口舌,言簡意賅道:“說那麼多做什麼?趕緊把祂殺了,過了今晚就見不到餘四娘了。”
它們此次的目的就是餘四娘,沒想到半路殺出了邪神擋路。
路子陽躲著時瑤身後,露出一雙眼睛偷看。
黑霧化成一位白衣男子,長相俊俏眉眼間帶著輕蔑。:“什麼叫我是邪神?那些修真之人一直無法突破。我這是幫助他們解脫折磨,他們應該感謝我。”
“上界就沒有天道什麼事,我們這樣也是為了不發生內鬥,從根本解決了問題。現下還要被你們無緣無故指責,可真是不識好歹。”
景黎:“……”我們?
景黎快要被這邪神蠢笑了。
路子陽看著這白衣男子,長相不凡看著完全不像是會害人的模樣。他插嘴道:“姐姐我感覺他看著就不像十惡不赦……”
“好與壞不是長相就可以決定的,你難道可以通過外貌就評判一個人的好壞或是罪行嗎?”景黎語氣不耐,把路子陽嚇的不敢說話。
路子陽十歲入宗門如今已有五年,宗門的師兄師姐看在路子陽年紀小,山下的故事都是美化之後講給路子陽聽。
導致路子陽愛鬨脾氣,又小孩子心性。
“是我疏忽,邪神不配有名諱。”景黎簡直被這位邪神的話語震驚,這樣若是幫助。那天底下,就沒有修真之人了。
“好一個大逆不道,飛升出了個禍端。”沈明赫說道,還是往常那懶散的語氣。
沈明赫不給白衣男子反應的機會,他長劍揮出。力道堪稱可怖,白衣男子化作黑霧躲避。
那一劍,將廟外的枯樹攔腰砍斷,劍氣橫掃。林中傳來一陣烏鴉的叫聲,隨後恢複寂靜。
紅線霎時四散開,其中一條紅線繞著沈明赫的手打轉。沈明赫感覺手背癢,低頭就見到一條紅線繞著手背轉圈…………
景黎的身後忽熱一涼,景黎轉過身卻什麼都沒有。
景黎語氣著急,道:“先去廟外!”
眾人連忙出去,下一瞬神廟坍塌。
路子陽看著周圍的黑霧,嚇得閉眼,提劍亂砍嘴裡喊道:“我砍死你!砍死你!”
利劍在空中揮舞,傳來破空聲。
等路子陽睜開眼,就見自己站在一旁砍空氣……
沈明赫陰鷙的眼神掃過路子陽,很快移開目光。
四周幽靜,那還有什麼黑霧隻有月光落在眾人身上。
枯樹林中傳來颯颯的聲響,沈明赫用力握緊手中的劍柄,青筋凸起。月光下,紅線纏繞在沈明赫白皙的手腕上。
時瑤踢著腳下的石子。
景黎走到沈明赫身旁,低聲說:“祂想我們放鬆警惕,你先保護路子陽這邊我看著。”
沈明赫識趣的退後,時瑤感知危險將手中長劍拔出。果不其然枯葉從左麵飛來,朝著眾人攻擊。時瑤將長劍一揮抵擋住飛來的葉子。
時瑤罵道:“他爹的,什麼陰險打法。”
紅線擊穿飛來的葉片,景黎仔細觀察著這位邪神的破綻。忽的西麵出現一團黑霧閃過,景黎對著沈明赫提醒道:“西麵!”
沈明赫看準時機,劍鋒偏右,景黎以為會錯過時機,沒想沈明赫突然劍鋒一轉,偏左,將黑霧打散。
白衣男子倒地,紅線迅速纏繞在男子身上。沈明赫看了眼手腕處消失的紅線,將劍收入鞘中。
白衣男子見景黎上前,連忙開始掙紮。但始終掙脫不出,反而讓紅線越捆越緊。
景黎抬腳踹向白衣男子的胸口,白衣男子悶哼一聲。
等白衣男子艱難坐起身,景黎上前將手放上白衣男子的胸口處,霎時白衣男子胸口的皮肉被剝開景黎取出神骨。
神骨散發金光,白皙的手心滿是血。順著手腕蜿蜒而下,落入寬大的袖口。景黎不知怎麼的嘴角勾起個詭異的笑,緩慢將手握緊捏碎手中神骨。
眼眸轉為黑瞳,景黎一臉不可思議道:“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你把我神骨都捏碎了,你還說怎麼回事?”
景黎看著手心蜿蜒而下的血,呢喃道:“我不想這麼做的,這麼會……”
景黎發覺身體有些舉動完全不受自己的控製,比如方才景黎隻是想逼問白衣男子。卻不知怎麼把人家神骨捏碎了……
景黎眼眸又轉為淺藍,一瞬後又轉為黑眸。反反複複就連白衣男子也察覺到不對,他說道:“你身上的記憶被天道抹除了,人格也被分裂了。若是你強製和天道作對就會神形俱滅,勸你還是被想了。”
路子陽驚呼,沈明赫站在一旁置若罔聞。
一眼都未看向景黎。
時瑤則是離眾人很遠,手邊拿著一張符籙低聲說著什麼。
白衣男子說完景黎一愣,天道為何要抹除自己的記憶。景黎不明白,當下景黎也不會輕易相信麵前這位。
“我憑什麼相信你。”景黎問道,眼瞳轉為黑眸。
“就憑我現在沒了神骨就同凡人沒區彆,天道這廢物除了愛抹除記憶還能乾什麼。我很肯定在上界沒見過你,又或者天道將你的存在抹除了。”
白衣男子當然不會認識自己,景黎想。
畢竟景黎來自三千年後。
“怎麼樣才能恢複記憶?”景黎又問道。
“等舊天道退位,或者你自己想起來。”
景黎收回捆綁的紅線,白衣男子起身捂著胸口流出的血。景黎欲言又止,回首看向沈明赫。
“沈明赫你之前說知道我是神女。現在能解釋一下嗎?”景黎施法換了身上的衣裳。
“我以為你是南宮聽雪詐你的,誰知道你相信了。”沈明赫眼中閃過心虛,不和景黎對視。
景黎真是要氣笑了。不認識自己還敢親她,還對她起反應。。。。。。
“那我們現在就離開,餘四娘我們還未見到再晚點就得去地府找人了。”景黎說完就往前走。
路子陽一聽可以走了,亮起星星眼。
景黎被一道聲音叫停,景黎回頭就見白衣男子捂著心口。
“怎麼?”
“你們走不了,我下了結界。得等到日出結界才會解除。”白衣男子說完,像是怕被景黎吊起來打。
他縮了縮脖子,踉蹌後退。
“那就等吧。”沈明赫無所謂說道。
路子陽五雷轟頂,他以為馬上熬到頭了,沒想到是要餓死了!!!!
路子陽在地上打滾,嘴裡罵道:“我不管!我要出去,我餓死了!!!”
“嗚嗚嗚,你們忍心讓一位英俊瀟灑的美男子餓死在這嗎!”
……
……
景黎看著在地上打滾的路子陽實在沒辦法,她根本不會哄孩子。時瑤不知何時湊上前拿出放在口袋裡大餅,對路子陽說道:“彆哭了,給你吃。”
路子陽看見大餅,就像是見到稀世珍寶。也不打滾,蹦起來將大餅塞入口中。
路子陽眼淚掛在臉頰,他邊嚼邊說:“時瑤姐,大好人不枉我給你帶花燈。”
景黎沒想到路子陽這麼…………活潑。
“方才大師兄用傳音符說,讓我們不用去亂葬崗了。”時瑤對著眾人說道。
白衣男子情緒翻湧,沒了剛開始的傲慢。他問道:“我知道餘四娘的事。”
“你說。”
“有條件,作為交換你們要放了我,還要將你手腕上的紅繩給我。”白衣男子的視線落在景黎手腕的紅繩。
陰風吹起景黎的裙角,月光落到景黎的側臉。
她抬起左手,看了眼毫不猶豫的回道:“可以。”
白衣男子眼眸中閃過一絲得意,他說道:“你們要找的這位餘四娘被上界的文神南譽利用了,南譽將她的文章篡改投放在人間,就是為了引導這些女子跳井。至於為什麼想要這些女子去死,是因為南譽想要那些女子身上的怨氣來製造夢魘。”
那麼一切就都說得通,既能受人間的香火也能夠算計這些凡人。
景黎看了眼白衣男子,將手腕上的紅繩取下。
白衣男子目不轉睛盯著紅繩,殊不知紅繩頃刻化作紅線將白衣男子捅穿。
景黎眼中的淺藍色瞳孔浮現,看著白衣男子說出一句話:“抱歉,千絲說你不配。”
“我會讓你入土為安的。”景黎紅唇微啟,話語是說不出的陰測測。
一旁的路子陽看呆了眼,他問道:“景黎姐姐,你殺了他做什麼?”
白衣男子嘴唇翕動,但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景黎卻看懂了他想說什麼,他在說你騙我。
紅繩回到景黎的手腕,景黎看了眼化成灰的白衣男子。想到:“省得挖坑了。”
“他方才想讓那位南譽文神將我們都殺了,這世間邪神本就不應該存在。我留到現在殺也是為了讓他吐出真相,他也是個文神難道會讓我們活著離開這裡嗎?”
“你怎麼知道他是文神?”時瑤問道,眼中有些許崇拜。
“因為他身上穿著,文神有規定白袍是文內閣的神仙。還有就是我聽說過這個南譽,他也是文內閣的神仙。”
景黎不知來到三千年前還會得知一個重磅消息,那就是文內閣之首南譽是一位邪神。天道上位時曾說過,上界已經沒有邪神。
若是真的如天道所言,南譽就不可能活這麼久。
景黎想到一個可能,那就是這個掌控上界神祇命運的真神,也是一位邪神。
看來上界的邪神還不少,景黎心想。
讓景黎不明白的就是天道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既然以整治邪神的名義上位。為何還要在上京留下把柄,或許還不止一個把柄。
這樣對天道有什麼好處?